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到原因了。


    可特麽這個原因也忒操蛋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會有這種事,樊婆子太能攪事了,臨走還能給他鬧這麽一出。


    從監牢裏出來被外頭炙熱的陽光一烤,更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想起袁明珠讓他自己來問,她是什麽態度已經很清楚了。


    袁家大爺這麽多天了依舊沒找著,讓若是活著一切都好說,是打是罰袁家的這口氣都好消。


    人沒了,這口氣隻怕消不了了,哪怕活剮了樊婆子,這件事也始終是根刺。


    這件事情他解決不了,隻能上報。


    薑文翰聽了,把手裏的茶碗都摔了。


    問隨從:“樊婆子人呢?”


    隨從看著滿地狼藉,再看看他們家大人氣得不住起伏的胸口,回答道:“樊婆子回京城了,她再待在武安州不合適了,怕有人認出她來。”


    這會應該已經到了京城了。


    “給京城修書一封,把她押送回來,若有反抗,就地處決。”


    又吩咐耿超群:“再安排人手沿河尋找,把範圍再擴大二十裏。”


    “顧少主那邊……?”


    “你先做好你的護衛,這個不用你管。”


    孤苦無依是顧重陽最好的保護色,安陽侯府不會把一個翻不起大浪的小蝦米放在眼裏。


    安陽侯府一旦發現有其它勢力靠近他,必然提高警惕,而最一勞永逸的方法莫過於斬草除根。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外頭還沒有出差錯,先從內部戳了個天大的窟窿。


    薑文翰一貫波瀾不驚,這會也坐不住了,氣急敗壞的在屋內轉著圈圈,想對策。


    他們若是還能待在本地還好說,問題是按照朝廷的安排,他們隻能再待不到一個月就得全部撤離。


    這個節骨眼出了這麽大的紕漏,怎麽彌補是個難題。


    袁家沒了一條人命就是關天的大事了,更糟糕的,袁家的四個兒子這次都準備下場。


    袁家千裏迢迢拋家舍業前來,據說就是衝著武安州應試的便宜來的。


    這個梁子若是結下了,難保他們不會遷怒於顧少主。


    就算袁家仁義,他們也不敢拿顧重陽去賭那一個可能。


    轉移肯定得轉移,就是轉移去哪裏得有一個萬全的準備。


    可他們已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設計這個萬全的準備。


    下屬建議道:“送去鐵礦行不行?任家上次就要求把顧少主接回去。”


    提起鐵礦薑文翰更生氣了:“他們自己讓人摸到眼皮底下了都沒察覺,拿什麽保證顧少主的安全?”


    又說:“送去京城都比去他們家安全。”


    不然當年顧氏為什麽要舍近求遠,不來這裏尋求庇護,而是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遠赴晉地?


    顧氏都知道鐵官府不安全,他更不敢把人送去他們那裏。


    袁家人也在考慮著顧重陽的去處。


    袁弘德想把他送去交給他叔叔顧帆,他自己說完就否決了這個提議。


    袁明珠幾人也覺得不妥。


    袁伯駒:“安陽侯府正在找顧舟的下落,我們這樣一動,豈不是直白的告訴他們顧舟在哪裏?”


    恩怨歸恩怨,恩怨之前他們和顧氏叔侄早在同意顧氏托孤的時候就拴在一起了。


    顧氏叔侄出事,跟顧帆待一起的袁白駒也難保全。


    而且如今又添了顧家的那個神秘的故人,這些都是變數。


    袁明珠看看大家。


    她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說出來能不能說服曾祖父他們。


    袁明珠看看正在給尋人啟事上畫她爹畫像的四哥,拿起他畫好的那一疊,數了數張數,有二十多張了。


    說:“這些我們別自己去張貼了,我準備明天進城,找薑大人幫忙,讓他們的人沿著河道散發。”


    她不想費口舌說服曾祖父,她準備直接去說服薑文翰。


    她的主張能不能行,薑文翰站的位置看得更明了。


    即使薑文翰不同意,也通過這次接觸讓他知道他們有了把顧重陽送走的想法,敦促他盡快把人帶走。


    袁弘德:“也行,不用你去,我跑一趟好了。”


    嚴格說來袁明珠兄妹現在算是熱孝期間,不適合去別人家走動。


    袁明珠送這些尋人啟事隻是借口,去見薑文翰才是正題。


    袁明珠想著該用什麽借口說服曾祖父,作為一個女子,束縛和規矩實在太多了。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人聲:“這裏可是姓袁的人家?你們家是不是前些日子有人落水?”


    屋裏的人都騰地站起來,袁弘德帶頭大步往外走去。


    自從他們發了尋人啟事,就經常有人過來報信。


    不管是哪裏有了無主屍或是有了神智不清的人,來報信的都能得到一些跑腿費。


    消息傳出去,得知袁家真的會付錢以後,現在來報信的人比前幾日更多了。


    不過袁弘德帶著袁務川去看了,沒有一個是袁樹。


    秦三花正領著一個頭發花白,身穿著粗布短褐,腳穿草鞋的人進來,旁邊跟著醬醋坊的管事:“太爺,這人來報信的。”


    見袁家人都看他,來人有些畏縮。


    袁弘德:“老人家請屋內坐。”


    “不,不坐了。”來人擺著手推辭。


    “俺就說兩句話,俺不能多待。”


    袁家人忙屏息靜氣聽他說話。


    “俺是北關西牌樓的人,在碼頭上幹活,今天給你們家醬醋坊送貨,聽說你們家大爺丟了,俺們前些日子聽人說有個過路的商船在水裏撈了個人上來,


    那人磕破了頭,有些傻,又是外地口音,也說不清自己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就跟著那商船走了。”


    杜氏忙把袁樹的畫像遞個來人:“大叔,你給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俺沒見過那人。”


    袁弘德:“商船是什麽字號?從哪裏來,去哪裏了?”


    “商船是昌隆號,從江南過來的,拉的是胭脂水粉和絲綢,沒在咱們這邊停太久,添了些補給就往北邊去了,算算裏程,這會差不多該出安德府了,若是順風順水,說不定就到滄州府了。”


    千金買馬骨,不管來人說的真假,袁弘德都示意陶氏給拿賞錢。


    來人拿著賞錢說了許多吉祥話。


    袁弘德吩咐醬醋坊的蘇管事:“好生把老人家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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