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到那條心心念念的鯉魚之後,湘謠和阿綠就開始思考該如何在金陵城立足,既然仙君說了,一切因果自有道理,那還不如守在金陵城等待寶物上門,反正眼下她們也沒有更好的去處,在金陵城的客棧過了個年,轉眼就到了元宵節。


    元宵節花燈滿城,煙火更是絢爛光彩,阿綠兩隻手都拿著吃的,四處逛的不亦樂乎,烤肉的香味,湯圓的甜膩,加上人群中的香料氣味,阿綠快樂的有些恍惚,覺得做人也是有很多的樂趣的。


    湘謠看著街邊無數的燈謎,饒有興趣的暗自猜著,卻聽見人群中傳來一個婦人淒厲的聲音:“我的孩子,誰看見了我家孩子。”


    湘謠拉著阿綠走了過去,隻見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正坐在地上抹眼淚,妝容都有些花了,看得出來是十分的著急,漸漸很多人圍上來問她出了什麽事。


    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看那河燈有趣,便湊過去看看,誰知道人多,我沒牽住我家孫兒,要是找不到孩子,我怎麽有臉回去見他爹娘,不如在這死了算了。”眾人見她著急,忙幫著在附近找,卻一無所獲,有個年輕男子便說:“別不是被擠到了河裏。”


    那夫人剛止住了哭,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嚎啕:“我的乖孫哎,我可怎麽活喲……”湘謠安慰她:“大娘你放心吧,孩子掉到水裏,怎麽也會撲騰的,今天河邊人這麽多,這燈火照的和白天一樣亮堂,如果真的是掉到水裏,大家早就發現了,想必是孩子到處找你跑遠了,我們再四處找找好了。”


    眾人一聽有道理,便都四散去找孩子,湘謠朝阿綠使了個眼色,二人輕身一躍飛到了附近最高的鍾樓房頂,這周邊的情況便一覽無餘。


    阿綠四處張望,看到遠處一個大漢正扛著一個小孩向人少的地方跑去,忙示意湘謠一起追,二人身輕如燕的在房頂穿梭,不斷地迫近那大漢。


    眼看著二人就要追上,一個蒙麵的男子卻從天而降,男子帶著一個猙獰的青銅麵具,看不見他的樣子,身形和手法卻依舊看得出來十分年輕,蒙麵男子一腳把那大漢踹到在地,又一躍接住了飛出去的孩子,那小孩不過兩三歲的樣子,撕心裂肺的大哭著。


    大漢從懷裏掏出短刀:“你是什麽人,為何插手管我的事。”蒙麵男子不屑的道:“過路人,管眼前不平事。”大漢提刀便刺,蒙麵男子顯然武功不凡,他放下孩子,拔劍和那大漢周旋,動作行雲流水,寥寥幾招就把大漢打趴在地。


    湘謠和阿綠見蒙麵男子占盡上風,也不著急,在房頂看得津津有味,大漢知道不是對手,便放狠話道:“萬花穀的事也敢管,閣下準備好身首異處吧。”


    阿綠聽了問湘謠:“萬花穀是個什麽門派,厲不厲害?”湘謠若有所思:“萬花穀神秘的很,聽說專門擄了還不記事的小孩,從小培養做殺手的組織,具體我也不太了解。”


    阿綠聽了掏出一隻碧色蝴蝶,那蝴蝶飛到大漢的頭發上,便化成了一堆粉末。她笑著說:“我倒要看看什麽地方這麽神秘,有了這個標記,他到哪裏我都能找到。”


    湘謠橫了她一眼:“萬一他洗了頭再回萬花穀呢?”阿綠的笑容便僵住了,氣鼓鼓的說:“你這個人真沒意思。”


    大漢放了狠話便丟了煙霧彈逃走了,蒙麵男子抱著孩子回到了那婦人處,祖孫兩相見便抱頭痛哭,人群中卻有人興奮的說:“是鬼麵郎君。”人群中便瞬間沸騰了起來,那婦人也跪著說:“多謝恩公。”


    蒙麵男子見眾人興奮的圍住他,便一個輕鬆跳上樹梢,三下兩下消失在了圍觀群眾的崇拜目光之中,阿綠見眾人這麽開心,忙拉了一個路人問:“鬼麵郎君是誰?很有名嗎?”


    那路人顯然是鬼麵郎君的崇拜者之一,眉飛色舞的說:“鬼麵郎君你都不知道,這兩年鬼麵郎君在金陵城救死扶傷,很多人都被他救助過,隻是他永遠戴著這個嚇人的麵具,沒人知道他的模樣,有人說鬼麵郎君是因為其貌不揚才戴著麵具,不過據說也有鬼麵郎君救過的人說他其實長得很是英俊。”


    阿綠撇撇嘴:“長得英俊還帶什麽麵具,長得越不好看,才要遮的越多好不好,被他救過的人自然要誇救命恩人了,要不豈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那路人顯然很不高興,轉過身去不理她:“這人怎麽這樣,鬼麵郎君也是你能詆毀的。”


    阿綠總不能說做幾件好事沒什麽了不起,自己八百年來做了多少,但這話也不能說,否則隻會被人當腦子有病,便索性不再說什麽,拉了湘謠到旁邊一個小酒館去喝酒。


    兩人要了酒菜,阿綠說道:“我們也不能日日去客棧住著,雖說那幾件寶物和我們有緣,可事在人為,這年也過完了,大家也開始開門做生意了,我們不如盤個鋪子下來,總得開門迎客才能早點遇到寶物。”


    湘謠點頭:“我也是這麽盤算著,隻是不知道什麽生意容易遇寶。”阿綠得意的一笑:“自然是開當鋪了,那幾樣寶物不是凡品,隻怕尋常珠寶店肯定是得不到,我覺著不如開家當鋪更穩定。”


    湘謠歎氣:“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是這鋪子短期內卻不易得,如今四海升平,正是好做生意的時候,金陵城又富庶,店家輕易怕是不會盤鋪子出手,總不能憑空多出一座房屋,那還不把別人嚇死”。阿綠也覺得苦惱,兩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辦法。


    小酒館的老板出來挨桌的招呼著客人們吃好喝好,快到阿綠這一桌時,卻臉色一變,轉身就要走,阿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湘謠說:“你看那老板,像不像是是老唐?”


    湘謠隻看到了背影,也覺得很熟悉,兩人相視一笑,阿綠笑著說:“我們的鋪子看來這下是有著落了。”


    老唐匆匆的躲到後麵的庫房,緊張的自言自語:“天下這麽大,我怎麽偏偏這麽走背字,到了金陵城還能遇到這兩個禍害。”


    湘謠和阿綠卻已經站到了老唐身後,一人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老唐轉頭看到她們倆,快要哭出來了,淒慘的喊道:“苦也!”


    阿綠嘻嘻一笑:“老唐啊老唐,我們三清山八百年的交情了,你可真不夠意思,見到我們招呼都不打一聲,是轉頭就跑啊。”


    湘謠也說:“就是啊老唐,我們以前修行的時候,有什麽好事可沒忘記過你呀,偷些丹藥都要分你一點,你這樣一點情分都不講,也太讓老朋友們傷心了吧。”


    老唐是一個柰樹精,果樹修行比起其他生物來說,更加的艱難,好不容易有了一些修為,被人和動物摘來扯去,元氣總是聚不起來,雖然柰樹的果子並不甜美,但是這樣的命運也很難擺脫,幸而老唐生長在一片荊棘地裏,避免了很多的掠食者,不過這樣的機遇很難求,所以他也沒什麽一起修行的果樹同伴,湘謠和阿綠是他在三清山修行時,為數不多的夥伴,對於她們的性格,老唐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了。


    老唐沒有什麽仙家機緣,已經放棄了成仙的念頭,本隻想人世逍遙個百年,就算死了也無憾,沒想到在這裏還能他鄉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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