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君離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旅店,隻是當花與婉兒趕到的時候,那裏看起來已經沒有個店麵的樣子了。


    大門整個塌陷了下來,往裏看去,旅店大堂的桌子椅子基本上都已經摔得粉碎,側麵的牆上還開了一個大洞。


    一夥穿著金甲的士兵模樣的修士正在一個個把人抬出來,而被抬出來的那些人看那副睜著眼睛不動彈的的樣子,顯然是已經死了。


    聶君離就站在那群士兵的簇擁之中,身著的是一聲青色華服,長發簡單的束在身後,負手而立,神情淡漠地看著那被抬出來的一具具屍體。


    “宋夫人呢?”他對著一名士兵問道。


    “在裏麵,似乎是受了驚嚇。”


    “你帶十個人,務必將其送回宋府。”聶君離吩咐了一聲,又將另一人招呼了過來,“你去通知本地府衙,務必將此事處理妥當。”


    “是!”兩名士兵答應道,隨後立即去執行命令。


    花與婉兒混在人群裏,蹙著眉頭,觀察著這個聲音相貌與聶君離一模一樣,但是怎麽都感覺不太對的人。


    “莫不是……”


    “被奪舍了?”婉兒也有和花同樣的疑問。


    這個人太正經了,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聶君離怎麽看都是和“正常”這個詞聯係不到一起的人。


    而且看他現在的樣子,似乎這些士兵都要聽他的話。在瀾滄,士兵自然就是瀾滄國的士兵。


    難不成是他在瀾滄還有個親兄弟?


    “事情有些複雜。”兩人突然收到了來自年玄機的傳音,“來我這兒,我來和你們解釋一下。”


    看聶君離突然愣了一下,顯然也收到了傳音。


    ……


    年玄機說的地方就在這旅店內,花想要進去的時候還被那門口守衛的士兵攔了一下,但是他們立即就讓開了路。


    推門進去,聶君離和年玄機正對坐在房屋中間的圓桌上,端著茶優哉遊哉地抿了一口。


    聶君離看到兩人,眼神一亮,但又立即恢複如常。他對門外的守衛揮了揮手:“把門關上,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門被輕輕帶攏,他又施放了一個隔音術,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呼……累死了。”他歎氣道。


    婉兒找了個牆倚靠著,雙手交插,上下打量著她麵前那一對師徒:“我覺得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解釋。”


    花點了點頭。


    “我剛才以為你被奪舍了,還想先砍你一刀試試是不是真人。”


    “……不,那我會死的。”聶君離趕緊製止道,然後伸手拍了拍年玄機,“師父,你也沒說師妹她們會過來啊?”


    “你還指望你師父我一人被你騙過來過來陪你受罪?想都別想。”年玄機冷哼一聲,然後看向了婉兒,“簡單來說,就是這個小兔崽子在瀾滄惹了事,就說在這裏有寶貝,把為師我騙了過來……”


    “然後你就把我們也騙過來了,根本沒有什麽機遇對不對?”婉兒瞪了她這位不著調的師父一眼,“你們知不知道我們這一路上過來有多困難,啊?這一路過來花的錢……”


    “放心放心,那都是小事。”年玄機把聶君離的背拍的砰砰響,“有這位款爺在呢,那點錢都不算什麽。”


    “靠!那是我爹媽的錢,又不是我的錢!”


    “你爹媽的不就是你的,我是你師父,勉強算你半個爹,那錢也不就是我的?”


    “那你我今日必斷絕師徒關係!”


    “想得美!為師供你吃供你穿,為你付出青春這麽多年你拿什麽來還?”


    “你一個結丹修士青春值個錘子錢……”


    簌——


    一道劍氣劃過,將兩人中間的木桌和擺在桌子上的茶壺切成兩半,創口平滑如鏡。茶壺裏的水過了一會兒才從縫隙中滲透了出來,滾落在桌子上,隨後茶壺也分作兩邊倒去。


    桌子倒是還算穩固,沒有倒塌,不過桌子旁邊的兩人已然正襟危坐。


    花收回了手指。


    年玄機的手指了指聶君離:“他自己鬧出來的事,他自己解釋。”


    聶君離抻著頭看了年玄機一眼,在被瞪了一下之後,才撇著嘴開始解釋道:“事情是這樣的——我本來是回家來辦些事,然後我娘說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讓我先完婚了再說,我就把師父叫來想讓他幫我說一下我修行的功法不能成親,結果他被我娘塞了些錢之後立馬就叛變了……”


    “說什麽呢,哪有說師父叛變徒弟的呢?”年玄機不滿道,“而且為師那不是也是……也是擔心徒弟的終身大事嘛,那家姑娘我也去看過了,知書達禮,相貌身材俱佳,還會打一整套的伏虎拳,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她還會倒拔垂楊柳,一拳把城中惡霸打成終身殘疾呢,這樣的好姑娘我讓給師父你好不好啊?”


    “誒誒誒,徒兒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麽讓不讓的,你這是物化女同胞啊。婦女還能頂半邊天呢,你這說法不可取啊不可取。而且人家姑娘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你倆家室也相配,她是大將軍的次女,你是右丞相的小兒子,你倆這不是天生一對……”


    “右丞相的小兒子?”婉兒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來,“怎麽回事,細說。”


    說道這個話題,聶君離撇了撇嘴,似乎是不想說,年玄機便解釋道:“瀾滄國右丞相聶仲的二兒子,就是你的三師兄了。他小時候被他爹朝堂上的敵人雇人給拐走了,然後被為師我給救了,就開始跟著為師修行了。”


    “還有這回事?”婉兒訝異道。


    花也補充道:“我還以為你是孤兒呢。”


    “怎麽說話的,前輩你怎麽罵人呢。”


    沒有顧忌聶君離的抗議,花疑惑道:“那你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回來過,你家裏人不會找你?”


    “沒有啊?”聶君離搖了搖頭,“我每年都會回幾次家啊?因為都是走傳送法陣,到瀾滄境內也有飛舟接送,所以來回要不了多少時間,你們可能沒有注意。”


    “啊這……”


    確實沒有注意過。


    無華宗的這些人,要麽就喜歡死宅在家裏,幾年不出門,要麽動不動就出去,一出去就好多天不回來,以至於花根本不會去在意他們平時去了哪裏。


    “那你為什麽不回去,非得待在這破地方?”


    婉兒指的破地方,自然就是無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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