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過後,王浩岩和雪憐在蚍蜉城沒住幾天就離開了。


    二人跋山涉水,路過一座座城,一座座山。


    他們也不著急,就當是遊山玩水,看遍了人間的大好河山。


    從相識到相戀,如今的二人早已經是相濡以沫,如膠似漆,整天粘在一起也不膩歪。


    這一日,二人來到一座山腳下的村落。本來他們一路而來都很開心,但是進入村子後卻發現村民們的臉色都是陰雲密布的,一個個愁眉苦臉,不知是為何。


    此時走在村子的小路上,二人看到一個挎著菜筐回到村子裏的一個老婆婆。


    那老婆婆雖然撿滿了一筐的菜,卻依舊是臉色凝重,一邊慢悠悠的走一邊歎息著。


    雪憐好奇,便走過去,詢問道:“老婆婆,請問一下村子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大家都悶悶不樂的樣子?”


    老婆婆唉聲歎氣著,搖頭道:“前段日子有人在山上發現了化蛇,化蛇一現必定會發生大水災。現在麥苗還沒長高,這一年的莊稼全都沒了,村裏的人哪能高興的起來。”


    “老人家,化蛇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它一出現就會發生水災?”王浩岩好奇的問道。


    老婆婆道:“化蛇是一種怪蛇,它長著人的麵孔,上半身像豺狼,而下半身則是蛇的樣子,而且它還長著一對翅膀,但是平日裏走路則是像蛇一樣地爬行,叫起來像是在叱吒呼喊,好似人在大聲嗬斥。總之那怪物邪異地很,幾乎每次出現後不久這附近都會遭受水災。到時候天就像漏了一樣,大雨下個不停。看你們是外地來的,這村子現在不宜久留,村民們也正想著搬家到何處避災呢,你們也趕緊離開吧。那化蛇已經出現有一段日了,這幾天天都是陰著的,估計水災就要來了。”


    王浩岩和雪憐恭敬的對老婆婆道了聲謝,看著老婆婆腿腳不利的行走著,二人對視一眼,彼此會意,便同時追了過去。


    雪憐接過老婆婆手中的菜筐,老婆婆一開始還以為雪憐要搶她的菜,破口大罵著。


    雪憐則是苦笑不已,連忙解釋:“老婆婆您誤會了,我看您腿腳不利,這筐菜看著也挺重的,我就幫您拎回家去。”


    “哦,是我老婆子太激動了,誤會了好心的姑娘。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跟我回去吧。”老婆婆搖頭一笑,尷尬地說道。


    就這樣,王浩岩和雪憐陪著老婆婆走在路上。


    老婆婆時不時的回頭看看王浩岩和雪憐的臉,忍不住讚歎道:“真是一對玉人,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像你們這般善良的年輕人不多了,看到你們這麽懂事,老婆子我是真的很欣慰。孩子們,你們都叫什麽名字啊?”


    王浩岩攙扶著老婆婆的手臂,扶著她慢慢行走,看著老婆婆那慈祥的模樣,他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奶奶。


    對此,他忍不住感歎,說道:“我叫王浩岩,她叫雪憐。老奶奶您叫什麽名字呢?”


    老婆婆道:“奶奶是這山腳下土生土長的村民,當年得了一場瘟疫,在奶奶很小很小的時候家人就都染上瘟疫病死了。是當時的老村長收留了我,老村長也沒啥文化,就給奶奶起了個簡單的順口名字,叫做小芸。你們兩個就叫我芸奶奶吧。”


    芸奶奶雖然之前還一直愁眉苦臉,但是和王浩岩及雪憐二人交談一陣後就特別的親切。


    走了一會兒,二人才跟著芸奶奶回到她的家裏。


    發現她的家就是一個簡單的單間茅草屋,屋裏屋外除了一個飯碗和一個灶台及一張木床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甚至他們三個同時在屋子裏都感覺轉不過身,很擠很擠。


    看著簡陋的屋子,王浩岩隻覺得是觸目驚心,震驚道:“難道您的家裏就隻有您一人嗎?”


    芸奶奶歎道:“奶奶的老伴死的早,我們沒有孩子,現在隻有奶奶孤零零一個人生活著。”


    雪憐注視著屋子裏的擺設,疑惑道:“屋子裏連米麵都沒有,難道您整日都靠吃山野菜度日?”


    “不然呢,奶奶我肩不能抗,也種不了莊稼,隻能去山上采些野菜吃了。”芸奶奶苦笑著說道。


    王浩岩驚呼道:“難道村子裏的人就沒人幫幫您嗎?”


    芸奶奶搖頭道:“他們也幫過,但是日子久了,就沒人願意天天來給我這個廢老人送東西了。況且那些孩子也都長大成家了,他們自己也要吃飯。我們這村子裏窮,每戶人家都不富裕,各家有各家的苦,哪還能分心幫助我這個糟老太婆呀。”


    雪憐心善,見不到芸奶奶過得如此淒苦,便詢問道:“芸奶奶,您願意和我們一起離開嗎?我帶你去一個不愁吃不愁住的地方,而且那裏的人都很和善,他們也會幫助您的。”


    芸奶奶推開房門,望著自家的小院,歎道:“奶奶哪都不去了,雖然奶奶住的屋子簡陋,但這始終都是奶奶的根啊。這裏是奶奶從小長大的地方,離開了這裏,別處無論多麽的富裕無憂,奶奶住著也不如自家的小屋舒服。”


    王浩岩皺眉道:“可是您說了,一旦化蛇出現這附近就會發生水災,到時候您的家或許就會被大水衝毀了。那時候你一個老人家,該如何安身啊?”


    芸奶奶此刻老臉上的褶皺都顫抖了起來,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她非常激動,望著王浩岩和雪憐二人,哽咽著說道:“奶奶活了半輩子了,我以為再也不會遇到像你們這樣善良的人了。哎,人老了,就總是想哭,讓你們看笑話了。”


    雪憐攙扶著芸奶奶,替她擦拭著眼前的淚水,柔聲道:“奶奶,既然你不願意離開,我們也不強求。但你看我們也不像壞人,就讓我們留在村子裏幾天,若是以後真的發生了水災,我們就帶你離開,去我說的地方避災,您同意嗎?”


    芸奶奶重重地點頭,大笑了一聲,說道:“我這是上輩子積了德,才能讓我遇見你們兩個善良的孩子。”


    這時候王浩岩拿下身上的包袱,從裏麵拿出兩塊幹糧,遞給芸奶奶道:“這是我們路上吃剩下的幹糧,您要是不嫌棄就用它填填肚子吧。”


    芸奶奶欣然接過幹糧,笑著說道:“我有什麽可嫌棄的,有幹糧吃總比頓頓吃山野菜好啊。”


    王浩岩也笑了笑,說道:“那您先歇著,我和雪憐去四處轉轉,熟悉熟悉這個村子。”


    芸奶奶點了點頭,王浩岩和雪憐便離開了小院。


    二人走在村子裏,發現村民的穿著幾乎都打著補丁,看起來的確如芸奶奶所說,這裏的人都很貧窮。


    二人打聽了一些村民,詢問化蛇經常會在何時何處出現。得知化蛇出現的時間不固定,但出現的地點基本都是在山上。


    於是,二人便帶著好奇心,去了山上去尋找化蛇的蹤跡,想要看看它究竟有何奇異之處,竟然能夠引起水災。


    此刻的天空依然不見太陽,陰沉沉的。


    二人走在山路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尋找著化蛇的蹤跡。


    二人越走越深,此時已經進入山林深處,但依然不見化蛇的蹤影。


    二人有些累了,便坐在樹下休息起來。


    雪憐凝視著周圍,說道:“走了這麽久,我始終都沒感受到妖怪或者野獸的氣息,看來我們今天是看不到化蛇的真容了。”


    “我總覺得所謂的化蛇是村民們編造出來的,這世上有長相怪異的怪物我信,但是我不信因為怪物的出現就會引起水災,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那所謂的化蛇是降雨的神仙?”王浩岩語氣和神情上都充滿了不信。


    雪憐道:“說實話,我也不信。但是有時候我們不信的東西也確實存在。畢竟乾坤之大無奇不有,我們沒見過不代表它不存在。”


    “不說這個了,你說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以後生了孩子,那麽他究竟算是人還是妖呢,不會是半人半妖吧?”王浩岩突然扯開話題,一臉擔憂的說著。


    雪憐白了他一眼,說道:“男孩隨母,女孩隨父。就看將來的孩子是男是女了。”


    “嗯,要是龍鳳胎就更好了!”王浩岩哈哈大笑道。


    就在二人期望著未來的孩子是男是女是人是妖的時候,周圍突然傳來一陣嗬斥聲。


    聽聞此聲,與芸奶奶所描述的化蛇所發出的聲音一樣,二人便立刻謹慎起來,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


    隨著那嗬斥聲越來越近,一陣如蛇爬行的沙沙響也越來越清晰。


    二人知道,那所謂的化蛇已經越來越向著這邊靠近了。


    終於,在叢林深處。他們看到了真正的化蛇。


    它的確是人首,狼身蛇體,並長著一雙翅膀。


    但是看起來它並不會飛行,隻能如蛇一般在地上蠕動前行。


    它看到二人,突然發出一聲極大的吼叫,如人的嗓音一般,語氣中帶著嚴厲與憤怒,看起來是在恐嚇二人。


    王浩岩凝視著它,雪憐也謹慎的看著它,那化蛇也突然一動不動,畫麵猶如定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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