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女孩兒當成男兒養的人家不是沒有。


    那種特別出色的女孩,從小就表現出超凡的能力,得到當家人青眼相看的,就會被當做男兒來養。


    有機會參與家族的決策,甚至能左右家主的決策。


    這些女孩並不會嫁不出去。


    有些家族出於自身的需要,像是兒子能力差,或是兒子們都有要務,就會青睞這種女子。


    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隻是少數家族的極端做法。


    婚姻是維係兩族之好的重要手段,用於聯姻的女子嫁出去卻平庸而碌碌無為,不能成為家族的助力,不能承擔好紐帶作用。


    那就是誰難受誰自己知道的事了。


    袁明珠也分到一把圈椅,坐在她曾祖父旁邊。


    開始隻是安靜的聽著大家討論。


    李同芳:“我們要盡快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來應對,不能讓人栽贓我們,一旦我們成為公敵,就太被動了。”


    清了一下嗓子:“先確定一下,確實不是在座的人做的此事吧?”


    視線在眾人麵上掃視一圈。


    其他人紛紛否認,否認的同時也往彼此臉上查看,希望看出些端倪。


    “不是指責大家啊,這事做得好,非常好,狠狠打擊了對方,這麽多家被牽扯進去,有些利益肯定要重新分配,我們就有機會插手進去。”


    話音一轉:“不過,處理不好也會讓我們成為靶子,是誰做的,若是不方便當眾說可以回頭找我或者袁先生私下說,


    我們得確保這件事不會留下首尾讓對方抓住,提早說了也可以及時應對,免得爆出來被動,還能早些把該處理的處理幹淨。”


    眾人眾口一詞:“不是我們幹的。”


    “俺根本不知道他們還養了這麽些流民,膽子太大了。”


    ……


    袁明珠覺得這人能做晉地首腦確實有些能力。


    這件事處理的十分得當。


    若是有人來坦白了,能及早應對;若是不來坦白,之後再被爆出來,做出斷尾求生之事也不會有人指責他。


    人情是人情,規矩是規矩。


    一個合格的首腦不該被太多繁冗的人情束縛住手腳。


    可總顯得有些薄情,把厲害關係看得太重。


    確定了大家都不是這次告發的幕後人,袁弘德把這事的情況詳細的介紹了一遍。


    之後大家就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


    不過這種討論更像是一種戲台之下的品評。


    看來沒有切膚之痛,沒侵害到大家的切身利益,隻憑著推測出來可能會有的後果,沒有人太在意。


    或許有人知道後果的嚴重,但是存著僥幸。


    在場這麽多人呢,最後這事不一定會落到自己頭上。


    至於所說的那些利益,有些覺得自己家業小,好事不會便宜自己。


    還有人覺得利益就在那裏,自己去掙去搶就好了,坐在這裏的也是競爭對手,沒必要跟這些人抱團。


    總之各自有各自的小九九,看著就像一團散沙。


    李同芳坐在上首,看著底下像戲園子一樣討論的熱鬧卻隻關風月無關痛癢。


    實際以袁明珠看來,他做的已經夠好了。


    不過到底還不夠,不夠擊潰一些人的私心。


    或者說無法擊潰他自己的私心。


    固北李家本來是為了自身利益把大家組織起來,立身不正,出發點就錯了,誰也不是傻子,不一定願意被他們利用。


    這樣再討論下去也不會討論出結果。


    袁明珠知道她曾祖父和李同芳應該都清楚眼前的狀況,她朝她曾祖父看著。


    要麽做些什麽,要麽就結束商討,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袁弘德揚揚手:“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


    嚶嚶嗡嗡的討論聲停止下來。


    “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我們住的都是三五戶的小村莊,若是有漏網的流民聽信流言認為是我告發的他們,說不定會襲擊村莊報複,


    我們住得偏人又少,出了事外界都不一定能及時知道。”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流民在官府沒有備案,犯了事都抓不到人。


    袁弘德這樣一說,有些人想到那樣的後果就脊背發涼。


    可不是家家都像李家這樣有財力在城內落戶,大多數人還都是住在鄉下。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要是有賊人冒充流民作案……。”


    袁弘德沒說賊人冒充流民作案會如何,大家也都知道。


    大家族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在溫飽線上掙紮的平民。


    這些人說起來還是更同情同樣生活清苦的流民。


    你們害得人家活不下去了,被報複也活該。


    不會引起民憤和慌亂的個體事件,官府都不一定會用心管。


    大家這會才慌了。


    “袁先生您說我們該怎麽辦?”


    “是啊袁先生。”


    “袁先生您說,我們都聽您的。”


    ……


    大家的話聽得李同芳口苦。


    他住在城裏安逸倒是安逸了,像袁弘德能說出的話,他根本沒想到。


    他以為袁弘德是在用危言聳聽的話嚇唬大家,卻不知道包括袁弘德在內是真擔心這種情況。


    尤其是城東的幾戶,他們離流民更近不說,如今耕種的也是流民們之前耕種過的熟地。


    虎口奪食更凶險。


    怎麽辦袁弘德來之前也沒有腹案。


    他還準備跟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商討拿出應對之策呢。


    袁明珠看她曾祖父一時語塞,從圈椅上跳下來,站在他旁邊,說:“我們在家也商議了,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


    聽她這樣說,大家有些失望。


    有人說:“要是能知道是誰告發的就好了。”


    袁弘德搖搖頭:“就算是知道是誰告發的,也不能由我們揭露出去。”


    眾人了然,是啊,舉報流民雖然損害了一些人的利益,卻是與國有益的大義之舉。


    他們若是敢揭露出去,官府會找他們麻煩的。


    “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了嗎?”這話問的十分泄氣。


    “辦法倒是有,就是個笨法子,還得看對方會不會上當。”袁明珠說。


    笨法子也是法子,總比現在束手無策強。


    大家紛紛帶著期翼看過來。


    袁弘德沒料到她會說有法子,不過看她胸有成竹,也就沒出聲。


    自家小寶的聰慧他也是知道的,覺得她應該真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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