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高肖臨和章士及便帶著糧隊趕往檀洲。從崇城趕往檀洲最快也需要半月的路程,加之諸事,高肖臨心中也在為能不能及時趕到不斷打鼓。


    而此時此刻的檀洲卻是已經成為了戰場。高熬賓正坐在指揮營裏商量排兵策略,大周在西北20裏處和東北二十裏處各集結了一個幾千人的方隊,而中路卻空空蕩蕩,這北周究竟想幹什麽?


    高黎川此時走進高熬賓的帥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恭謹道,“將軍,末將派出去的偵查小隊隻回來一個,但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這北周派出去的小隊布置的是烽隧,沿東西一線總共設了五十個烽隧。他們應是要聯合行動。”


    高熬賓沉色點了點頭,對高黎川說道,“快去把尚書左丞請來。”


    “是!”高黎川起身正欲走出帥帳,尚書左丞陳懸便在帳外求見,“將軍,下官有一要事稟報。”


    高熬賓揮手示意高黎川侍立在一側,說道,“左丞請。”


    陳懸行過禮後,便說道,“將軍,我軍處於手勢,排兵被動,皆受北周和地勢所限,且我關地勢低,周圍環山,穀中風大,若北周從四周用火攻,我們人馬應是無礙,隻是這糧草怕是要遭殃。檀洲雖是易守難攻,但對我們守城依舊不利啊。”


    高熬賓點點頭,“左丞所言與我所想不謀而合,這北周應該是知我大夏今年收成不佳,急缺軍糧。所以才敢放這把火。”


    “不錯,我軍現有軍糧隻能支撐半月餘,吳國借的糧尚且還在路上,這糧食不能再出什麽意外!”陳懸道。


    高熬賓起身走向沙盤,指向山穀的一處凹處,說道,“陳懸,你立即派人將糧食押送至此處,這裏有一處地穴,容得下這些糧食,且此處除我之外無人知曉,絕對安全。藏好之後,封好入口。”


    高敖賓有轉頭看向高黎川,說道,“黎川,你帶一千人悄悄潛到周軍的後方,造出騷亂,立即撤退!今夜子時出發!”


    高黎川抱拳道,“末將領命!”


    夜色來臨時,整個虎陽關都充斥著凝重的戒備氛圍,將士們都往水缸裏備好了水,都肅正地圍在自己的帳篷,整裝以待。


    夜色漸濃時,夜風也越來越張揚,從山裏吹進來的風還夾雜著些許的風沙。從東邊到虎陽關前的山穀依次有火光隱隱亮起,高敖賓知道,敵軍在準備進攻了。但是他有覺得隱隱有些不對,若是敵軍想燒我們的糧草,又怎麽會大張旗鼓地修烽火隧,這是聲東擊西,他們是想攻打關口。


    高熬賓把將領們都叫到了帥帳,“各位,現在留一部分人在軍營,我們上前線,馬上!高肖寅,你帶左軍守西門,死守,擊退便好,不可戀戰!其他人跟我守中路和東路!”


    將士們井然有序地奔向自己的位置,嚴陣以待。高黎川也帶一路輕騎悄聲繞到大周軍隊的後麵,同時他也發現繞過的幾個烽火台根本就隻有寥寥幾人,這是個圈套!


    想到此,高黎川趕緊命下屬,“你們快回去報信,讓將軍準備戰鬥!快去!”他也加快了速度。


    果不其然,烽火台點火以後,隻有三輪火箭射向虎陽關便訕訕的收場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從黑暗中緩緩現身的大周軍隊,高敖賓傲然站在關口處,由上而下俯視著大周的將領,冷笑一聲,“諸位,今天風這麽大,豈不可惜?


    魯毅拉著韁繩立在軍隊的正前方,喊道,“閣下可是大夏的支柱,鎮邊大將軍高敖賓?久仰久仰……”


    高熬賓一一掃過關前眾人,最後衝抱拳笑道,“不敢,在下草莽,擔不起這支柱的大名,但閣下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貫耳,魯毅大將軍。”


    魯毅擺擺手,笑說,“那愚兄可就借道一過了,這關口太礙眼。”


    高熬賓臉色一轉,“我答應,那我這大夏的子民也不肯答應啊。要想過著關口,留下你的人頭,送你屍體安然過著虎陽關去見我大夏皇帝!如何?”


    魯毅臉色一沉,調轉馬頭,冷哼一聲,“那我們便戰場上見真章!”


    高熬賓不再看他,下令道,“關緊城門,準備,放箭!”幾千支箭從關上應聲飛出,周軍退了數尺。


    與此同時,高黎川正帶人伏在夜色中,注視著大周軍隊的一舉一動,摸到馬廄的位置後,便在那放了一把火,火勢漸大,隱隱有想周圍帳篷蔓延的趨勢,大周軍營裏的人開始慌亂,站著的都去救火了,高黎川目的達成,也偷偷退了回去,隻是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繞了一條遠路才回去。


    大周軍隊後方一名小卒慌慌張張地跑到高敖賓身前,“報將軍,我軍馬廄走水了,戰馬們四下逃竄,且火勢有蔓延的趨勢,場麵十分混亂。”


    魯毅臉色微變,朝高敖賓笑了笑了一下,在心中罵了一句,老狐狸。轉身對後方下了一道命令,“回營!”


    大周軍隊浩浩蕩蕩的往回撤,詭異的是,這麽多人,聲音卻極為細微。看著這場莫名其妙的鬧劇,高敖賓很慶幸自己把軍隊聚集起來,否則,後果便是我方將士死傷慘重。


    不過,能讓魯毅下令撤退,應該是後方出了問題,這時,隨高黎川一同執行任務的一個士兵,跌跌撞撞地跑到高敖賓麵前,焦急道,“將軍,地方有詐,這烽火台是個圈套!”


    高敖賓會心,果然是黎川。他看向那個士兵,“你叫什麽名字?”


    那士兵道,“秦咬金。”


    “計功。”高熬賓道。


    高熬賓下令讓各方將領都回撤到關內,嚴令死守,不得任何人進出。


    高熬賓也沒有追擊魯毅,魯毅這個人,太奸詐了。約莫兩刻鍾後,高黎川便回到軍營,看到沒有戰鬥的痕跡,他高懸的心終於放下了。急忙走向高敖賓的帥帳,抱拳單膝跪地道,“將軍,末將回來複命。”


    高敖賓抬起他的手,“快起來吧,你我父子二人,不必多禮。”高熬賓對這個兒子十分欣賞,不僅僅因為他們的血緣關係,更是對他才能到認可,他思考周全,指揮得當。


    高黎川麵色十分不自然,父親很少這麽親近他,平時也都是冷言冷語,不帶一絲溫度。“將軍,我怕接下來一個月苦戰是免不了,我們是否應該製定一個作戰計劃。”


    “明日我們便著開始實行輪流值班,一天換五次班,保證值班和職業將士的積極性。再讓陳懸開一個小洞口以每次三日的量去糧食,保證軍需。”高熬賓說道。


    傳令下去,“全營戒備!”


    夏曆540年十月,檀洲之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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