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是大亮,宋平安睜開雙眼隻覺那難受的感覺消失殆盡,好似體內有無窮的力量一般,看來《寒冰血脈》對他的反噬時間越來越短了。


    等他把目光投向劍長歌時,見他臉色蒼白,走過去查看一下了他腹部的傷口,血跡已經結咖。


    手指搭在他手腕上,輸入幾道真氣,不免滿是震驚,他體內幾道經脈被震出了不小的內傷,難怪他一直醒不過來。


    宋平安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心中隻得歎氣一聲,看來是不能隨刀鋒寒去精光寺了。又扶起劍長歌,調動體內原石的力量,為他修補受損的經脈。


    當劍長歌睜開眼時,外麵已是落日黃昏。


    他急忙道:“你怎麽不去精光寺了,你這樣又耽誤了一天,這可如何是好?”


    宋平安收回雙掌,擦了擦額頭隱隱的汗漬,笑道:“老劍你怎麽也變的如此囉嗦煩人了。”


    劍長歌轉過身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吧!大不了陪你跟他們來個魚死網破!”說著站起身子,道:“咦!你這……我傷口怎麽回事?”說著解開衣服一看,腹部上雖說血跡斑斑,但那傷口之上已經隻是一條痕跡了。


    宋平安鄙棄道:“大驚小怪,要是放在我身上,還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好嗎?”


    劍長歌搖頭笑道:“那下次我可就不把你推開了。”說罷又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誰嗎?我是連他的影子都沒看清楚了!這人功法真是奇怪,我在他的攻擊範圍內隻覺好像被什麽東西按住眼球了一樣,一團模糊幻影,什麽都看不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可怕的殺手。”


    宋平安臉色微微一凜,道:“這人我在南境遇見過。不過我感覺到這人這次應該不是來找我們的。”


    劍長歌愕然道:“莫不是衝著傳鷹與那夏侯勝來的?”


    宋平安點了點頭道:“估計應該是的。他從出現到將你擊傷再到撤退全程不過五六息的時間,我被你推到地下,在返回頭過來看你時,就見你已經被他踢飛了。此人行動之迅速,我還是平生罕見。看來上次在南境他還保留了幾分實力。”


    劍長歌道:“等下次遇見定要好好瞧瞧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模樣?說真的我現在都分不清此人男女老人,要是讓人知道我這般窩囊,定是會把大牙笑掉的。”


    宋平安假裝安慰道:“老劍不必如此,第一次我可是連那人的劍都沒看清楚了。”


    劍長歌走到破爛的窗邊,探頭朝外看去,道:“不過好在有你那過人的警覺,不然比上次對付傳鷹還要凶險。”說著,又道:“這是來了城北嗎?”


    宋平安起身看著外麵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被夏侯勝攔住了,但他放我走了。”


    劍長歌道:“走,我們找個鋪子換身衣服,然後把肚子填飽,再去辦正事。”說著從已經毀壞了得木門處走出。


    宋平安跟在身後不解道:“辦正事?你指哪件?”


    劍長歌轉過頭正經道:“打探魔舍利。”


    宋平安呼吸一下變得急促起來,笑道:“那就來出‘二惡漢夜訪精光寺’。”


    等到兩人把肚子填飽,又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衣鋪子裏買了兩件夜行衣,已是落日西沉,天色將暮未暮。


    一路朝著城北的精光寺而去,又繞開主道,從茂密的山林裏穿到寺院的背麵,這裏當然不會有八百零八級石階直通山頂,而且是十分陡削,常人難渡。


    劍長歌望著高達兩百丈並且比直光溜的山軀時,愕然道:“這他娘的怎麽上去?”


    宋平安也仰頭瞧了兩眼,道:“辦法是有,隻是不知道會不會驚到上麵的和尚?”


    劍長歌道:“我也沒進去過這寺廟,不過我從遠處觀察過這後山,上麵隻有一座孤零零的佛塔,應是沒有多少護院弟子的。”


    宋平安點頭道:“那好吧!姑且一試。你一口真氣盡時,用我的身體當跳板就可以了。”他話音一落,人猛地直飛上去,停在近十丈高的地方,長劍朝著岩石裏一插,穩住身子後,低下頭朝著劍長歌道:“上吧!”


    劍長歌幾步輕掠岩石,在氣盡之時,剛好抓住宋平安的肩膀。趴在他背上好奇道:“這是否就叫狼狽為奸?”


    宋平安嫌棄道:“我說老劍啊,這時候就不要管那麽多了,你不知道你有多沉人,你留在這裏攀附在岩壁上,我飛上去,依次類推,明白嗎?”


    劍長歌點了點頭,他雙手嵌在岩壁的縫隙裏,身子在懸崖上回頭觀望,隻見天地間一片暮色,很是寧靜。


    宋平安又再度一提真氣,人比直往上掠去,又是停在差不多與第一次高的距離位置。兩人依照這辦法,一步一步往上飛去。


    到達山頂之時,已是一片漆黑。


    這後山一眼看去,除了這座佛塔之外,再無其它任何東西,連棵樹都沒有栽!二人躡手躡腳的朝著佛塔走去。


    劍長歌低聲問道:“你可感應到什麽了嗎?”


    宋平安抬頭看著這十八層的佛塔,點頭道:“這佛塔裏有一個和尚在閉關修煉。氣息十分微弱,像是將死之人一般。”


    劍長歌道:“不管他,我們朝主院去。”說著二人快速奔過這一片荒蕪的後山,越過牆院,跳到一座佛塔上觀看這燈火通明的精光寺。


    此時就見到一群和尚坐在廣場上,敲著木魚,轉動手中的佛珠,口中誦吟著經文。


    聽的二人一陣心平氣和,差點想要扭頭而去。


    劍長歌驚訝道:“這精光寺的功夫好生厲害啊。”


    宋平安此時隱隱感覺到十分不妥,一種焦躁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不安的情緒有幾分熟悉,突地就見他拉著劍長歌的胳膊小聲道:“那劍客在這裏,我能感覺到。”


    劍長歌將身子壓低,道:“那你快看看他在哪?我們被發現了沒?”


    宋平安閉上雙眼,展開探索力,幾息後目光朝著遠處的那群和尚看去,道:“就在這群人裏麵。”


    劍長歌臉色一變道:“和尚?不可能吧?”


    宋平安雙目精光閃閃道:“不是和尚,但他偽裝成了和尚。我探索力落在他身上之時明顯感覺到熟悉的波動。”


    ※※※


    劍長歌正要探頭望去,卻是被宋平安一把拉了下來,小聲道:“小心,那領頭的和尚他好像感應到什麽了。”


    悠地,陣陣梵文誦經之聲加重了起來,悠悠揚揚的似從遙不可知的遠處傳來,傳遍了整個寺院。


    兩人等待一陣後,宋平安朝著劍長歌點了點頭,登上前方安放了比人還高出許多的巨鍾高樓上,俯瞰遠近形勢。


    在通透的燈火下,精光寺內主建築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銅殿為寺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除銅殿外,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卻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於打掃,還是瓦質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為耀眼,可想見在陽光照射下的輝燦情景。


    他們二人身處的鍾樓位於銅殿與另一座主殿之間,銅殿前有一廣場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台廣場。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但亦令人覺得有點不合一般寺院慣例。


    在白石平台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布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製,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其他建築物就以軸上的主殿堂為整體,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在白石廣場文殊佛龕前放了一個大香爐,燃著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彌漫於整個空間,令二人的心緒亦不由寧靜下來,感染到出世的氣氛。


    今晚明月當空,照得琉璃瓦頂異彩漣漣,寺內外通道旁的大樹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更添禪院秘不可測的氣象。


    劍長歌探首下望,低聲道:“究竟有甚麽不妥呢?為何我會心中總有種發毛的感覺。”


    宋平安嘿嘿笑道:“你這叫作賊心虛,明白嗎?“


    劍長歌笑道:“我確是作賊,不過卻不心虛。像魔舍利這類流傳千古的異寶,根本不屬任何人所有,唯有德者居之。當然!誰有德行無人能夠確定,所以現在隻可看誰的運氣高一點,誰的拳頭硬上些兒。”


    說著又道:“況且我們可不是來盜寶的,隻是查探而已。再說也是迫不得已,為了救人了,佛祖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我看我們不如直接找到住持與他說個明白,他肯定會諒解我們的心情的。”


    宋平安沒好氣道:“是啊,你去說說看,我在這裏等你。”


    劍長歌聳肩道:“你感覺到魔舍利了嗎?”說著目光盯著那遠處道銅鑄的門,皺眉又道:“那座銅殿沒有半扇窗戶,隻在瓦頂上開了五個雞蛋般大的通氣孔,會不會魔舍利放在裏麵了?”


    宋平安移了過去,作老友狀的搭著他肩頭,思索道:“很有可能魔舍利就放在裏麵。”


    “叮!叮!叮!”三下清脆的磬聲,從銅殿隔壁的院內傳來,所有的念經聲倏然停止。整座寺廟萬籟俱寂,隻有晚風徐徐之音,逐漸填滿山頭與寺院的空間。


    兩人同時探頭窺望。


    宋平安低聲道:“有人出來哩!”就見一個接一個的和尚,魚貫從裏雙掌合什的走出來。


    劍長歌笑道:“念了這麽久的經,現在定是集體去方便後再睡覺。哈!若二百多個和尚去擠茅廁,定有些人等到忍他娘的不住。”


    宋平安為之啼笑皆非道:“罪過,罪過!”


    接著二人同時色變。


    隻見有若長蛇陣的和尚,不但沒有散隊,還在一名有著令人懍懾的體型,與其他身穿白袍的和尚有別的黑袍和尚領頭下,筆直朝白石廣場這邊走過來。除黑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禪杖外,其他人都手掛佛珠,眼觀鼻,鼻觀心的,寶相莊嚴。


    這滿院的和尚一下人數估計達三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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