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鬱皇宮


    “公主殿下,刺殺沒有成功。”月田匆匆進門,到鬱萱耳邊道。


    “什麽?”鬱萱聽聞大怒,將手中和桌上的茶杯茶具全都掃到了地上,“為什麽?怎麽回事?”


    “殿下,那謙清安武功不弱,加上二皇子殿下率人趕來地及時,因此隻是傷到了謙清安。不過那箭上有毒,足夠令人痛苦。”看見鬱萱大怒,月田急忙安慰。


    “一群廢物!還有鬱兆,急著獻哪門子的殷勤,平時沒見他有那麽有能力。”鬱萱冷笑,“傷到了謙清安,也算。”


    安靜了一會兒,鬱萱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道:“附耳過來。”


    還不待月田有所動作,門外突然傳來通報,“李公公到了。”


    聞言,鬱萱冷靜了一下,走出門,對門外的人吩咐道,“把屋裏收拾了。”


    “諾。”門外候著的人恭敬行禮。


    鬱萱踏入大殿,“李公公,你來有什麽事嗎?”


    “三公主殿下,奴來傳達皇的旨意,命您禁足半年,並日日抄寫佛經為貴妃祈福。”李進向鬱萱行完禮之後道。


    鬱萱憤怒,“為什麽?”


    李進不卑不亢,“奴隻是來傳達皇的旨意。”


    鬱萱深呼吸,硬擠出了一個笑容,“本殿下自會遵命。來人,送李公公!”


    “殿下,奴告退。”李進退下。


    “查!給我查!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我要給柳清祈福?她配嗎?”看到李進退下,鬱萱壓抑著的脾氣再也忍不住,“月田,怎麽回事?!是不是你那邊暴露了?!”


    月田馬上跪下,“奴婢不清楚,請殿下給奴婢一點時間,奴婢馬上去查。”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太子殿下到!”


    鬱苻大步進來,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和坐在桌邊的鬱萱,皺了皺眉,“都出去。”


    “皇兄,”看到鬱苻,鬱萱忍不住落淚,委屈道,“為什麽,父皇憑什麽禁我半年的足,還讓我抄寫佛經為柳清祈福?”


    看到人都退出去,鬱苻摸了摸鬱萱的頭,“萱兒,這事不是你做的?”


    “什麽事情?”鬱萱很憤怒,“我都不知道為什麽!”


    看著鬱萱,鬱苻坐下,“萱兒,皇兄了解你,你如果什麽都沒做,不可能是這樣的表現。你做了什麽,告訴皇兄。”


    聞言,鬱萱咬唇,“……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鬱萱!”看到鬱萱還不說,鬱苻提高聲音,“你的背後還有母後,做事也要想想母後,你看看現在!皇後所出的公主,要為一個妾祈福。你知道讓母後多蒙羞嗎?!”


    鬱萱被嚇的落淚,“我也沒有做什麽,就是找人刺殺謙清安了。”看到鬱苻陡然沉下的臉,她連忙補救,“我沒有派人出手,隻是派人聯係了秋宏野。秋宏野那麽喜歡我,他不會說出我的。真的,皇兄,做事之前我考慮好了的。”說著說著,鬱萱忍不住啜泣,“我也不想的,可是你知道我從小喜歡則太子,可是他居然……”


    “萱兒!”鬱苻喝止鬱萱繼續說話,“怪不得,怪不得父皇要給你這麽重的懲處。”


    “皇兄,怎麽了?”看著鬱苻黑了的臉,鬱萱有些膽怯。


    鬱苻歎了口氣,“你知道為什麽讓你給柳清祈福嗎?柳清宮殿走水,父皇派人查,查到最後查到了你。”


    “什麽?”鬱萱大驚,“我沒有!我沒有派人對她動手,她都要死了,我何必沾染這晦氣!怎麽回事?不行,我要去找父皇!”說著就要往出走。


    “你給我坐下!”鬱苻攔著鬱萱,“你以為隻是這個事情嗎?給我冷靜一點,母後教你的都吃到狗肚子了嗎?”


    鬱萱被攔著坐下,手緊緊地攥著,“那還有什麽事?”


    “萱兒,”鬱苻起身,“我之前還疑惑父皇為什麽要給你這麽重的懲罰,現在我明白了。不僅僅是這件事,你派人去刺殺謙清安是最大的原因之一。你以為你做的隱蔽,做的萬無一失,但你不要把父皇當成蠢貨。秋宏野?不過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鬱萱沉默不語,手指攥的發白。


    看著鬱萱,鬱苻稍稍有點心軟,“謙清安是‘艮萬’七代,她在西鬱被刺殺,無論處於何種原因,父皇都必須給她一個交代,並且這個交代必須得讓謙清安滿意。謙清安不是傻的,她剛到西鬱,與秋府無冤無仇,秋府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去刺殺她,查下來必定會查到你。因此,父皇給你重罰,很大的原因便是為了謙清安一個交代。”


    “可我根本沒有派人讓柳清宮殿走水。”鬱萱咬唇,很是不甘。


    “萱兒,你還不明白嗎?”鬱苻稍稍歎口氣,“致使柳清宮殿走水的人是誰根本不重要,父皇也不在意,要不為什麽她的宮殿走水隻死了柳清和她的嬤嬤父皇都沒說什麽。你明白嗎?”頓了頓,又道,“我的人查到,柳清宮殿走水前謙清安已經去和父皇求了恩典,柳清已是必死,她讓父皇放過柳清的家人。父皇出於種種原因同意了,但肯定心裏是有點不痛快的。但是你這時候跳出來了,你就成了謙清安的棋子和父皇的出氣筒,父皇也正好把你交出去給謙清安一個交代。”


    鬱萱憤怒地起身,“那我就什麽也不能做了?我就隻能被她一耳光扇到臉上什麽也不能做是嗎?”


    “不是,”鬱苻將站起身的鬱萱強壓著坐下,“你太稚嫩了,不是謙清安的對手,繼續出手也隻能被耍著玩罷了。還有人會對付她的,你不要出手,且看著吧。還有那秋家,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忌憚秋家已久,此事按下不表,無非是為了以後對秋家一起清算。你以後離秋家的人遠一點。”


    “我不甘心,皇兄。”鬱萱含淚望著鬱苻。


    鬱苻伸手摸摸鬱萱的頭,“這半年你就安心待著,不要出手。謙清安處於旋渦中心,她本身就不安全,你不要牽扯進去了。就當是為了母後和我著想,可以嗎?”看鬱萱的臉色有所緩和,鬱苻又道,“你喜歡鍾離則就多去關心關心他,可以多寫寫信什麽的,你出手對付他有好感的女子隻會把他越推越遠。皇兄也是男子,懂男人怎麽想的。相信皇兄,好嗎?”


    “我聽皇兄的。”鬱萱低頭,盡管還是有些不甘心,不過不敢違抗鬱苻的話。


    聞樓:


    “掌門,有您的信。”來人恭敬道。


    謙恕接過信,看著戒規寫的信,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沉默了許久,詢問:“清安最近傳信了嗎?”


    “稟掌門,少主最近沒有傳信給您。”


    聞言,謙恕提筆寫了一行字,之後將紙疊好密封,“將此信傳給清安,並帶一句話,讓她將手底的事情處理好後迅速到我這兒來一趟。”他加重了“迅速”二字的讀音。


    “遵命。”來人接過信恭敬退下。


    半日後。


    “師父,您著急叫我來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嗎?”謙清安讓淋沁守在門外,自己進門,有些疑惑地問道。


    看著謙清安走到桌子前麵,謙恕問,“你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告訴我的嗎?”


    “事情?”聞言,謙清安思索了一會兒,“沒有什麽需要向您稟告的吧……”


    看到謙清安並沒有意識到是哪件事情,謙恕臉色沉了沉,“那戒規為什麽要去你那裏?”


    “戒規?”提起戒規,謙清安終於意識到是什麽事情了,“對不起,師父。那件事情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已經向戒規領罰了。”


    “領罰?”謙恕重重的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領罰了就可以了?這件事就算了了?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嗎?你代表的是什麽你清楚嗎?你以為你領罰了就算了?你有什麽資格去決定那些人的生死?”謙恕忍不住發火。


    “師父……”許久沒有見謙恕發過火了,謙清安有些無措。


    “跪下,給我好好想想這些年我教你的東西,‘艮萬’教你的東西,你能做到問心無愧嗎?”謙恕語氣沉沉。


    謙清安依言跪下。


    房間裏陷入一陣久久的沉默。


    “‘艮萬’的教導入你心了嗎,你怎麽能僅僅為了個人的兒女私情而私自決定戰場一方的生死呢?”看著跪下的謙清安,謙恕問。


    “師父,”謙清安低頭,“我明白了,我不代表任何一方,也不屬於任何一方的人。沒有資格僅僅憑著自己所學而去擅自決定戰場,此事是我錯。我不狡辯。”


    “還有呢?”謙恕走到窗戶旁,看著外麵的花道。


    “我代表‘艮萬’,將來或許會接替您的位置。‘艮萬’獨立於四國勢力,不攪和進入四國爭奪。‘艮萬’行醫,是為救人,不是為了決定他人生死。貿然幫四國其中之一,隻會將‘艮萬’拖入爭鬥。”謙清安回。


    “我撫養你長大,教你治病救人,你要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謹慎行事。”謙恕轉身看著謙清安,“還有許多道理,不必我說,你應該自己想到。回去之後,一年裏每日抄寫‘艮萬’戒規,抄寫之後每隔一段時間給我送來。”


    “清安遵命。”謙清安心裏十分複雜,“清安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辜負了您對我的期望,我對不起您。”


    “人不可能不犯錯,”謙恕歎了口氣,“但怕的是不知自己犯了錯,不知自己要悔改。”頓了頓,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有些心軟,“站起來吧,你知道為什麽你的母親要把你交給我養大嗎?”


    “師父,錯已鑄成。我再說什麽都顯得虛偽,我會之後將此事牢牢記在心裏,謹言慎行。”謙清安慢慢扶著桌子慢慢站起,“我記得母親同我說過,是因為當時祖父剛剛去世,‘巽’十分混亂,而母親需要回去主持大局,但並沒有足夠能力保護我。因此便將我托付給了您。”


    “不錯,此其一。”謙恕指指椅子,示意謙清安坐下,“想必你也知道,你的母親同你的父親經曆了一場失敗的感情,下場慘烈。因此除了為了護你安全,其二你母親的目的便是希望讓我教導你不要學她,愛情固然可貴,但要保持理智,保持立場。不要頭腦一熱,便將什麽都奉獻,你懂嗎?”


    “我之前……”謙清安依言坐下,想了想,“不太懂……”


    “你要謹記,愛情隻是錦上添花。有當然好,沒有也不會怎麽樣。你得首先是自己,之後才能談愛情。愛情是人賦予的名稱,談愛的前提是自己首先是人格獨立的人。這兩件事情,你好好想想吧。”說完,謙恕起身。


    沉默了一會兒,謙清安看向謙恕,“懂得了,師父,我會好好思考的。於公於私,我都辜負了您。我真的很抱歉。”


    看著謙清安還有些蒼白的麵龐,謙恕心軟了軟,“我也沒有憑此事就定了你的死罪,你還有機會改正。”頓了頓,又問,“之前的傷,好些了嗎”


    “是,師父。我明白,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苦心的,也不會讓您這些年的教導都浪費。”謙清安低頭,“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有大礙的。”


    沉默了一會兒,謙恕歎了口氣,“不過,身在局中,確實身不由己。你既然已經入世,那便憑借本心行事。這段時間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有些事情確實身不由己,你的應對也隻是為了自保,這是沒錯的。但是要注意把握尺度,像之前戰場上那樣並不可以,尤其是你代表的是‘艮萬’,標榜的是為天下蒼生。”頓了頓,又道,“現在這天,已經快亂了。上一代的有些事情,不好說。你既然已經身在局中,我還是那句話,憑借本心行事。隻是,你隻有在將所有事情都了了之後,我才會將掌門之位交給你。”


    “清安明白。”謙清安回道。


    “嗯。”謙恕給謙清安倒了杯茶,“清安,我知道你處於旋渦中心,不得不做很多事情。我隻是怕你忘記了初心和自己應該秉持的信念,你不要被愛情和憤怒衝昏頭腦。”


    “師父,您的苦心我都懂的。”謙清安接過茶水,“旋渦中心嗎?應該不至於吧,雖然我和阿塵在一起有時候不得不牽扯一些四國之事,但也不至於是旋渦中心吧。”


    謙恕看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心情複雜,“之後你都會明白的,你也不要因為我今日說的便畏手畏腳,自保最重要。但是不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持理智,秉持初心,懂嗎?”


    看著謙恕複雜的表情,謙清安明白可能是上一代的恩怨,便答,“我懂的,師父。”頓了頓,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是牽扯到了一些上一代的恩怨?或者說,之後的事情會牽扯到我的親生父親嗎?”


    “嗯。”謙恕頷首,“上一代的事情你可能知道一些,但這些事關你的母親和親身父親,我不便多說。你如果想知道,可以之後去問問你母親。”


    “清安懂的。”謙清安回,“不過問我母親就不用了,我不必去揭母親傷疤,之後自然會知道的。”


    “你有這份心很好。”聽了謙清安的回答,謙恕很欣慰,“你現在住在‘艮萬’酒樓裏嗎?”


    “是的,師父。”謙清安點頭,“為了引蛇出洞,也是不想再牽扯西鬱紛爭,所以住到了酒樓裏。”


    “嗯。”謙恕理解,“保重身體。”


    “我明白的。”謙清安點頭。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可以回了。”謙恕說。


    “那清安就走了,師父今日說的,我都記住了。日後的抄寫,我會定時派人給您送來的。”謙清安說道。


    謙恕頷首,目送謙清安出門。


    漫長的沉寂後,謙恕輕輕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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