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家已在布局。”
師奈隻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傳來的消息。
“安家那邊的人沒有那麽好對付。”老者輕聲道。
從目前的進展來看，雖然比起隋玉朝不在的時候已經向前邁出了一大步，但接下來的步伐明顯沒有跟上，節奏慢了很多。
“很難對付嗎？我看不見得。隋玉朝這一次還是很聰明的。”
“您的意思是說？”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按照隋玉朝的性格，先前的種種舉措，不過是一陣迷魂槍，等他們放鬆警惕了之後，才會使出真正的殺招。”
“不管怎麽樣，對於咱們來說是好事。課改的腳步，遲早都會遍布到整個帝國的疆域。”老者微微一笑。
“隋玉朝小少爺，沒有去軍隊反而是好事。而且，我聽說這是隋老的有意安排。”
隋家真正厲害的，不是現任的家主，更不是目前還算不得上台麵的幾個上竄下跳的小輩們，而是早已退隱幕後的隋老。
隋玉朝，雖然隻是自己嫡子的私生子，卻也是他親自看上的孫輩。
師奈的聲音依舊冷靜，一如她平時的樣子，“隋家如今幾個年輕一輩長蹦下跳，卯足了勁要搞出一番名堂。趙伯，你說得不錯。隋玉朝也不傻，這些粗淺的道理他自明白。”
說著，她沒再關注這件事，反而問起了另外的。
“有關於宋唯的消息麽？”
名叫趙雲的老者沉默了片刻，“仍然沒有。”
他看著師奈，麵色複雜。
按理說，宋唯已經‘死’了五年。
說是失蹤，可是在卡蘭星失蹤的人何止上千，一個都沒有回來過。
且不說那一次的意外，之前卡蘭星也發生過人口失蹤的事情，這麽多年最後杳無音訊。
“往混亂域那邊查查。”
師奈說道。
這種非常玄奇的感覺。
雖然她平時不相信這種類似封建迷信的東西，不過這一次不同，不管她這種感覺是否存在理論依據，但是，她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混亂域目前出現的那些變動，很有可能就與曾經的那些失蹤的人口存在某種關聯。
尤其是機械降神一般突兀問世的蟲形態機甲，科技的代差一定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不可能突兀前進。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透著詭異。
這也是她派宋格去混亂域查事情的原因之一。
趙雲側身微笑，“那正好，可以讓宋格順便留意。宋唯小姐當年的夥伴，一定是最不願意放棄的人。”
“是啊，前些時候宋三還在派人尋找——”師奈忽然頓住，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麽。
“宋三最近在做什麽？”
“在卡蘭星，訓練新兵。”
“我是說，在尋找宋唯這方麵。”
“好像沒有了。之前派出去的人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派人了，現在宋三小姐所有的精力都撲在‘飛蠍’的實訓上。”
師奈扶了扶眼鏡，“這似乎，說明了些問題。”
趙雲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師奈接著說道，“正如你所說，宋唯的夥伴們是最不願意放棄尋找她的人。這方麵的執拗，宋三甚至比宋格還要恐怖，而她現在卻沒有再尋找了。這是否說明——”
“宋唯還活著，而且宋三也已經知道了她的去向。”師奈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
“公主，恕我直言，您這種判斷，未免太過於主觀。”
“主觀也罷，客觀也好，她若真的從卡蘭星生還，那便是我們需要的人。”
趙雲點點頭，這倒是沒錯。
卡蘭星的秘密，一直以來關乎著一些重要的舊事。
而且以目前宋唯與公主的關係，若是宋唯見到公主，合作一定是最理想的選擇。
“盯緊宋三那邊的動靜。對了，讓宋格和宋三多聯係聯係。”
“聽您吩咐。”
……
……
“你在混亂域？”
宋三接到宋格通訊的瞬間，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原本的欣喜，瞬間因為宋格的自曝地址變成了警惕。
“是啊，我來這邊執行秘密任務，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與你聯係！”
宋格左右看了一眼，沒有人，大冽冽的一笑。
這是他特意選了一個沒有人也沒有監控沒有任何人能夠偷聽他的地方。
這點也是混亂域的好處，因為常年累月的混亂，即便是在城市當中，也沒有太發達的監控設備，更何況是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
當時老師說他可以與宋三聯係的時候，他還覺得特別的開心。
本來執行秘密任務是需要全程保密的，這些必備的常識，他在軍中早已學過。
但是老師說，隻要他不將任務內容透露給宋三，就可以與她進行短暫的聯係。
一聽到這個消息，他簡直喜出望外。
他這一出任務就是大半年的時間，這麽長時間沒有聯係，是怪想念了。
但是視頻通訊中，宋三的神色依然嚴肅。
宋格頓時收斂自己的笑意，將師奈的話轉述，讓她放心。
“三兒，你真的不用太擔心。咱們隻聊聊天，不說別的，也不提任務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宋格又露出一臉笑意，和一嘴白燦燦的牙。
宋三的神色微微好轉，卻也隻是做給宋格看的。
她的大腦實則亦是在瘋狂迅速的運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尤其是這件事，詭異得很。
按道理講，如果這一次任務沒有特別的大的事情，師奈不至於派宋格親自去。
他們可是師奈的親學生，師奈是帝國四公主的身份在他們這裏早就已經不是秘密。
可是，如果是比較重大的事情，派了宋格前往，又怎麽會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冒著巨大的風險讓他與自己聯係？
不對，一定有地方不對勁。
尤其是混亂域那邊。
如今，混亂域是吸引了帝國幾乎所有世家、包括帝室的注意力的風雲之地。
尤其是，還有一個人...
宋三深吸一口氣，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她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那你在那邊，安全麽？”
“安全！當然安全，我的身手還用說麽？你呢，一切都還好麽？我現在特別懷念咱們之前在一起的日子，那個時候老大還在。”
說著，宋格又情緒低落起來，聲音也不自覺變小。
宋三沉默了。
難得視頻通訊中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但很快，宋三主動開口。
“宋格，有一些話我本來不願意說，但是現在我覺得有必要與你講。”
“老大她，很可能已經死了。”
宋格卻是不可置信一般，看著屏幕那一端冷靜的宋三。
“先不要說話，你聽我講。”
“往年在卡蘭星，人口失蹤並不是個例。咱們那一場大戰老大失蹤的那一次，也不隻是老大一個人失蹤，與她同時失蹤的人，有452個。”
“從若幹年前一直到現在，卡蘭星一共失蹤的人口，超過三千。”
“所有的這些失蹤人口，無一人生還。”
到最後的‘無一人生還’時，宋三的語氣平靜到近乎冷酷。
宋格卻終於忍不住的開口打斷她的話，“宋三，你不要給我講那些冷冰冰的數字。老大不一樣，她不是一個數字，她是咱們的老大！”
“當時在垃圾星的時候也是那麽多人都死了，咱們卻活著，就算我們所有人都死了，老大也一定會活在這世上！”
說到最後，宋格的聲音都有些激動到顫抖。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與這樣強烈到近乎吵架的語氣對宋三說話。
“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我知道在情感上這很難讓你接受，但是理智告訴我，老大已經死了。”宋三的語氣依舊平靜。
看到宋三的神色語氣，宋格出奇地從方才的激動中冷靜下來，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
然後他說道，“我不相信。”
語氣同樣平靜。
“這種事情由不得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你隻能接受。”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派兵尋找老大嗎？那個時候你不也沒有放棄嗎？為什麽現在不繼續找下去？”
“不錯，那個時候我還抱有希望，可現在我認清了這個事實，我知道老大已經死了，所以沒有必要繼續再查下去。”宋三道。
“既然接受了現實，知道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就沒有必要再多費心神了。畢竟，生活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宋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宋三冷靜的分析，讓他感覺到了一陣涼意，那一股來自理智的涼意。
他知道宋三的話有道理，也知道或許他遲早有一天會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是現在，此時此刻，他就是接受不了。
宋三可以如此迅速的認清現實保持理智，他卻沒辦法做到。
所以他無話可說。
看著屏幕另外一段明顯有些難受的宋格，宋三再一次打破沉默。
這一次她的聲音比方才溫柔了許多，“沒有關係，老大不在，我們還在。”
“我們了解的老大，一定希望我們能夠過得好，不管在什麽樣的情況，都不會放棄自己。”
宋格停頓了許久，才悶聲悶氣的說道，“不說這些了，換個話題吧。”
“好。”這一次宋三回應得格外快。
“你在飛蠍訓練的話，什麽時候能夠放假？”
宋三思考一番，“短時間內恐怕不能。”
最新一批的新營員才剛剛開始訓練，而如今教官以上，能夠擔任副指揮的人選，她還沒有培養出來。
若是之前那一戰沒有那麽慘烈，沒有讓飛蠍遭遇滅頂之災，就不會出現如今的窘迫。
自宋三那次生還，幾乎是一切從零開始。
之前飛蠍的大帥和總指揮徐靜走後，宋三繼任總指揮的時候本來因為年齡和資曆不足的問題，帝國軍部曾經有人建議過更換一個經驗豐富的將領空降。
但最終，帝國皇帝的權衡之下，還是用了宋三。
如今宋三也不負眾望，把飛蠍打理得不錯，上上下下的將官和營員們也都服氣，擰成一股繩。
好不容易像模像樣，終究在高級將領與指揮上，餘力不足。
很多事情，需要時間啊。
“這樣啊，那隻好以後再約了。等我任務結束以後，說不定你會有時間，實在不行我就請假去看你。”宋格道。
宋三嗯了一聲，說道，“以後，我可以通過這個通訊號聯係你麽？”
宋格楞了片刻，才說道，“可以的，不過我在混亂域這邊的通訊號，一個月一換，所以...不過沒關係，換號了以後，我會主動聯係你，讓你知道。”
宋三點點頭。
“那，等我任務完成了，回頭約你一起看電影。”
“好。”
結束通訊以後，宋格的心情格外愉快。
...
...
“這麽說來，宋三是真的以為宋唯死了？”
宋格和宋三通訊的整個視頻，完整地傳送到了師奈的光腦之中。
看完了整個視頻，她扶了扶眼鏡。
“目前從通訊來看，是這樣。”趙雲道。
宋三整個的表現以及說的話，完全符合她平時的風格，不像作假。
師奈也傾向於相信這是真的。
宋唯、宋格和宋三他們幾個人的感情，她是深信不疑的。
宋三的個性，在一軍附初相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了解，多年以來也是這樣。
她極度理智。
所以眼下就算她做出的決定是放棄尋找宋唯，看上去也情有可原。
“盡管如此，還是先關注那邊的情況。”師奈道。
雖然她心裏仍然有一個疑影，覺得宋三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放棄尋找宋唯，這麽容易就說服她自己。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不是尋找宋唯的事，而是混亂域的情況以及課改的推廣，所以她也沒有過分糾結。
……
……
“隋玉朝在澤塔星推行課改？虧他想得出來。”
宋唯看到來自澤塔星的消息之後，忍俊不禁，又打趣陳項吾，“你的眼線還不錯，各個地方消息這麽及時。”
陳項吾微微一笑，“隋玉朝的想法是不錯的，隻是安家沒有那麽好對付，如今隻是沒有反應過來。”
宋唯道，“這不就夠了，安家不好對付，安家地下掛名的那幾個小家族，卻是一大批廢物。不過他們廢雖廢，畢竟是地頭蛇，樣子看上去隋玉朝的計劃很艱難。”
陳項吾道，“是，按照他這個路子，見效起碼還需要大半年。”
宋唯眉毛微微皺起，有些不滿意，“太久了。”
師奈隻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傳來的消息。
“安家那邊的人沒有那麽好對付。”老者輕聲道。
從目前的進展來看，雖然比起隋玉朝不在的時候已經向前邁出了一大步，但接下來的步伐明顯沒有跟上，節奏慢了很多。
“很難對付嗎？我看不見得。隋玉朝這一次還是很聰明的。”
“您的意思是說？”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按照隋玉朝的性格，先前的種種舉措，不過是一陣迷魂槍，等他們放鬆警惕了之後，才會使出真正的殺招。”
“不管怎麽樣，對於咱們來說是好事。課改的腳步，遲早都會遍布到整個帝國的疆域。”老者微微一笑。
“隋玉朝小少爺，沒有去軍隊反而是好事。而且，我聽說這是隋老的有意安排。”
隋家真正厲害的，不是現任的家主，更不是目前還算不得上台麵的幾個上竄下跳的小輩們，而是早已退隱幕後的隋老。
隋玉朝，雖然隻是自己嫡子的私生子，卻也是他親自看上的孫輩。
師奈的聲音依舊冷靜，一如她平時的樣子，“隋家如今幾個年輕一輩長蹦下跳，卯足了勁要搞出一番名堂。趙伯，你說得不錯。隋玉朝也不傻，這些粗淺的道理他自明白。”
說著，她沒再關注這件事，反而問起了另外的。
“有關於宋唯的消息麽？”
名叫趙雲的老者沉默了片刻，“仍然沒有。”
他看著師奈，麵色複雜。
按理說，宋唯已經‘死’了五年。
說是失蹤，可是在卡蘭星失蹤的人何止上千，一個都沒有回來過。
且不說那一次的意外，之前卡蘭星也發生過人口失蹤的事情，這麽多年最後杳無音訊。
“往混亂域那邊查查。”
師奈說道。
這種非常玄奇的感覺。
雖然她平時不相信這種類似封建迷信的東西，不過這一次不同，不管她這種感覺是否存在理論依據，但是，她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混亂域目前出現的那些變動，很有可能就與曾經的那些失蹤的人口存在某種關聯。
尤其是機械降神一般突兀問世的蟲形態機甲，科技的代差一定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不可能突兀前進。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透著詭異。
這也是她派宋格去混亂域查事情的原因之一。
趙雲側身微笑，“那正好，可以讓宋格順便留意。宋唯小姐當年的夥伴，一定是最不願意放棄的人。”
“是啊，前些時候宋三還在派人尋找——”師奈忽然頓住，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麽。
“宋三最近在做什麽？”
“在卡蘭星，訓練新兵。”
“我是說，在尋找宋唯這方麵。”
“好像沒有了。之前派出去的人回來以後，就再也沒有派人了，現在宋三小姐所有的精力都撲在‘飛蠍’的實訓上。”
師奈扶了扶眼鏡，“這似乎，說明了些問題。”
趙雲微微皺眉，有些不解。
師奈接著說道，“正如你所說，宋唯的夥伴們是最不願意放棄尋找她的人。這方麵的執拗，宋三甚至比宋格還要恐怖，而她現在卻沒有再尋找了。這是否說明——”
“宋唯還活著，而且宋三也已經知道了她的去向。”師奈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
“公主，恕我直言，您這種判斷，未免太過於主觀。”
“主觀也罷，客觀也好，她若真的從卡蘭星生還，那便是我們需要的人。”
趙雲點點頭，這倒是沒錯。
卡蘭星的秘密，一直以來關乎著一些重要的舊事。
而且以目前宋唯與公主的關係，若是宋唯見到公主，合作一定是最理想的選擇。
“盯緊宋三那邊的動靜。對了，讓宋格和宋三多聯係聯係。”
“聽您吩咐。”
……
……
“你在混亂域？”
宋三接到宋格通訊的瞬間，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原本的欣喜，瞬間因為宋格的自曝地址變成了警惕。
“是啊，我來這邊執行秘密任務，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與你聯係！”
宋格左右看了一眼，沒有人，大冽冽的一笑。
這是他特意選了一個沒有人也沒有監控沒有任何人能夠偷聽他的地方。
這點也是混亂域的好處，因為常年累月的混亂，即便是在城市當中，也沒有太發達的監控設備，更何況是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
當時老師說他可以與宋三聯係的時候，他還覺得特別的開心。
本來執行秘密任務是需要全程保密的，這些必備的常識，他在軍中早已學過。
但是老師說，隻要他不將任務內容透露給宋三，就可以與她進行短暫的聯係。
一聽到這個消息，他簡直喜出望外。
他這一出任務就是大半年的時間，這麽長時間沒有聯係，是怪想念了。
但是視頻通訊中，宋三的神色依然嚴肅。
宋格頓時收斂自己的笑意，將師奈的話轉述，讓她放心。
“三兒，你真的不用太擔心。咱們隻聊聊天，不說別的，也不提任務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宋格又露出一臉笑意，和一嘴白燦燦的牙。
宋三的神色微微好轉，卻也隻是做給宋格看的。
她的大腦實則亦是在瘋狂迅速的運轉。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尤其是這件事，詭異得很。
按道理講，如果這一次任務沒有特別的大的事情，師奈不至於派宋格親自去。
他們可是師奈的親學生，師奈是帝國四公主的身份在他們這裏早就已經不是秘密。
可是，如果是比較重大的事情，派了宋格前往，又怎麽會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冒著巨大的風險讓他與自己聯係？
不對，一定有地方不對勁。
尤其是混亂域那邊。
如今，混亂域是吸引了帝國幾乎所有世家、包括帝室的注意力的風雲之地。
尤其是，還有一個人...
宋三深吸一口氣，好像明白了點什麽。
她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那你在那邊，安全麽？”
“安全！當然安全，我的身手還用說麽？你呢，一切都還好麽？我現在特別懷念咱們之前在一起的日子，那個時候老大還在。”
說著，宋格又情緒低落起來，聲音也不自覺變小。
宋三沉默了。
難得視頻通訊中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但很快，宋三主動開口。
“宋格，有一些話我本來不願意說，但是現在我覺得有必要與你講。”
“老大她，很可能已經死了。”
宋格卻是不可置信一般，看著屏幕那一端冷靜的宋三。
“先不要說話，你聽我講。”
“往年在卡蘭星，人口失蹤並不是個例。咱們那一場大戰老大失蹤的那一次，也不隻是老大一個人失蹤，與她同時失蹤的人，有452個。”
“從若幹年前一直到現在，卡蘭星一共失蹤的人口，超過三千。”
“所有的這些失蹤人口，無一人生還。”
到最後的‘無一人生還’時，宋三的語氣平靜到近乎冷酷。
宋格卻終於忍不住的開口打斷她的話，“宋三，你不要給我講那些冷冰冰的數字。老大不一樣，她不是一個數字，她是咱們的老大！”
“當時在垃圾星的時候也是那麽多人都死了，咱們卻活著，就算我們所有人都死了，老大也一定會活在這世上！”
說到最後，宋格的聲音都有些激動到顫抖。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與這樣強烈到近乎吵架的語氣對宋三說話。
“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我知道在情感上這很難讓你接受，但是理智告訴我，老大已經死了。”宋三的語氣依舊平靜。
看到宋三的神色語氣，宋格出奇地從方才的激動中冷靜下來，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
然後他說道，“我不相信。”
語氣同樣平靜。
“這種事情由不得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事實，你隻能接受。”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派兵尋找老大嗎？那個時候你不也沒有放棄嗎？為什麽現在不繼續找下去？”
“不錯，那個時候我還抱有希望，可現在我認清了這個事實，我知道老大已經死了，所以沒有必要繼續再查下去。”宋三道。
“既然接受了現實，知道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就沒有必要再多費心神了。畢竟，生活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宋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宋三冷靜的分析，讓他感覺到了一陣涼意，那一股來自理智的涼意。
他知道宋三的話有道理，也知道或許他遲早有一天會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是現在，此時此刻，他就是接受不了。
宋三可以如此迅速的認清現實保持理智，他卻沒辦法做到。
所以他無話可說。
看著屏幕另外一段明顯有些難受的宋格，宋三再一次打破沉默。
這一次她的聲音比方才溫柔了許多，“沒有關係，老大不在，我們還在。”
“我們了解的老大，一定希望我們能夠過得好，不管在什麽樣的情況，都不會放棄自己。”
宋格停頓了許久，才悶聲悶氣的說道，“不說這些了，換個話題吧。”
“好。”這一次宋三回應得格外快。
“你在飛蠍訓練的話，什麽時候能夠放假？”
宋三思考一番，“短時間內恐怕不能。”
最新一批的新營員才剛剛開始訓練，而如今教官以上，能夠擔任副指揮的人選，她還沒有培養出來。
若是之前那一戰沒有那麽慘烈，沒有讓飛蠍遭遇滅頂之災，就不會出現如今的窘迫。
自宋三那次生還，幾乎是一切從零開始。
之前飛蠍的大帥和總指揮徐靜走後，宋三繼任總指揮的時候本來因為年齡和資曆不足的問題，帝國軍部曾經有人建議過更換一個經驗豐富的將領空降。
但最終，帝國皇帝的權衡之下，還是用了宋三。
如今宋三也不負眾望，把飛蠍打理得不錯，上上下下的將官和營員們也都服氣，擰成一股繩。
好不容易像模像樣，終究在高級將領與指揮上，餘力不足。
很多事情，需要時間啊。
“這樣啊，那隻好以後再約了。等我任務結束以後，說不定你會有時間，實在不行我就請假去看你。”宋格道。
宋三嗯了一聲，說道，“以後，我可以通過這個通訊號聯係你麽？”
宋格楞了片刻，才說道，“可以的，不過我在混亂域這邊的通訊號，一個月一換，所以...不過沒關係，換號了以後，我會主動聯係你，讓你知道。”
宋三點點頭。
“那，等我任務完成了，回頭約你一起看電影。”
“好。”
結束通訊以後，宋格的心情格外愉快。
...
...
“這麽說來，宋三是真的以為宋唯死了？”
宋格和宋三通訊的整個視頻，完整地傳送到了師奈的光腦之中。
看完了整個視頻，她扶了扶眼鏡。
“目前從通訊來看，是這樣。”趙雲道。
宋三整個的表現以及說的話，完全符合她平時的風格，不像作假。
師奈也傾向於相信這是真的。
宋唯、宋格和宋三他們幾個人的感情，她是深信不疑的。
宋三的個性，在一軍附初相處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了解，多年以來也是這樣。
她極度理智。
所以眼下就算她做出的決定是放棄尋找宋唯，看上去也情有可原。
“盡管如此，還是先關注那邊的情況。”師奈道。
雖然她心裏仍然有一個疑影，覺得宋三不可能這麽容易就放棄尋找宋唯，這麽容易就說服她自己。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不是尋找宋唯的事，而是混亂域的情況以及課改的推廣，所以她也沒有過分糾結。
……
……
“隋玉朝在澤塔星推行課改？虧他想得出來。”
宋唯看到來自澤塔星的消息之後，忍俊不禁，又打趣陳項吾，“你的眼線還不錯，各個地方消息這麽及時。”
陳項吾微微一笑，“隋玉朝的想法是不錯的，隻是安家沒有那麽好對付，如今隻是沒有反應過來。”
宋唯道，“這不就夠了，安家不好對付，安家地下掛名的那幾個小家族，卻是一大批廢物。不過他們廢雖廢，畢竟是地頭蛇，樣子看上去隋玉朝的計劃很艱難。”
陳項吾道，“是，按照他這個路子，見效起碼還需要大半年。”
宋唯眉毛微微皺起，有些不滿意，“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