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建步入大殿,在看到大殿上跪著的一群人中有自己熟悉的麵孔時,瞳孔不禁急劇收縮,心裏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麵上卻隻能表現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參見皇,皇萬歲”。他朝著鬱戟行禮道。


    看著下首的秋建麵容仍十分平靜,鬱戟笑了笑,“愛卿,旁邊的人你認識嗎?”語氣仿佛同平常一樣。


    難道真的是那件事嗎?不,不可能的。那件事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可是,這幾個人是怎麽回事?不是早已經處理了嗎?


    秋建心裏不停地思考,表麵隻能假裝從容,“稟皇,臣並不認識這些人。請問皇,是需要臣來審問這些人嗎?”


    “是嗎?”鬱戟仿佛是笑了一聲,“當初司妃自盡,他們說有人在司妃自盡前就已經給司妃下了毒。所以即使司妃不自盡,她也活不下去。你說,誰會指使這些人去給司妃下毒,還在事後將此事掩埋地嚴嚴實實呢?”


    聽見鬱戟提到司妃,秋建心裏咯噔了一下,明白當初司曙中毒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於是立即麵上大怒道,“皇,一定要徹查此事!竟然有人敢在宮裏下毒,謀害娘娘,一定要查清楚!請皇將此事交給臣,這幾個人也交給臣,臣一定將此事查清楚!給您、給司妃娘娘、給六皇子殿下一個交代!”他依次朝著鬱戟和鬱竹拱手。


    看著秋建精湛的演技,鬱戟冷笑了一聲,“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朕再問你一遍,你當真不認識這些人?”


    “皇,臣真的不認識這些人。”秋建咬死這點。


    鬱戟示意下麵跪著的人,“麵朝你們主子,讓他好好認認你們。”之後又朝著秋建說道,“愛卿,你好、好、看、看。”最後四個字鬱戟咬的很重。


    大殿上又安靜了起來,秋建隻能看著麵對自己的人,他麵上裝著在細細打量的樣子,仿佛在認真思考什麽,過了一會兒語氣確定地說,“臣確實不認識他們。”


    “是嗎?”鬱戟聞言,沒有再跟秋建說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半晌,突然朝著跪著的人大怒,“你們怎麽回事?這也能認錯人?來人,將人一個一個的拖下去杖斃!”


    鬱戟的大喝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大殿上的人除了鬱竹都被嚇了一跳。


    “皇!皇饒命!臣沒有認錯!臣有證據啊!”太醫被嚇得屁滾尿流,“當初,當初給我的金子我沒有花出去,臣還有那個金子。”


    仆從也連忙膝行向前,說道,“草民也有證據!草民有丞相的私人令牌!”


    秋建聞言大恐,“在皇麵前胡言亂語什麽!來人,拖下去!拖下去杖斃!”


    “先等等,”鬱戟抬手,示意旁邊守著的侍衛拉住激動的秋建,“把令牌呈上來。”


    仆從連忙道,“不在小人身上,但小人可以說出令牌所藏之處,皇可以派人去取。”


    鬱戟抬手示意侍衛上前,“速去取來。”


    侍衛領命上前,“諾。”待仆從說出位置後,侍衛馬上退出宮殿。


    秋建頭上漸漸溢出冷汗。


    “皇,不能偏聽他們一麵之言,也可能,是他們的主人命他們汙蔑臣啊。”秋建似有熱淚。


    鬱戟笑笑,“朕也沒聽他們一麵之言,這不是讓人取證據去了嗎?怎麽,愛卿,是怕了嗎?身正不怕影子斜呀。”


    咬咬牙,秋建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臣,臣要大義滅親!”


    “哦?”鬱戟很感興趣的樣子,“你要滅誰?”


    “是……是……”秋建麵上一副為難的樣子,很是傷心,最終仿佛做了什麽決定一樣,“是臣的大女兒,秋葉玉,玉妃娘娘。”


    “玉妃?”鬱戟仿佛在回憶這個人是誰,“玉妃怎麽了?莫不是說,玉妃謀害了司妃,是她給司妃下了毒?”


    “是的,”秋建很痛苦地說,“當初玉妃娘娘入宮不久,您就帶回了司妃娘娘,司妃娘娘隆恩不斷。玉妃娘娘很痛苦,她曾多次央求我幫她,但我都拒絕了。可是,那一天,臣在外辦公,回去之後發現拙荊麵色不對,支支吾吾。逼問之下才知道,玉妃娘娘白日偷拿了臣的令牌去命人做……做下了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臣事後逼她讓她向您請罪,可,可玉妃娘娘和拙荊都向臣以死相逼啊……”說到後來,秋建掩麵痛哭了起來。


    如果把事情推到秋葉玉身上,那他最多就是一個治家不嚴之罪,不至於下獄和滿門抄斬。雖然舍棄了秋葉玉,但這也是目前來看最好的處理辦法。秋建暗暗地想到,麵上還在痛哭。


    看著大殿上不要臉的老匹夫,鬱竹嫌惡地皺了皺眉,眼裏都是殺意。


    “既然你這麽說,那倒也是情有可原了,”鬱戟冷笑,“那就賜玉妃白綾一尺吧。愛卿,先帝禦賜的‘死罪可免’就讓李進帶回來吧。”


    秋建聞言心情十分複雜。鬱戟竟然不盤問秋葉玉就直接定了她死罪,作為自己最疼愛也最出息的女兒,秋建心裏十分痛心。加之鬱戟竟然派李進取回先帝禦賜的保命之物,讓他對未來十分擔憂。之前行事多少也仰仗此物,之後沒有了此物,行事都要萬分小心了。令他稍感安慰的是目前總算逃過了此事,日後可以不用再擔憂此事暴露了。盡管心裏一瞬間閃過了無數念頭,秋建仍表現出了一副十分感激的樣子,“謝皇,皇聖明。”


    “行了,退下吧。”鬱戟揮揮手,“把人帶下去。”


    “臣告退。”


    “諾。”


    待到大殿上其他人都退下了,鬱戟看向鬱竹,“你也下去吧。”


    鬱竹心裏冷笑,冷淡道,“兒臣告退。”


    艮萬


    “小姐,最近的事我打聽清楚了。”淋沁進門朝著謙清安道。


    “嗯,慢慢說,怎麽回事?”謙清安抬頭看向淋沁。


    淋沁正要說,突然感覺到門外有人靠近,立馬停了話頭。


    謙清安也抬頭望向門口,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眼裏浮現出笑意,“你先下去吧,事情待會再說。”


    話音剛落,子車塵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蘇幕。


    子車塵抬手,蘇幕便守在門口。


    見狀,謙清安也示意淋沁出去。


    淋沁依言退下。


    “阿塵,怎麽了?”看著子車塵麵色沉沉,謙清安迎上前握住子車塵的手,“你臉色不好,發生什麽了嗎?”


    “安安,讓我抱一下。”子車塵一下抱住朝他走來的謙清安,“先讓我抱一下,我待會和你說。”


    聞言,謙清安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安安靜靜地被子車塵抱著,手抬起輕輕撫摸著子車塵的後背,安慰著子車塵。


    良久。


    子車塵牽著謙清安坐下,“想必你也聽說了皇宮裏發生的事。”


    “嗯,我是聽說秋府被西鬱皇派兵圍起來了,秋丞相被傳喚到了宮裏。”謙清安摸著子車塵冰冷的手,很是擔心,“不過後來秋丞相又安然出宮了。”


    “嗯,”子車塵緊緊握著謙清安的手,仿佛要從她手中汲取力量,“我從府裏被叫到了皇宮,一直在大殿旁聽。我才知道,原來我母親當年自盡之前已經被下了毒。”


    聞言,謙清安擔心看著子車塵,“是秋建嗎?”


    “他說是秋葉玉,但是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子車塵自嘲一笑,“妄我這麽多年,竟然一直沒發現這件事。”


    “阿塵,這不怪你,聞姨當初給你們都留了信不是嗎?聞姨肯定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果真的想要說什麽,信裏一定會提的。但聞姨沒提,就說明她不想讓你背負這些仇恨。你不要因為自己的自責困住自己。”謙清安緊握了一下子車塵的手,安慰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調查清楚這件事,為什麽當初聞姨已經知道自己中毒,還是自盡了。以及,下毒的人真的是秋建所說的秋葉玉嗎,他們為什麽要給聞姨下毒?他肯定會為自己遮掩,那麽他就不會包庇其他人嗎?還有很重要的,要寫信給你舅舅,他有權知道這件事。”謙清安緩緩說道,既是勸慰,也是在幫子車塵梳理他的思路。


    “你說得對,”子車塵輕輕吸了口氣,“是我有些被情緒影響了。目前來說,查清楚這件事確實更重要。我不能讓母親不明不白的死。我需要給舅舅和裳姨寫信,作為母親的哥哥和最好的朋友,他們當初為我和母親都奔波了許久,不能瞞著他們。如果他們知道了此事,肯定也會查清楚這件事,給母親一個交代。除此之外,還應當趕緊派人去查。”


    “嗯。”謙清安起身抱住子車塵的頭,“說的沒錯。我聽聞此事都十分憤怒傷心,更何況是你。但我們應該立即去查,不要給他人掃尾的時間。阿塵,我一直在。我會幫你,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好。”子車塵抬手抱住謙清安的腰,“謝謝你。我懂的。”


    “不用說謝謝,”謙清安抬手摸了摸子車塵的頭,“你不是說過了嗎?”說完拉起子車塵,“寫信吧。”


    子車塵緊握了一下謙清安的手,之後放開,“好。”他抬手迅速寫了兩封信,之後揚聲道,“蘇幕!”


    “蘇幕在!”蘇幕聽見子車塵的話立馬進門。


    “將這封信交給舅舅,迅速!快馬加鞭,急信!”子車塵將信密封好遞給蘇幕。“另一封交給裳姨。”


    “遵命。”蘇幕接過兩封信立馬退下。


    “左清!”子車塵喚道。


    “屬下在!”柳左清從門外迅速進來。


    “徹查秋建,他的人際關係和他做過的那些事,都查清楚。重點查我母親去世那段日子,他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子車塵神情冰冷,“把他的祖宗三代都給我查清楚。”


    “遵命。”柳左清抱拳,迅速退下。


    皇後宮殿


    “參見太子殿下。”守在門口的侍衛向鬱苻行禮道。


    “平身。”鬱苻揮揮手,“孤要去看看母後。”


    門口的侍衛伸手攔住鬱苻,“太子殿下留步。皇有命,不允許除了皇以外的任何人踏入宮殿。”


    “孤是太子!孤來見孤的母後也不可以嗎?”鬱苻大怒,抬腳就要往裏闖。


    見狀,侍衛們紛紛聚集到門口,攔住鬱苻。


    “請太子殿下取得皇的允許!卑職隻是奉皇的命令行事。”侍衛頭領不卑不亢地說道。


    鬱戟憤怒,一腳踢向門口把持的侍衛們。


    褚玉聽見殿外喧囂的動靜,喚道,“苻兒。”


    聽見褚玉的聲音,鬱苻冷靜了下來,“母後,你怎麽樣?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父皇不允許其他人見你?”


    “本宮沒事,”褚玉冷靜的聲音從殿內傳出,“苻兒,不要插手此事,也不要因為此事去找你的父皇。事情會查清楚的,查清楚就好了。”


    “可……”鬱苻顧忌周圍的人,不敢說太多。


    “苻兒,聽母後的。母後能處理了此事,你專心完成你父皇交給你的事情便好。”褚玉語氣十分平靜,“有空去萱兒那裏看看,你們能互相照拂,母後也能放心。”


    “……兒臣遵命。”看著守在門口就是不讓進去的侍衛們,鬱苻不甘不願地回道,“那兒臣告退,母後請保重身體。”


    “嗯。”褚玉的聲音愈淡,“回去吧。”


    通往南司的路上


    子車年正在馬車裏批著奏折。


    “急信!急信!”遠處的人騎馬迅速趕來。


    “攔截!”風紀見狀立馬叫人攔截,將其在距離子車年較遠的地方包圍了起來,“來者何人?”


    “是太子殿下派小人來送信,需馬上送到大人手中!”被攔截住的人半跪在地,將手中的信高舉到風紀麵前。


    看到信封上確實是子車塵的筆跡,風紀立馬拿上信走向馬車。


    “皇,有太子殿下的急信。”風紀向子車年稟報道。


    “拿來給朕。”子車年從馬車上走下。


    子車年接過信展開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看完之後將信迅速一疊放入懷中,“風紀,回西鬱!”說著,將旁邊拴著的馬解開騎上,“你跟著朕先走,其餘人迅速跟上。”說完便一打馬鞭迅速跑遠。


    風紀見狀,立馬騎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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