秦家的事情沒有了結,袁家數著日子過,十五都是馬馬虎虎過的。


    好容易到了十五,袁弘德又借著給周大人送月餅去了一趟。


    回到家,一家人都關切的看著他。


    “還沒回來,不過快了,薑大人也跟衙門打了招呼了,放心吧,不會有事。”


    袁弘德把買回來的鞭炮拿給陶氏:“十五放一串,剩下的得工匠們回來交給他們讓他們在工棚那邊放,去去晦氣。”


    秦家能借住工棚,是他給借來的,出了事他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又問:“秦家的三花好點了嗎?”


    陶氏搖搖頭:“還是那樣,看著跟她們家老太太的病症有些像。”


    袁明珠在旁邊聽了,咬了咬嘴唇。


    她一直覺著三花的病症跟脈相不符,聽了曾祖母的話才想起來,果然跟秦家老太太的病症很像。


    這樣就說的通了,三花應該是不懂怎麽裝病,是在模仿著秦家老太太的症狀。


    陶氏把做好的飯菜單盛了一份出來,“重陽,端了給三花送去。”


    案子沒有了結,誰家也不敢跟三花多接觸,隻能三家輪著,做飯的時候給她多帶一份。


    今天正好輪到袁家給她送飯。


    想了想,陶氏又把丈夫買回來的月餅包了兩塊遞給顧重陽。


    元宵節這日,陶氏做了些芝麻餡的湯圓,雖然不是輪到他們家送飯,還是盛了幾顆給三花送去。


    袁伯駒端著碗。


    袁明珠不喜歡這種粘牙的食物:“我吃飽了,我也去,大哥等等我。”


    蹦跳著追上去。


    陶氏要攔,袁弘德說:“讓她去吧,有伯駒老大跟著不妨事。”


    袁明珠牽著他大哥的手,一起到了工棚那邊。


    她也覺得三花挺可憐的,這邊不僅停著秦家老太太的那口棺材,還有六具屍體。


    一個小姑娘家,也不知道晚上怎麽過來的。


    袁明珠問他大哥:“按照律例,三花這樣的得怎麽辦?”


    袁伯駒摸摸他的包包頭:“如果他們家的案子跟她無關,就看有沒有人收養,若是沒有人收養就挨戶乞食吧?也有賣身為奴的,


    若是他們家的案子跟她有關,就看衙門怎麽判了。”


    這點大孩子,自己肯定養不活自己,隻能乞食。


    他們走過去,看到三花正倚著袁家的草垛曬太陽,麵前放著她吃飯的碗,看來剛吃完飯。


    袁伯駒把碗裏的湯圓倒進她的碗裏。


    三花看著木愣愣的,既沒站起來,連句謝謝也沒有。


    端起碗用手抓起湯圓就按進嘴裏,湯水順著嘴角淌了一衣襟。


    看得人心酸。


    袁伯駒拉著袁明珠的手,“走吧!”


    袁明珠看著三花坐的地方旁邊的草垛凹陷進去的一塊,又看看地上落的月餅的殘渣,沒有說什麽,跟上她大哥的腳步。


    過了十五,衙門開印前夕,周大人終於回來了。


    聽了薑文翰說的袁家那個村子發生的事,有些不敢相信。


    “爹娘不見了,七個子女中毒死了六個?”


    “是啊!”


    又說:“好在衙門封印,這事還沒定論,袁家的人來了兩三趟了,我做主跟衙門打了招呼,讓盡量不要牽扯太深,免得影響移民情緒。”


    周大人點點頭,認同了他的處置。


    袁家來了也不要讓人知道,免得被盯上更脫不了身。


    “再跟州衙裏打聲招呼,讓開印緊著這樁案子先辦,把工棚讓出來,別耽誤了工期。”


    “是,卑職這就去辦。”


    待衙門一開印,州衙裏就來了人。


    來的是兩個衙役,捂著口鼻進了工棚草草轉了一圈就出來了。


    找了村裏的其他三戶問了問就定案了。


    “秦四狗家先是一場大火燒死了老娘和三兒子,家財也付之一炬,因為沒錢挖了野菜吃,野菜裏混進了有毒的草,幾個孩子都中毒身亡,


    秦四狗夫妻因為舍不得吃省了給孩子吃,自己吃的少症狀輕,一覺醒來看到孩子都沒了,自責加受不了打擊出走了……。”


    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聽著好有道理的樣子。


    又對村裏人說:“他們家就隻剩一個小女孩,還得你們勞累點備幾張草席把人埋了吧!還有這孩子,雖然保住一條命,也呆呆傻傻的,也得靠你們照顧著些。”


    三戶的當家的都眼觀鼻鼻觀心,跟三根木頭瓤子似的,都不接腔。


    袁弘德也抱著膀子躬著身子縮著頭。


    這種時候不是出風頭的時候,人怕出頭豬怕壯,出了風頭以後有什麽事都跑不了讓你出銀子出力。


    這種事出了力也落不著好。


    衙役對這種事有經驗,沒油水可撈的事他們更不願意多管。


    打著哈哈說:“這剛一開年衙門裏事情攢了一大堆,你們看著安排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跟後頭有狼攆一樣,一溜煙走了。


    年都過完了,各家各戶備的年貨也都吃完了,此時不走留下來啃窩窩頭啊!


    看著衙役們走遠了,牛棒子也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也想溜。


    嚴氏也不是吃虧的主,“棒子兄弟,一家兩張草席,再出兩口人去挖坑,吃了午飯趕緊過來,屍體可不能再擱了,再擱幾天該化了,化了都是小事,別傳染疫病。”


    袁弘德:“現在屍體放的是官家的工棚,馬上工匠該來了,到時候還得挪出去,就隻能放秦家原來的地方了。”


    秦家原來的地方就是牛家隔壁,他們家跟馮袁兩家不同,進進出出都得從秦家過去。


    真要是擱著不埋,對別人影響也有,但肯定沒有對他們家的影響大。


    再不願意,吃了午飯也隻能捏著鼻子拉了兩張席子出來。


    馮大厚一看牛二蹦跟在他爹後頭出來,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


    他這些日子因為他爹失蹤的事正暴躁著,看誰都可疑,看誰都想罵。


    指著牛棒子的鼻子罵道:“你兒子那胳膊瘸成那樣,能幹活啊?你也這麽大個人了,裝啥憨呢?讓他去就瞎充個人,你自己說他能幹啥?”


    牛棒子無賴道:“俺們家就隻俺爺兒倆在家,你要是嫌棄俺們就不去了,反正俺本來就不想去,誰想去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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