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江忘川便與周牧漁去殿上拜見金焱王。


    金焱王看到周牧漁回來,亦是喜上心頭。他此刻位於高位,朗聲道:“天佑赤焰國,不僅派來忘川上仙和天麟桃兒兩位神將,更是護佑牧漁侯平安歸來。如今有諸位在,想必會有很多能人異士投奔我赤焰國!”


    金焱王非常興奮,欲要再設宴款待周牧漁,卻被周牧漁婉言謝絕。


    周牧漁麵對金焱王,不卑不亢,卻也是麵帶著春風般的笑意,說道:“如今赤焰國四分五裂,八十六城諸侯各自為營。如此混亂時局,物資匱乏,不宜大擺宴席,如此勞民傷財實乃大忌。等赤焰國徹底消滅強敵之際,大王即可大赦天下,擺他個七天七夜盛宴,與民同歡,豈不快哉!”


    周牧漁說的是意氣風發,仿佛一副國泰民安全民同慶的畫麵已經出現在眼前。金焱王聞言更是讚揚周牧漁有遠見,便免去了這一場接風宴。


    見過金焱王後,周牧漁便跟隨江忘川離開了王宮,二人在宮門前見到一早來朝的赤炎王方燁。


    方燁見到周牧漁也是大為歡喜,二人互相客套一番便分開了。


    如今的赤焰國,方燁與周牧漁一文一武,就如同金焱王的左膀右臂。


    周牧漁與方燁互相客套幾句後,便隨著江忘川見了天麟與桃兒,幾人互相認識一番,也是相談甚歡。


    晌午,江忘川陪同周牧漁在城中閑逛。


    周牧漁說是要觀察民意,卻也隻是在街上遊遊逛逛,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江忘川對周牧漁充滿了好奇,便跟著他一起遊逛。


    “今早見金焱王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對你似乎有所顧忌。”江忘川開口說道。


    周牧漁笑道:“沒錯,因為當年幫助我的那個任常在任大人在血、贏二國聯軍攻入赤焰國後,他便叛逃加入了對方。而我一向與他交好,他也如同我的伯樂,所以金焱王多少都對我有所猜忌。”


    江忘川歎道:“帝王心術深似海,若非赤焰國無人可用,恐怕你早就被金焱王處置了吧。他也的確有魄力,竟把聖火令給了你。他對你有所提防,卻又要不得不重用你。”


    “說到底,赤焰國不是我的故鄉,我對這裏其實一直都沒什麽歸屬感。我也不是忠於他金焱王,而是忠於自己的野心。”周牧漁此話說的極其大膽。


    江忘川看著他,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說的話都轉告給金焱王嗎?”


    “我為何今日才回歸大王心知肚明,要不是有你這位忘川上仙在,打死我我也不會回來。不過大王的確很愛自己的國家,甚至可以把唯一複國的希望托付給我這個外人。在太平盛世中他是一個好君王,但是在亂世裏他隻是一個無能的昏君。否則這赤焰國也不會潰敗得如此徹底,是他過於仁慈了。而且他把自己的仁慈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所以我說他是亂世裏的昏君。”周牧漁感歎道。


    好在街上的人較少,否則被人聽到他說出如此忌諱的話,定會被人所非議。


    江忘川很好奇,便問道:“說具體點,金焱王究竟如何仁慈了,還用錯了地方?”


    “說仁慈是好聽的,說白了就是傻。該示弱的時候不示弱,該強硬的時候不強硬,到了關鍵時刻卻又釋放他不合時宜的仁慈,否則任大人也不會加入敵軍,實在是對他太失望了。”周牧漁講述起關於金焱王的一些往事。


    通過周牧漁江忘川才知道,原來這些年東陸一直混戰,赤焰國之前還能堅挺。因此金焱王對本國的實力便越來越盲目自信,並逐漸對那些掌握兵權的將軍起疑心,產生顧忌。


    因此,他使用各種辦法削弱這些將軍的兵權,聽信了奸臣的話強硬的誅殺不少良將。


    若非周牧漁當時橫加阻攔,忠臣良將被誅殺的更多。


    直到後來血、贏兩國聯軍的攻勢一發不可收拾,金焱王才知道自己錯了。


    那個時候赤焰國還有一拚的實力,但是金焱王卻選擇示弱示好,想要割地賠款以勸退兩國聯軍。


    那些奮死抗戰的將軍和戰士們知道這個消息,全都心灰意冷,他們覺得這個國家的君王根本就沒把他們的生死放在眼裏,那些死去的戰士們全都白死了,到頭來卻換得個割地賠款的結局!


    他們可以為國而戰,為國而死。卻不想如此窩囊的苟活。


    於是他們不聽命令,依舊拚死抵抗強敵。但是金焱王卻發表聲明不會有援軍援助那群拚死抵抗的將士們。還天真的以為自己的態度會感動敵國聯軍。


    結果換來的是敵軍更加放肆且無情的屠殺,內憂外患之下亡國已是定局。


    若非江忘川突然出現,赤焰國便會一敗再敗,絕無任何複國的希望。


    聽完了周牧漁的講述,江忘川依然不解:“說了半天,我知道金焱王的愚蠢,知道他對軟硬尺度的把握很失敗,知道他太過盲目自信。但是卻沒有說明他因何而仁慈啊?”


    此時周牧漁凝視著江忘川的眼睛,歎息道:“他把不該給我的仁慈給了我,這就是他最大的錯誤。你要知道,這龐大的赤焰國哪怕再內憂外患,潰敗的速度也不會如此之快,而是大王徹底的失去了人心啊!”


    江忘川聽聞此言是一臉的震驚,不解道:“難道你早已經叛變了?”


    周牧漁搖頭道:“我若是叛變今日就不會回來了。”


    “那你為何要說金焱王把不該給你的仁慈給了你?”江忘川已經懵了。


    周牧漁回頭看了眼四周,終於表現出謹慎的模樣,而悄悄的說道:“那些忠臣良將並沒有全都戰死沙場,他們知道是我一直在王宮大殿上與奸臣們鬥爭。所以我手中有聖火令,隻要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為我所用。”


    知道這個秘密,江忘川才恍然大悟,搖頭歎道:“這個金焱王是真的盲目啊,好在你沒有反叛之心,否則他不被敵人所殺,也會被自己的人給滅了!”


    周牧漁連連點頭,也是歎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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