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澈聽了陳怒海的話,心裏十分的不服氣,說道“海哥你放心吧,她不用你教就已經沒少罵我了。”阿綠氣結:“我什麽時候罵你了?”


    陳怒海卻敲了一下薑雲澈的頭:“你不做錯事,阿綠姑娘好端端的說你做什麽?阿綠姑娘說什麽你就照做,不許違逆阿綠姑娘的意思。”


    阿綠覺得這話聽著順耳,得意的看著薑雲澈,薑雲澈覺得陳怒海的胳膊肘是鐵了心的要往外拐,很無奈的看著阿綠嘚瑟。


    夜裏薑雲澈艱難的在洗澡,多寶一旁幫他擦背,薑雲澈有些愧疚:“謝謝你啊多寶,你們家的人都太熱心了。”薑雲澈在心裏補了一句,除了阿綠。


    多寶笑的天真無邪:“你以後可以一直住在這裏呀,你不要看阿綠姐姐看著很小氣,其實她人很好的,她就是嘴上不饒人而已。”


    薑雲澈感覺自己身子一僵,又想起多寶那一聲姐夫了,尷尬的說:“等傷好了,我就要回自己家了。”多寶說:“我知道,你們要去西北嘛,湘謠姐姐和阿綠姐姐也會去哦。”


    薑雲澈抓著他的手:“誰說的。”多寶歪頭:“湘謠姐姐說的,而且你哥哥已經答應了。”薑雲澈感覺天都塌了,往後的人生沒有了一點點色彩。


    幫薑雲澈洗完了澡,多寶來幫阿綠收拾東西,阿綠說:“我們這次出去估計得幾個月才能回來,你可要好好讀書哦,記得叫你唐伯伯少喝酒。”


    多寶點頭,偷偷摸摸說:“阿綠姐姐,我幫你看過了,姐夫身材很好哦。”阿綠咬緊了牙關,把手指關節捏的啪啪作響,屋裏很快便傳出來多寶的慘叫。


    薑雲澈在樓下也聽到了多寶的叫聲,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他一直覺得多寶非常的可愛,而阿綠簡直是個女魔頭,不可理喻,連這麽可愛的小孩都能下手。


    薑雲澈正事血氣方剛的年紀,身強體壯,在典恩局休養了十來天,身體就已經好的七七八八,隻是這些日子他和阿綠越來越不對付,可以說是相看兩厭。


    要出發的前兩天,薑雲澈回了天海鏢局收拾東西,老唐也弄了酒菜給湘謠和阿綠送行,阿綠她們不過去幾個月,這個死老頭子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喝酒。


    老唐舉杯說:“後天就要出遠門了,還真有點舍不得你們了,一路上要當心啊。”湘謠看著老唐的眼眶有些濕潤,覺得老唐已經把典恩局當成家了,自己和阿綠、多寶就是他的家人,老唐年紀已經很大了,或許老了就會傷春感秋的,湘謠想著,或許南蛟珠和風月鏡晚點出現也好,他們也可以多陪陪老唐。


    湘謠挽著老唐的手說:“幾個月就回來了,等拿到了無方玉,我們不醉不歸。”多寶也背了他新學的唐詩,阿綠也有了些不舍的情緒了,典恩局裏流淌著溫馨和離別的氣氛。


    離別的前一天,湘謠和阿綠去迎江寺辭別宋笠,智空大師卻說宋笠病了,阿綠想著宋笠身體向來挺好的,心下不免著急,對湘謠說:“我們快去看看他吧,一個人病著,日子不知道多難熬。”


    比起對薑雲澈的厭煩,阿綠對宋笠就有著難以一見的溫柔,湘謠麵上不顯,心裏早已亂入麻,兩人匆匆來到宋笠的房間,一進門就聞到草藥那清苦的味道,宋笠躺在床上,臉色有些發白,人顯得怏怏的沒精神。


    宋笠看到二人來了,苦笑道:“你們怎麽又來了。”阿綠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有些發熱,你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我們自然來的少了,你這樣不是存心讓我們放不下。”


    阿綠說的是責怪的話,語氣卻很柔軟,宋笠說道:“隻是風寒而已,沒有什麽大礙。”湘謠已經擰了毛巾敷在了他的頭上:“小病不仔細將養了,大病就該找上門來了。”


    宋笠淡然一笑,便有了當初清貴公子的雅致:“生死有命,何必如此的看不開。”湘謠冷冷的說:“這就是靜山師傅參悟到的道理嗎?”


    宋笠笑容便深了兩分:“你們這次來找我做什麽?”阿綠幫他掖了掖被角:“我們是來跟你辭行的,我們要出門幾個月。”阿綠便把無方玉的事和宋笠說了一遍。


    宋笠打趣的看著阿綠:“這個薑公子,聽上去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啊。”阿綠臉沉了下去:“有個錘子意思,我告訴你,他就是個潑皮無賴。”宋笠安靜的聽阿綠說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眼睛裏都是寵溺。


    阿綠看到湘謠眼裏的擔憂,覺得應該讓他們單獨相處一下,便擺手說:“算了,你們聊吧,我先出去逛一逛。”


    阿綠出去了,湘謠坐在宋笠的身邊問:“難受嗎?”宋笠還是微微的笑:“一點點,不過很快就會好的,阿綠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湘謠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像孩子一樣也挺開心的,如果有一天真的長大了,就會開始有煩惱和痛苦了。”宋笠也看著她:“如果有些人讓你感到煩惱,你還是放下他吧。”


    湘謠幫他換了個毛巾:“心長在我身上,事情要怎麽想,與你無關。”煎藥的咕嚕咕嚕聲音在屋裏響動著,像湘謠的心和那藥一樣滾燙著熱氣。


    夜裏湘謠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閉上眼就想到宋笠在一盞孤燈之下,淒風苦雨的樣子,她心裏想著那是他自己的事,和自己有什麽相幹,眼裏的淚卻滑落下來,阿綠也沒睡,看著她咽淚裝歡的樣子,心裏很不好受,她朝著湘謠吹了一口迷煙,湘謠沒有防備,昏昏睡去。


    第二天阿綠一個人去了天海鏢局,薑天清好奇的問:“湘謠姑娘呢?”阿綠解釋道:“家裏有些事要她處理,我們先走,她晚幾天和我們匯合。”


    薑天清不再多問,為阿綠介紹出鏢的人:“老陳和小澈你已經認識了,這是跟著我們跑鏢的兩個小夥子,伏虎和聽濤。”伏虎長得很結實,聽濤膚色有些黑,看上去都是老實巴交的樣子,阿綠笑吟吟的和他們互相打過招呼,幾人就算是互相認識了。


    薑天清讓阿綠坐上了馬車,自己一邊套馬車一邊和陳怒海說話:“多謝了你了,跟我跑一趟。”陳怒海擺手:“我們撒尿和泥一起長大的交情,還說這些就見外了,何況嫂子對我有恩,定思這些年多虧了她帶著,我為她奔波是應該的。”


    陳怒海的妻子生兒子陳定思的時候難產去世了,他的兒子是由段氏一直帶在身邊的,和自己的女兒養在一起。幾人準備好了正要走,邢紫鳶卻匆匆的趕來了。


    薑天清和薑雲澈都迎了過去,薑天清說道:“刑姑娘也太客氣了。”邢紫鳶眼睛紅紅的:“我來送一送雲澈哥哥,畢竟一去數月,你們要萬事當心才是。”薑雲澈有些不解,心想自己和邢紫鳶好像沒熟到這個程度吧。


    陳怒海看著邢紫鳶望夫石一樣的姿態,瞄了一眼馬車上的阿綠,在後麵喊道:“小澈,快走吧,阿綠姑娘等著上路呢。”


    阿綠正拉開馬車的帷幕看著這一幕依依不舍的畫麵,覺得他們肯定有點情況,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點名,有些愣在那裏,薑雲澈不悅的回頭嘟囔了一句:“她還催上了。”轉頭匆忙對邢紫鳶說:“紫鳶,我們要走了,你回去吧。”


    說完薑雲澈就起身上了馬車,坐在前麵趕馬車,而薑天清和陳怒海他們則騎馬走在前麵,邢紫鳶這才看到馬車上有個女子,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阿綠,阿綠看著她敵視的目光,心中無語,覺得跟著薑雲澈就沒好日子過,平白無故這就招人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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