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釗說得對,不能隨意放棄自己的生命,想想辦法,說不定能夠解決問題。”葉問也跟著勸道。


    廖師傅熱淚盈眶,內心裏麵既有酸楚,也夾雜著感動,他喟然長歎,“我怎麽就那麽傻,偏偏要去挑戰這麽多人,不過兩人就將我打成這樣,要是三人,怕是直接死在了那裏。”


    “可是,你們不知道我的情況,孩子還小,需要老婆照看著,母親歲數大了,身子骨不好,再加上我這麽個廢物,我們一家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咳咳~”廖師傅咳嗦了兩聲,捂著胸口,他也想活下去,但是怎麽活,沒有自己這個勞力,無法依靠打鬥獲得白米,也無法去煤炭廠幫工,還要花錢治療。


    太難了,難到他甚至想一死了之。


    離楊來到藥房師傅麵前,“老師傅,麻煩您了,先治療他,至於錢的問題我們想辦法。”


    老師傅一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生死悲歡,此時此景,他擺手道:“罷了,你不用擔心費用的事情,我免費幫你醫治。”


    武癡林瞪大眼睛,驚訝道:“真的?”


    “那還有假,我說到做到,這個年代,到處都是戰爭,活著不容易,但終歸還要有個盼頭不是,等有一天,人民群眾將那些rb兵趕走,好日子就到了。”


    果然是活得歲數久了,看透了局勢,未來有一天,確實會將這些侵略的狗雜種趕出去。


    廖師傅難以置信,“我的傷勢我自己清楚,想要治好,怕是會....”


    “不用擔心,我還負擔得起。”


    “多謝了!”離楊拱手抱拳。


    葉問和武癡林也抱拳感謝。


    “師傅,您就在這好好養傷,師娘那邊我照看著。”武癡林拍著胸口,打包票。


    “好了,都出去吧,我要給他換藥。”老師傅笑著趕人。


    葉問和離楊站在藥房門口,看著遍地落葉的大街,沒有生氣的樓房,硝煙籠罩的天空。


    “我發現自己真的沒用。”葉問沒來由的冒出一句話。


    “什麽都做不了,以前隻知道練功。”葉問的眼角濕潤,他想到了受傷的武癡林和廖師傅,想到了許許多多吃不飽,穿不暖的佛山人。


    “我能打敗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可是卻打不了拿著手槍的rb兵,我才是個廢物。”


    葉問的拳頭緊緊握著,那種有力無處使,有心報國,卻毫無辦法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你知道嗎,以前我家境富裕,每日在家喝喝茶水,練練功夫,有天廖師傅上門來閉門挑戰,那種日子真的很舒適,也很安逸,突然間,戰爭爆發了,一切都變得脆弱,佛門被占據,人們流離失所,學武的人去了煤炭廠,為rb人打工,隻是為了賺取生活費用。”


    “嗬嗬!”葉問苦笑,“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們的練武師傅,每個人都能打敗一到兩個rb兵,人數也不在少數,為什麽就那麽快速的被占領了家園?”


    “是我們武功不如他們厲害,肯定不是,是我們不團結,也不是,隻要振臂一揮,大家都會齊齊出力,我想通了,因為武器,我們又不會武俠小說中說的金鍾罩、鐵布衫那種刀槍不入的功夫,最多是個硬氣功,棍子打在身體上,不痛不癢。”


    “麵對槍呢,一顆子彈打中,就沒了性命,更何況他們還有飛機大炮。”


    葉問歉然,“對不起啊,讓你在這聽我發牢騷。”


    離楊搖頭,“其實潰敗的原因是多種的,不僅僅是武器。”他的神情複雜,當初在課本上學習曆史,隻能通過文字和圖片來感受,並不能真正的了解那個年代的殘酷。


    現在他就身處於這個年代,心情自然沉重。


    “知道嘛,有些人泯滅良知,甘願成為了走狗,竊取情報機密,通風報信,有些人未戰先怯,區區幾百個敵人,就將十幾萬的士兵嚇得棄城而逃,有些人則是希望商談和平共處,甘願賠款割地,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


    “原因很多,很複雜,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葉問望著李釗,從話語中,他能聽出來李釗的悲痛,似乎親身經曆過一般。


    前段時間,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從一個巡警成為了日軍的翻譯。


    “你沒事吧?”


    離楊回過神來,擺手,“不好意思,失態了。”


    “我能理解。”葉問的心中也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其實,這都是小事,我們並不是沒有辦法,你願不願意站起身來,反抗他們,先不要急著答應,給你考慮的時間,畢竟你有妻兒,要是反抗失敗,咱們都要死。”


    “我....”葉問猶豫。


    “你們在這幹嘛呢,走吧,我先去廖師傅那一趟,忙完就去喝酒。”武癡林換好衣服出來,招呼著。


    “不了,我還有事,先回家一趟。”葉問揮手,當先離開。


    “什麽事,這麽急。”武癡林覺得奇怪,“他不去,咱們兩個去吧。”


    離楊婉拒,“我也要回家看看,你快些去廖師傅家裏吧,至於喝酒,等有機會再喝。”


    戴上帽子,離楊轉身離開。


    “奇了怪了,你們倆怎麽回事。”武癡林不明所以,突然間,他拍了一下額頭,“我這腦子,忘記問李釗弟弟在哪了,算了,既然他有事,等明天再去問吧。”


    葉問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商鋪關門,周圍是鐵蒺藜編的攔網,牆上掛著旗幟。


    後方傳來喇叭聲,兩輛拉著rb兵的車輛行駛過來,逼的葉問向路邊靠。


    他停下腳步,看著過去的車輛,良久,雙腿無力的朝著家中走去。


    回到了破舊的家,兒子葉準正在玩劃船遊戲,媳婦做著針線活,


    “你回來了?”張永成關心的問道,“今天累不累啊?”


    葉問將口袋中的紅薯放到桌子上,站起來,撫摸著張永成的臉,“我先去洗個臉。”


    天色已黑,葉問坐在椅子上,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以及李釗說的話。


    張永成將葉準哄睡著,下了樓梯,搬過來一張椅子。


    她將葉問的手拉過來,溫柔的揉著,本來因為練武,手掌就十分粗糙,這段時間的苦力,更是磨出了厚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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