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和求死不可能一個價。


    而且一般的活人樁是之前談好價,被賣的都是家裏不待見的,價錢不能這麽高。


    牛大蹦之所以拿到這麽高的賠款,主要是對方想脫了殺人的罪名。


    有人被袁明珠糊弄了,覺得這樁買賣能做,賀知春可不好糊弄。


    抬眸瞥了一眼她。


    袁明珠囂張的時候比誰都囂張,可是該慫的時候也比誰都慫,馬上閉嘴。


    把桌上唯一的一盤菜,一碗豆醬往賀知春跟前挪了挪:“賀大叔你吃。”


    她是女娃,待遇比牛大蹦好點,也自由一些,借著幫忙做飯和幹其它活,能在屋子裏自由活動。


    但是不得出屋子。


    來這裏兩天多了,還沒摸清這是哪裏,這些人的底細也沒弄清楚。


    隻知道了這些人的稱呼。


    底下的人都很謹慎,不會隨意跟她聊天。


    所以袁明珠隻能跟這個領頭的說話,“我家曾祖父前朝的時候在伏牛山入夥,後頭下山了,帶著曾祖母去了晉地,前年遷徙到的此地。”


    見賀知春並沒有阻止她說話,接著道:“我家曾祖父在山上的時候有一個兄弟,姓宋,我曾祖父下山不久世道就徹底亂了,


    宋……宋曾祖覺得待在山上沒有前途,也帶了一幫兄弟下山投了軍,現在他家兒子裏頭有兩個百戶,一個小旗。”


    袁明珠言外之意,總幹這些打家劫舍的事沒有前途,不如棄暗投明。


    賀知春沒說話,旁邊蹲在地上吃飯的一個青年湊了過來,“這麽厲害啊!”


    應該是所有男人心裏都有一個成大事的夢,喜歡聽勵誌故事。


    袁明珠點點頭,接著蠱惑人心:“老安陽伯也是草莽出身,最早是販鹽的啊!”


    賀知春一拍桌子:“住口。”


    罵追著袁明珠問話的青年:“蒼元你要是吃飽了就滾出去替換別人。”


    叫蒼元的青年不敢再吱聲,端著碗出去了。


    袁明珠的試探以再一次的失敗告終。


    袁明珠身陷囹圄,京城裏也有人正截斷自己的後路。


    大胡氏正跟她大哥發火,“哥哥派的人真是廢物,人都沒見到,就被對方狙殺在半途了,


    早跟哥哥說了,這次的事情事關重大,派些得力的人手過去,哥哥偏不以為然,現在這樣怎麽辦?


    還有,我早說沈氏那個賤人得除掉,哥哥也總說她不足為慮,不足為慮她現在把著那個小雜種,就敢跟我叫板了,敢跟憲哥兒奪世子。”


    她大嫂氣急,合著幫她這麽些年,一點好沒落著,盡落埋怨了。


    “顧重陽再怎麽也是侯府嫡子,你當是個小貓小狗,隨隨便便殺了就殺了,你說沒派好手?那些都是府裏的精銳,光撫恤銀子就花了好幾百兩,


    妹妹每次辦事都不願意拿銀子,你哥哥要管著宮裏的貴妃娘娘,還得管著你,這次就花了這麽多錢,還要聽你抱怨,


    以後你要辦什麽事自己辦,別來找你哥哥!”


    又不欠你的!


    大胡氏的大嫂白眼都翻出天際了。


    安陽侯府倒向皇太孫,宮裏娘娘也抱怨他們,他們就該受這些氣啊?


    大胡氏被搶白了一頓,不甘示弱,跟她大嫂爭執起來,前頭的事也翻出來說:“不是大哥非得讓我嫁給顧舟,哪裏有這些事?


    讓我嫁給顧舟就嫁了,你們也把事情做周密,截殺顧氏他們,大哥就沒把事情做好,居然能讓人跑了。”


    晚間,胡維昆歸家,臉上帶著憂色。


    聽了妻子拉拉雜雜說著白天的事,更是鬱悶,說:“顧帆在晉王府。”


    他妻子一臉不能置信,“不是查過晉王府了嗎,當初說不在晉王府的?”


    甫一出事,他們最先就是在晉地翻找,並沒發現有符合的人。


    “那,那現在顧舟什麽意思?他知道了嗎?”


    一提顧舟胡維昆就生氣,“他怎麽會不知道?”


    “他已經準備上書,給顧重陽請封世子了。”


    兩口子一臉喪氣,他們這麽多年的算計,一夕之間功虧一簣,一切都回到原點。


    顧舟如今隻在乎世子是不是他兒子,可不會在乎這個兒子是從誰的肚皮裏生的。


    “顧重陽的世子大局已定,皇太孫正在替他上下活動呢!”


    皇太孫不可能讓安陽侯府落到他的對手的手裏。


    這中間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安排這一切。


    先是顧重陽認祖歸宗,時機正好在安陽侯跟他們生隙倒向皇太孫一係的當口。


    之後顧帆出現,出現的地方是也甚微妙。


    皇太孫一係不管是為他們自己還是為拉攏安陽侯,都會幫安陽侯保住他兒子的世子。


    相比於這些都是天意,安定侯更希望是人為造成的。


    外頭已經有傳言,說是顧氏之子做安陽侯府世子是天命所歸。


    漢陽公主府,公主正跟駙馬爺對弈,放下一顆棋子,“顧帆一直在晉王府裏?他倒是會找地方躲,本宮還以為他會去投奔曹國公或是來投奔本宮。”


    駙馬爺:“他現在出來是想做什麽?爭世子?”


    說著自己先笑了。


    什麽都沒有,手裏沒有一兵一卒,沒有錢糧做後盾,爭世子哪是那麽容易啊?


    公主再放一子:“對,爭世子,不過是替他侄子爭,他一出現,等著瞧好了,安陽侯不要人催都得給顧重陽請封世子。”


    駙馬爺從來不懷疑公主的判斷,就像對弈他從來不是公主的對手一樣。


    不過今天似乎是意外,公主的一貫犀利的棋風今天有些優柔寡斷,很快失去一大片地盤。


    等回過神來,已是勝負已分。


    果然,二日以後安陽侯府請封世子的事傳開來。


    茶館酒肆裏,都在誇顧侯爺真乃有情有義的大丈夫。


    “這麽多年不請封世子,原來是等著找到長子啊!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讓顧侯這些年的心血沒有白費,顧侯乃真大丈夫。”


    藺發財跟張齊亮對坐喝著酒,慶祝他們押寶押對了。


    “喝,以後咱們就是安陽侯的人了,這次替沈姨娘辦差,沈姨娘很滿意。”


    張齊亮:“大人火眼金睛,預祝大人步步高升,到時候別忘了提攜小人。”


    “那是當然,肯定不會忘了張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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