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同時得病,袁明珠一開始猜測是血吸蟲病,聽說不是血吸蟲病,袁明珠鬆了一口氣。


    他們那個地方曾經血吸蟲病傳播很盛,許多人受小蟲折磨。


    按照韓老爺子的描述,就是普通的風寒症,但是不知道為何風寒症會遷延日久不得痊愈。


    袁明珠被勾起了好奇心。


    而且在她心底,也想去那個給過她愛和幸福的土地再看一眼。


    帶著期盼的眼神看著她曾祖父。


    袁弘德卻有些遲疑。


    他們此番出門並不是遊山玩水來,是帶著任務出來,去采購建造暖棚的材料的。


    眼瞅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再一個月就十月了,進了十月就就開始下霜了,萬物枯萎。


    留給他們建造暖棚的時間不多了。


    袁明珠拉著她曾祖父的衣袖:“韓爺爺家就住在渡口邊上,整好順路,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韓老爺子:“是啊,你們前往京城,就得從我家路過。”


    反而在心裏慶幸:多虧袁家人寵著他們家小少爺。


    袁伯駒兩個也在袁明珠的眼神示意下幫著求情。


    即是順路,袁弘德也不再堅持。


    “那就順路去你家看看吧!”


    韓老爺子從袁家的船艙出來,抹抹額頭的汗,才想起來,袁家的小少爺怎麽知道他們家住在渡口邊上?


    晚上老兩口說起這些事。


    韓老爺子道:“等到了我們家,我請了假帶袁先生他們家去,你等著二郎一起,也盡快回來。”


    又說:“隻希望這次能把兩個孩子的病治好了,我們再辛苦兩年,攢些銀子就能給二郎娶一房媳婦回來。”


    在他們當地,隻有最沒本事的人才會讓兒子去給人家當上門女婿。


    兒子當了上門女婿,老子娘都讓人戳脊梁骨,抬不起頭來做人。


    當他說起袁家對他們家小少爺的溺愛,韓家婆婆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算了吧你,好像你不溺愛孩子似的,大郎都說過你多少回了,他管教孩子的時候你不要攔著,你呢,回回都不聽……。”


    被老伴揭穿老底,韓老爺子訕訕地摸摸鼻子。


    袁明珠第一天出行,晚上有些睡不著。


    牽著她的青蟹在甲板上玩。


    袁伯駒隻能打著瞌睡在旁邊陪著。


    船老大巡視了一圈回來,看得直樂嗬,對旁邊的人說:“很少看到有人頭一次坐船,坐了一天以後還這麽精神。”


    一般來說第一次坐船的人在晃悠了一天以後都暈頭瓜腦的,肯定會覺得困倦,早早就回船艙去睡了。


    “這小子倒是有吃我們這行飯的本錢。”


    旁邊的人:“中午看他吃了一大碗糙米飯,比他大哥還能吃。”


    還衝著袁伯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穿著長袍的袁伯駒不知道自己被一幫莽漢鄙視了。


    揉了揉眼睛,叫袁明珠:“回去吧,天都黑了,一會河風大,再著涼了。”


    袁明珠有些舍不得的把青蟹解開,放回水裏,跟著他大哥回去。


    路過船老大他們旁邊,河風吹來他們的對話:“算一算昌隆號大概該過了任城縣了,我們到了揚州城,在揚州城等他們兩天。”


    袁明珠兄妹腳步一頓。


    袁伯駒本來還有些迷糊著,一下子醒了。


    他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詞,昌隆號。


    袁明珠抬頭看向寫著昌吉號三個字的位置,雖然天色黑看不到,不過一點也不影響她此刻的震驚。


    那個在昌隆號上找到的呂南還待在他們家呢,估計這會正跟她爹和他祖父一起給他們家準備做的暖棚做泥坯磚呢!


    難怪她今天早晨看到昌吉號三個字的時候覺得熟悉。


    袁明珠想起來了當初去他們家報信兒的人就說過蒼龍號是的姑蘇城過來了,他們搭乘的這趟昌吉號目的地同樣是姑蘇城。


    兄妹倆回到船艙裏。


    船艙裏不隔音,晚上又安靜,隻怕說話會傳到隔牆的耳朵裏,袁明珠也沒敢說什麽。


    袁仲駒已經睡著了,袁弘德還在等著他們。


    爺兒仨簡單收拾了一番就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袁明珠起了個大早。


    爺幾個站在甲板像是在看日出,其實是在說呂南和昌隆號。


    本來她覺得跟昌隆號不會有機會碰到,就沒有把呂南身上發現的異常跟家裏說。


    畢竟隻是她的猜測,沒必要拿來嚇唬家裏人。


    誰知道搭乘一條過路船,就能跟昌隆號扯上關係了。


    為防止曾祖父和哥哥們說漏嘴,這事還是得說清楚為好。


    聽了袁明珠的話袁弘德點頭,說:“我也發現了,呂南的左手手掌關節處起老繭,右手食指中指有老繭,是因為左手持弓右手拉弦所導致,說明這人常年習射。”


    袁明珠才知道曾祖父也早已發現了呂南身上的異常。


    袁弘德:“呂南的身世肯定不簡單,雖然他來我們家的時候穿著粗布衣衫,但是你們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行走坐臥都很規矩。”


    “這些都是常年有人約束的結果,說明這人就是生活在禮儀規矩嚴格的環境中。”


    這樣一說袁伯駒三兄妹就明白了。


    他們兄妹幾個,曾祖父和曾祖母也會教他們禮儀規矩。


    但是這些禮儀他們隻有在極少的場合裏能用到。


    所以他們的禮儀不會像呂南那樣刻到骨子裏,一舉一動都有痕跡可循。


    就這樣晝行夜泊,船到了揚州。


    本來他們要隨著昌吉號到鎮江再下船,後頭應了韓老爺子的邀請要隨著他去他們家幫他兩個小孫孫看病,就改了在揚州城下船。


    聽說船要在這裏停最少兩日等昌隆號,袁家人正好收拾行囊下船。


    有等待的這兩日,他們都差不多能到京城了。


    也能免了跟昌隆號打照麵。


    韓老爺子也跟船老大請了假。


    “我請了袁先生去家裏幫兩個小孫孫看病,他們要去的是京城,正好從瓜州渡口過江,從鎮江府往西去京城。”


    船老大就是捎袁家人一程,對方想從哪裏下船就從哪裏下船,早下船他們的責任還小呢,聽了就應允了。


    叮囑韓老爺子:“韓老頭,人我就交給你了,瓜州渡口你人頭熟,看了病把人安全送過江。”


    這些都是場麵話,韓老爺子躬身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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