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安慰讓老爺子心定了許多。


    回到驛丞府,驛丞夫人看到他微微愣了愣。


    鐵礦鎮周邊相對要富裕些,穿成王老漢這樣的真不多見。


    據驛丞夫人目測,他身上的衣裳,最多的地方都打了四五層的補丁,看著花花綠綠就跟百衲衣似。


    因為事關袁家的麵子,她也不敢表現出異常來,依舊熱情的把人迎進去。


    並吩咐了人準備水給袁家人住的客院送去。


    覺得王老漢跟任驛丞差不多高,還找了丈夫的衣裳送過去。


    等王老漢洗了澡,換了衣裳出來,看著精神多了。


    就是衣裳有些肥大。


    任驛丞白白胖胖的,他的衣裳穿在消瘦的王老漢身上確實沒法合身。


    在任家住了一晚,次日一家人趕早回家。


    驛丞夫人挽留:“多住幾日再走。”


    杜氏:“家裏初十日要宴客,伯駒他媳婦也快生了,等忙完了再來。”


    回到柳樹灣,把王老漢給家人做了介紹。


    杜氏商量陶氏和袁弘德:“祖父祖母,安排王大伯住哪裏?”


    有兩個地方能安排,一個是跟袁務川一起住,另一個是住到南屋去,跟呂南和顧重陽一屋。


    陶氏剛想說話,袁弘德搶先道:“住你公公屋裏吧,我去跟你公公說一聲。”


    如果杜氏想安排王老漢住南屋,根本不用問他們,她自己就是能做主。


    袁弘德知道,之所以問他們,是因為杜氏想把王老漢安排到袁務川屋裏,又怕公公多想,所以讓他們夫妻倆做主。


    看到公公從回來就陪著王老漢,回來以後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一會多。


    而婆婆去了曾祖父母屋裏。


    婆婆出來不久,曾祖父就去了馬廄找祖父說話,梁氏忙喊了妯娌幫她開箱籠。


    “找些細棉布出來給祖父和王爺爺做些衣裳。”


    看著家裏人的一係列動作,袁明珠想起現代那一世一個女作家說過的話:大多數全職太太做到最後,要麽就做綠毛龜,要麽就做忍者神龜。


    當初看的時候覺得非常有道理。


    前世拴馬巷陳家的幾個男主人,都納小妾,當時她就想,家裏的女人都是綠毛忍者神龜。


    所以對於愛情和婚姻,她是沒有什麽期待的。


    嫁人,可能臨了就是個綠毛忍者神龜的下場。


    現在看看袁家的人,或許把眼睛睜大點,別去垃圾堆裏挑丈夫,自己再像母親和大嫂她們似的,情商高點,大概也能相敬如賓過一生。


    袁明珠一邊收拾著草藥,一邊對她大姐說:“看到沒有,學著點,自己不好做主的事就請示一下能做主的人。”


    即是說給袁珍珠聽,也是說給顧重陽聽。


    一般說來,宅鬥是女人們需要修煉的技能,男人們用不著。


    不過袁明珠覺得顧重陽還是學著點為好,他回到安陽侯府裏免不了跟沈姨娘和大胡氏打交道。


    那兩個都是九曲十八彎的心眼子,可不是他們家這種小打小鬧可以比得。


    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


    這些草藥都是他們離家這一陣袁務川和劉家的佃農們采回來的。


    佃農們采回來,袁家人會收購回來加工一下再轉手出售,跟晉地時候一樣賺個差價。


    楊啟毓看著袁明珠幾個熟練的拿著藥刀加工草藥,也有些迷糊了。


    袁家人的模樣不似做假。


    就好像原本的秦家和馮家,哪怕偽裝得再像,也百密一疏。


    他覺得從這個家裏最小的袁明珠身上試試,看看能不能套出來一些有用的信息。


    袁弘德跟袁務川說著話從馬廄那邊出來。


    “……住我那屋正好,也有人跟我說說話。”袁務川說著。


    又說:“我去工棚那邊看看暖棚的頂棚打得怎麽樣了,小叔你去不去?”


    袁弘德:“我也去看看。”


    問他:“還來得及嗎?我怎麽覺得這兩天天陰的有些厚,會不會下雪啊?”


    袁務川感受一下空氣中的濕度:“不好說,往年也有下雪早的。”


    陶氏:“可別下這麽早的雪,不然下了也存不住,到處濕噠噠的路還滑,客人怎麽過來?”


    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管不了的事。


    就跟故意作對一樣,初九那日一早就開始下雪,下得倒是不大,但是細細密密的直下了一天加大半夜,知道十日淩晨雪才停。


    姚家的人坐在車上往柳樹灣過來,走一路抱怨一路。


    “袁家人也夠不喜歡人的,早不請客晚不請客,偏撿個下雪的天請客,吃他家一頓飯不夠遭罪的。”


    你一句我一句,巴拉巴拉抱怨個沒完。


    待到了袁家,有換了一張臉,一個個滿臉堆笑。


    杜氏:“冷吧?快進屋暖和暖和,你看這場雪下地,路上不好走吧,辛苦大家了。”


    姚家大奶奶:“瑞雪兆豐年,下雪好啊,下雪是好兆頭,咱們親戚裏道的,可別說這些外氣話,辛苦能都是應該的,我們不幫襯誰幫襯?”


    聽得杜氏心情舒暢。


    後頭馬車後頭,戚守備護送他母親和女兒前來。


    他今日去不遠處的兵屯裏公幹,正好順路,把人送到他就得走。


    他可是聽著前麵那輛車抱怨一路了,聽得熟悉的聲音看過去,還看到熟人了。


    其中兩個人正是當日袁家大爺走失的那段時間來幫著尋人,背地說話很不好聽的人。


    聽著應該是在跟袁家的長女議親。


    心裏想著,這是家什麽人呐,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戚老夫人下車,就看到她兒子麵色不虞。


    不過她兒子一臉絡腮胡子,麵色不虞也不顯,尤其他平日就總板著臉,就沒大見他有個笑模樣過。


    戚老夫人也不管他,拉著陶氏的手攆他:“你回吧,說不讓你送你偏要送。”


    送就送了還拉著張臉。


    她沒聽到路上姚家人說的話,不知道她兒子為何不高興。


    戚守備也未多說,帶人走了。


    戚老夫人跟陶氏抱怨:“脾氣死臭死臭的,一天到晚板著個臉,跟他老子一個樣,做的關心你的事也不讓人高興。”


    半真半假的說著,跟袁家人解釋著她兒子不是針對他們,免得引起誤會。


    杜氏拉著澄姐兒的手搓著:“我的兒,冷了吧?”


    喊袁珍珠:“帶妹妹去後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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