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士輕愣,視線在楊悅臉上掃過,說:“沒有。今天就你們來過。”


    她說這話時,還特意看了林落歸一眼。


    那一眼莫名讓林落歸有些發怵。


    就在此時,楊悅突然搶走尹木手裏的碗朝護士頭上砸了過去。那護士躲過了瓷碗,卻被溫熱的粥灑了一身,甚是狼狽。


    林落歸忙拉住楊悅,和聲安慰,“楊阿姨,咱別……小心燙著。”


    一旁的尹木忙對那護士歉意地鞠了一下躬,“非常抱歉,我舅媽不是故意的。要不,要不你先去換套衣服吧,再看看有沒有燙到,要是燙到了可要趕緊看醫生。”


    且別說,尹木那睜眼說瞎話的樣子也挺到位的。


    人家的皮膚明明都燙紅了。


    瞧他這話把人家姑娘說的,脖子都快氣紅了一段。


    外麵的張遠和孫謨開門查看究竟,被林落歸招呼著把護士小姐送出去換衣服,一時又把把場內正常的人都嚇愣了。她後知後覺地捂著自己嘴,“口誤,口誤。”


    最後那護士被氣得臉都黑了。


    在她走了之後,尹木和林落歸相互擊掌告勝,就連旁邊的楊悅也都拍掌叫好。


    不是他們故意捉弄,而是那個護士的態度特別欠扁。而且……能讓楊悅這麽厭惡的,顯然不是什麽善茬。


    別看楊悅神誌不清,就算她平時鬧騰,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打某個人。這一點尹木和林落歸都清楚得很,所以在這場‘惡作劇’之後,尹木也向醫院提出更換楊悅的照看護士。


    隻是林落歸萬萬沒想到,那會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楊悅。


    楊悅死了,死在一場不明不白的大火中。等救火隊把火撲滅,屍體已成灰,裏麵什麽也沒剩下。


    據相關警方查證,楊悅是自己打翻了酒精引發了火源,至今醫院也沒有交代清楚病人的房間裏怎麽會出現酒精這種危險品,而楊悅又是如何拿到打火機的。


    也是在這場事故中,林落歸知曉了北斯暮的另外一個身份。


    那日她得知楊悅出事後沒有來得及通知北斯暮就跑去了醫院,在她被攔在警線外麵的時候,北斯暮出現了。


    她聽到有人喊他隊長。


    她曾聽過黑子他們喊過他暮哥,喊過他少校。隊長這個稱呼卻是新鮮得很。


    北斯暮並沒有對此做過多的解釋,和幾個警察交代幾句後直接安排人送她回家,林落歸曉得他在工作,也沒有多問。


    路上碰到眼睛哭紅了的尹木,林落歸不顧張遠和孫謨的勸阻,硬是拉著尹木去酒吧喝酒。


    林落歸並非第一次去酒吧,以前宋軼歌不開心想找個借口罵罵周野的時候就會找她去酒吧買醉。當然最後醉得徹底的隻有宋軼歌,林落歸每次喝酒都得端著幾分清醒,這樣也不至於兩個人會買醉街頭無人管顧。


    不過今日,她卻想醉一次徹徹底底。


    這時候的酒吧沒什麽人,吧台的調酒師專門伺候他們兩個。不過那速度還是不行,所以尹木直接叫了幾瓶酒,喝得相當豪邁。一瓶子幾百毫升的酒就這麽仰著頭,隻聽得咕嚕咕嚕的一陣響,瓶子裏的酒瞬間就少了大半。


    人家尹木喝的是傷心酒,她喝的是什麽酒呢?


    喝得有些大的時候,林落歸琢磨清楚了,她是來陪尹木買醉的。所以尹木怎麽喝,她也得學著點怎麽陪。


    “落歸,你,是個好人。”尹木端著酒瓶子,醉眼熏熏地說。


    林落歸笑笑,很不謙虛,“當然。”


    不知是不是這種酒喝多了,體內產生了一定的抗醉能力,林落歸覺得今日怎麽喝都不太醉的感覺。


    可她哪裏知道,這些酒早就在張遠的威脅下得到了調酒師的特殊照顧,度數遠不及醉頭的。


    “其實,我是被我舅媽養大的。”尹木和著醉意,說:“我爸媽平時工作忙,從小就把我丟在舅媽家……我舅媽,比我媽還親。”


    一個大男人,眼淚說來就來。


    林落歸沒什麽可安慰他的,便用酒杯碰了他的酒瓶,認真道了句:“節哀順變。”


    大概尹木越喝越糊塗了,說起了很多他和他舅媽的事,林落歸在旁邊挑著聽,偶爾走神就用碰杯拉應付。後來聽得模模糊糊,隻記得楊悅被送進醫院恰巧也是五年前的事。


    五年前發生的事情……倒還真多。


    不知過了多久,尹木終於喝趴下了。林落歸在他肩膀上拍了好幾下都沒能把人喊醒。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北斯暮走了進來,接著尹木就被張遠和孫謨一左一右扛出去了。


    北斯暮走過去穩穩地把林落歸抱起來,林落歸晃著頭,笑了笑,露出整潔的牙齒,“北斯暮,你是來跟我負荊請罪了麽?”


    北斯暮低頭看了她一眼,應付點頭,“嗯。”


    “那,荊條呢?”林落歸揪他的手臂想看後麵,北斯暮輕輕一丟又把人調整回來,“荊條太大,放車裏了。”


    正兒八經誆騙她安分的同時,也讓她乖乖地爬進了車座。


    後來清醒之時,據周野撞見的口述,說她在車裏拿著一條圍巾看來看去各種折騰,差點沒把自己的脖子嘞著。林落歸閉著眼睛不想回憶自己那慘不忍睹的模樣,拒不承認她一定是把那什麽圍巾當成了北斯暮負荊請罪的荊條。


    接下來這幾日北斯暮一直在警局裏忙活,林落歸不敢問他在做什麽,思來想去也隻能把主意打在了周野身上。周野自然是抵不過她的種種盤問,畢竟他想追回宋軼歌少不了她在中間當個推波助瀾的關鍵。最後不得已之下,周野借以猜測的方式透露了其中情況。


    聽是楊悅死亡的案子另有蹊蹺,或牽扯了什麽大案子,北斯暮這幾日就是忙著查明原因收集證據。再具體些的細節,周野是打死也不肯說的架勢了,林落歸也不能行刑逼供,隻好就此作罷。


    她想著尹木和楊悅是如此親密關係,或許知道些許內情。隻是她打電話過去隱晦詢問究竟時,卻被尹木更加隱晦地避開了問題所在,兩人打了十幾分鍾的啞迷最後不了了之。


    尹木在掛斷電話時,語氣十分認真地叮囑了她一句:“最近不管什麽人找你聊我舅媽的事,你都說不知道。”


    想來這事極為不簡單,不然憑尹木這種不占便宜不罷休的性子,早就纏著她繼續‘傷春悲秋’了,隻一次醉酒哪夠。


    而巧的是,在尹木提醒她後沒多久,林落歸就接到了孫立群的電話,孫立群打電話來告訴她楊悅今日出殯。林落歸想著那畢竟是和楊悅的最後一麵,不去也是說不過去的。但又礙於北斯暮讓她在家待著的囑咐,幾番思量之下還是給他打了電話。不過電話沒打通,估摸著確是忙得不可開交,便給他微信發了條信息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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