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張魯滅亡跟武都曹劉之戰的消息幾乎是同一時間流傳至各地,自是包括荊州,江東,還有魏公曹操所在的鄴城。


    隻不過相較於荊州關羽等人的大喜,江東孫權的期待,鍾繇接連兩封的傳信卻是讓曹操有些頭疼不已……


    前腳才剛剛說夏侯淵動身去支援張魯,後腳就來信告知張魯涼了,夏侯淵擅自行動以至於牽扯涼州境內不穩。


    雖然鍾繇字裏行間很是公正,一點都沒有偏頗和責難的語氣,但曹操又怎麽看不出來,自己任命的這位司隸校尉很明顯是心頭怨氣不小,畢竟夏侯淵捅了這麽大的簍子,換了誰都得是如此,像鍾繇這樣不偏不倚的都是極少見的……


    可問題是鍾繇將這些個麻煩事拋到了鄴城這裏,他自己是落得清閑不管不顧了,曹操這邊立馬就頭疼病發作。


    看著劉備自從荊州赤壁一戰後,逐漸的發展壯大,一點點的走到今日這般地步,曹操就感覺老天爺不想他安穩的渡過晚年。


    一生宿敵不說,好歹是一個大漢皇叔劉姓宗族子弟,怎麽就這麽惹人嫌呢……


    打不死是殺不絕,每每曹操覺得劉備這貨肯定玩完的時候,他總能以各種各樣奇怪的方式存活下來,而後繼續的開始惡心自己。


    從徐州到冀州,從兗州到荊州,曹操走到哪都能看到劉備,倆人之間更是你來我往鬥得不亦樂乎。


    現在想一想,曹操覺得當初青梅煮酒之時,就不應該多嘴說那麽一句,直接讓許褚把劉備的腦袋給摘了多好,也省的日後鬧出來這麽多的麻煩事。


    官渡是沒給他添堵,可問題在於赤壁卻是讓自己吃了一個大虧,說起來要不是劉備這廝負隅頑抗,曹操說不定都已經在江東射虎獵鹿了……


    然而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打蛇不死反遭其害,先是荊州後是益州,眼下又占了漢中手也伸進了涼州,這是不是再過段時間連關中都要被劉備給奪了去啊。


    沒準用不上幾年功夫,那都能夠鄴城城牆下麵見到劉備大軍的身影了呢……


    一想到這曹操就感覺自己腦袋好像要炸開了似的,頭疼欲裂不說,腦側兩股還隱隱發脹,竟是比平時頭風病發作時還要厲害幾分。


    “魏公!魏公!來人啊!速速叫醫官來此,魏公的頭風病又發作了!”


    程昱本來還在看鍾繇的文書,結果卻突然發現自家主公扶著腦袋一臉猙獰的樣子,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喚人去叫醫官,是生怕曹操有個什麽閃失。


    要知道眼下別看魏公是當世第一諸侯,挾天子傲視群雄,什麽劉誒孫權之流根本不在話下。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幾年光景的飛速擴張,表麵上勢力增強地盤增長,但實際卻是暗流湧動內藏禍患。


    前段時間南陽那邊才鬧完民怨之事,後腳北邊烏桓鮮卑又不安分起來,要不是田豫反應迅速做出防備,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收到胡人犯境的急報了……


    本以為這些亂糟糟的事情就夠煩人的,卻沒想到涼州又鬧出來這麽大的一個亂子,別說自家主公覺得頭疼了,就是連程昱都感覺腦仁隱隱作痛。


    劉備是大敵是沒錯,但夏侯淵如此擅自行動就是對了?


    反正依著程昱的看法,這次所有人問題都出在夏侯淵一人的身上,鍾繇擺明了是已經對夏侯淵不滿了,接下來就看自家主公是怎樣個態度……


    隻是在這些問題之前,程昱覺得還是先讓魏公歇一歇的好,畢竟頭風這種病沒有根治一說,就連當世第一神醫華元化也說了隻能靠靜養少思慮來緩解。


    不過程昱卻還悄悄知道一件事,便是華佗居然想過要給魏公開腦殼取風涎,這等駭人聽聞的傳言卻也不知是真是假……


    等了半晌,終於見到主公臉上稍作緩和之色,程昱小心的開口問道:“魏公,可好些了?”


    “嗯……”


    曹操哼了一聲,擺擺手讓侍女推下,自己揉著腦袋慢慢坐起,卻是才將將緩過來一些。


    其實曹操也想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想的養老,可問題在於眼下內憂外患不斷,孫劉兩家哪個不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中原窺伺神器,曹操覺得自己如果就這樣撒手不管了,換了曹丕頂上來,恐怕是幼虎架不住群狼啊。


    故而就算是再怎麽頭疼,他也得在這硬撐著,要不然就單說這涼州這檔子事,曹操也不放心完全交由曹丕一個人去處理啊。


    尤其是還牽扯到夏侯淵,這親屬內外的,稍有不慎就是寒了人心啊……


    “仲德,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一個時辰啊魏公。”


    看了眼外麵的天色,曹操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下去了,涼州問題當前,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劉備崛起之路既然已經無法阻擋,那麽就要做好相應的準備,首要問題便是在於涼州不能亂,也不能給劉備那廝插手涼州的機會!


    “傳信鍾繇,命其暫領雍涼軍事,嚴密盯防劉備的動靜,務必不能讓其進入涼州境內!同時讓夏侯淵回鄴城來,將於禁,張郃二將調往長安聽令,並命子丹率部同行……”


    曹操揉著腦袋將涼州之事分離處理,該調走的調走,該調任的調任,首要先是保證涼州不失。


    將魏公所言盡數記下,程昱很是自覺的沒有問命夏侯淵責罰一事,這畢竟事關魏公家臣內裏,他還是不要多嘴的好……


    “那魏公,曹真將軍隨於,張二位將軍同往涼州,是以偏將副職自居,亦或者……”


    “子丹與二將同列!”


    程昱話還沒說完,曹操就告訴了他答案,卻也證明了曹真此行的任務所在,便是監軍為主。


    這其實是曹操治下最常用的手段了,外形將領領軍在外,必須得有親信亦或者宗族之人跟隨。


    哪怕是無人監軍,卻也得做成相互製衡的模式,如揚州張遼便是如此……


    這一點程昱早已經習慣了,他多嘴問一句隻是因為曹真畢竟資曆經驗不足,怕是會有什麽不便之處。


    可魏公都如此確定了,那他這個做謀臣的還有什麽好說,如實遵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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