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畫宮


    “皇駕到!”


    聽見通報,鍾離欣馬上起身,想到剛聽到的消息,有些驚慌和不安,但隻能馬上迎出去。


    “參見皇。”鍾離欣向著鬱戟行禮。


    鬱戟沒有理鍾離欣,直接大步進了宮殿。


    感覺到鬱戟的態度,鍾離欣更加不安了。


    鬱戟坐到上首,什麽也沒說,就那麽看著行禮的鍾離欣,目光淡淡的。


    知道鬱戟是在故意給自己難堪,鍾離欣攥緊了手帕,但沒有鬱戟的命令也不敢起身,隻能保持行禮的姿勢。


    鬱戟沒有再看鍾離欣,而是閉眼假寐起來,徒留鍾離欣和深畫宮的宮人在旁邊行禮。


    鍾離欣漸漸保持不住行禮的姿勢,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心裏愈發惱怒和恐懼。


    到底出了何事?


    鍾離欣不禁開始反思最近自己做了什麽,能讓鬱戟這麽不給她麵子。


    許久後,鬱戟睜開眼開始欣賞鍾離欣狼狽的樣子,“愛妃,你這樣,甚美啊。”仿佛是在感歎。


    聞言,鍾離欣愈發羞怒。從小到大,作為最強大國家北天的公主,之前還沒有人這麽對過她,“皇,是欣兒犯了什麽錯嗎?”


    鍾離欣抬著一雙淚眼看向鬱戟,企圖讓鬱戟心軟。


    鬱戟卻絲毫不為所動,“你覺得呢?你最近做了什麽事情,有想要和朕說說嗎?”語氣卻仿佛輕柔了起來。


    “臣妾最近安分守己,也隻是在禦花園了逛了逛。”鍾離欣仿佛十分委屈。


    “你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情?”鬱戟語氣微揚。


    是秋建的事情嗎?


    鍾離欣心中驚恐。


    不,這件事決不能承認。


    “臣妾確實沒有。”鍾離欣語氣堅定。


    “是嗎?”鬱戟仿佛笑了一下,“那就先不談這件事。不過,最近朕聽說了一件事,覺得甚為有趣。你想聽聽嗎?”


    “皇您要說,臣妾隻能聽著。”鍾離欣身子越發站不住了。


    “嗯,也是。”鬱戟笑了,“聽聞你年少時對褚達甚是迷戀啊。”


    聽見褚達的名字,鍾離欣眼裏劃過震驚,似是不明白為什麽鬱戟會知道這件事,“臣妾,臣妾當初年少無知,對東奚皇隻是有些欣賞,並沒有迷戀。”鍾離欣連忙解釋,“是臣妾主動要求嫁到西鬱的,皇,如果臣妾真的還放不下東奚皇的話,臣妾怎會主動嫁過來。”


    “原來如此……”鬱戟眯眼,神色慢慢危險了起來。


    看見鬱戟的表情,鍾離欣察覺了不對。


    不,鬱戟今天來一定不是為了這件事。這件事估計隻是一個試探,不該承認的!


    鍾離欣心中大悔。


    鬱戟剛進門就給了鍾離欣一個下馬威,擾亂了鍾離欣的思緒,讓鍾離欣情緒混亂,以致於讓鍾離欣不能正確判斷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和秋建怎麽回事?”鬱戟直接問了。


    鍾離欣大驚,“為何把臣妾和秋丞相相提並論?臣妾和秋丞相沒有絲毫關係!皇,您怎能這麽質疑臣妾?”


    鬱戟不言,隻是眯著眼盯著鍾離欣。


    看到鬱戟沒有反應,鍾離欣麵上一副受到羞辱的樣子,“是誰?是誰說臣妾和秋丞相的?讓他拿出證據!皇,臣妾沒有背叛您,臣妾怎麽敢背叛您!”


    普通男子尚且不能接受被戴綠帽子,更何況九五之尊,更別提鬱戟這個性情殘暴、反複無常的性格!不,一定不能承認!這麽想著,鍾離欣啜泣起來。


    聞言,鬱戟暴怒,直接一腳將鍾離欣踹了出去,“你真是,給了朕好大一個驚喜!”鬱戟氣得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掐死鍾離欣。


    “噗,”鍾離欣被鬱戟一腳踢到了牆上,直接吐出了一口鮮血。


    “娘娘!”嬤嬤見狀大驚,連忙上前扶起鍾離欣。


    看到鍾離欣奄奄一息的樣子,鬱戟冷笑,“讓你這麽死了太便宜你了,來人,宣太醫!”


    “諾。”身旁伺候的人趕忙去找太醫。


    “你還真是不打自招,”鬱戟冷笑,“還不到你死的時候呢。還有朕的秋丞相,是朕小看了他啊。”他冷漠地看著地上的鍾離欣,“在朕讓你死之前,你隻能活著。等著,朕會送你們一起下地獄的!”


    明白自己逃不過了,鍾離欣認命地閉上了眼。


    “在這之前,你先等著東奚問罪吧。”鬱戟說完看都沒看鍾離欣,抬腳直接出去了。


    東奚?鍾離欣怔愣,終於明白鬱戟今日到底所為何事而來。鍾離欣低頭,竟然冷笑了起來,“不愧是鬱戟啊,真是一環套一環啊。輸得不冤,我輸得不冤啊……”


    “噗,”鍾離欣又吐了一口血出來,“輸了,全輸了……”她喃喃道。之後一歪脖子,暈過去了。


    “娘娘,娘娘,”嬤嬤大驚,“您醒醒,醒醒!太醫,太醫!”她驚慌地朝著門外喊道。


    “把伺候的人都撤了,讓太醫趕緊滾過來!朕還沒讓她死,如果人要是就這麽死了,朕不介意也送他們一程!”鬱戟在深畫宮門口吩咐李進,“還有,派人守住這裏。除了朕,這裏不允許任何人出,也不允許任何人進!”


    “遵命。”李進連忙吩咐人去辦。


    西鬱宮殿


    “還有一個人。”鬱戟坐在上首想,“還有一個人被朕忽略了,是誰呢?李進。”


    聞言,李進思索半晌,躬身提醒道,“皇,是貴妃娘娘。”


    “哦,對,”鬱戟恍然大悟,“是柳清,她中的毒是‘迷幻’,褚樂中的毒也是‘迷幻’,這樣,就連起來了。李進,把秋葉菲那個侍女提過來。”鬱戟想明白後朝著李進吩咐道。


    “諾。”李進依言退下。


    “皇。”李進帶著人進門,示意身後的侍衛將蘭雅放下。


    “通”的一聲,蘭雅被扔到了地上。


    看著殺死姐姐的仇人,蘭雅不想如此難看,失了麵子,便努力爬起來,但也不朝著鬱戟行禮,隻是站著,雙目滿是仇恨。


    看著蘭雅的樣子,鬱戟挑了挑眉,“你恨朕?”


    聞言,蘭雅咬牙,恨不得生生咬死鬱戟,卻礙於實力差距,隻能不言。


    “為什麽?”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鬱戟感興趣起來,“以你的身份,自然接觸不到朕。為何恨朕?”


    蘭雅隻是低頭,並不言語。


    得不到回應,鬱戟也沒有生氣,隻是兀自說話,“不過你看起來貌似有點眼熟?”


    見狀,李進不得不上前提醒道,“皇,是蘭妃娘娘,這婢女和蘭妃娘娘有幾分相似。”


    聽了李進的話,鬱戟恍然,“確實,你提醒朕了。原來如此,怎麽,你是來為蘭妃報仇的?”


    聽到鬱戟和李進提起姐姐就和提起一片塵埃一樣,蘭雅再也忍不住了,她受不了自己的親人被人如此輕看,她抬頭怒瞪鬱戟,“暴君!沒有毒死你,是你運氣好!你等著吧,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大膽!無禮!來人!”聞言,李進大怒,“竟敢冒犯皇!”


    “別,”鬱戟倒是奇跡般地沒有動怒,“她還是挺有勇氣的不是?朕還要和她好好聊聊。”他揮揮手示意李進和侍衛們退回旁邊。


    “蘭?”念著兩人共同的姓氏,鬱戟問李進,“是不是蘭家?”


    “回皇,有可能,”李進上前,“奴聽說過,蘭家獨門毒藥便是‘迷幻’。”


    “這就說得通了,”鬱戟笑了,“你先給朕下毒,不過貴妃替朕擋了,於是貴妃中了‘迷幻’。你投奔秋家,籌碼應該就是‘迷幻’,鍾離欣要求秋建給褚樂下毒,於是秋建這老東西就借刀殺人,給褚樂下了‘迷幻’。”沉吟了一會兒,“這麽看來,你是背著秋建給朕下毒的呀。”


    見鬱戟猜中自己的行事,蘭雅心裏絕望,卻不肯讓鬱戟如意,麵上一副坦然赴死的樣子,“暴君,如今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你便!”自己投奔秋家,無論如何,確實是背著秋家給鬱戟下毒了。因此蘭雅不打算承認,隻想坦然赴死,算是對秋府最後一點報答。


    “嗬,”鬱戟冷笑,“不過,秋建那老家夥也不一定不知道,說不定他是想將計就計,最終好坐收漁翁之利罷了。秋建,好謀劃啊!”


    蘭雅心神震動,自己又被人給利用了嗎?如此,罷了,太複雜了。姐姐,對不起,我給你報不了仇了。


    “朕要你出麵揭發秋建給朕下毒,”鬱戟不管秋建是不是這麽想的,也不管他到底知不知道蘭雅給他下毒,直接簡單粗暴地將罪名安給了秋建。


    聽見鬱戟讓自己出麵,蘭雅冷笑,正要拒絕。


    看見蘭雅要拒絕,鬱戟笑道,“別急著拒絕,聽完朕的話。蘭妃如何死的朕不知道,朕一向不管後宮爭鬥。不過,蘭妃死後讓她的心腹往外試著傳了一封信和一樣東西,朕派人給攔下來了。”


    聞言,蘭雅抬頭看向鬱戟,眼神裏帶著迫切。


    “想要這些東西嗎?”鬱戟笑了。


    “那我如何能確認這就是我姐姐的東西?”蘭雅雖然被鬱戟所說的東西吸引了,但怕鬱戟騙她。


    “李進,拿來那玉佩讓她看看。”看到事情幾乎成了,鬱戟興致懶懶地說道。


    “諾。”李進道。


    一會兒後,李進拿著一個玉佩到蘭雅身旁讓她看。


    看到和自己玉佩的另一半,蘭雅的眼睛模糊了,想起和自己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的姐姐,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玉佩,但最終還是停住了。她深吸一口氣,轉向鬱戟道,“我答應你,隻要你最後能把玉佩和我姐姐寫的信給我。”


    “嗯,不錯,”鬱戟抬手示意李進,“朕很欣賞你。作為獎賞,李進,把玉佩給她吧。至於蘭妃的信,等事成之後,我自會給你。”


    盡管知道鬱戟是在警告和侮辱自己,蘭雅還是抵抗不了玉佩的誘惑,她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雙手不停的摩挲著手中的玉佩,“遵命。”


    “行了。”鬱戟抬手,“李進,將人帶下去吧。看好她。”


    “諾。”明白看好的意思即是監視也是保護的意思,李進領命帶著蘭雅退下。


    蘭雅小心將玉佩放入懷中,跟著李進退下了。


    “你就在此地等著皇傳喚吧。”李進將人帶到了一間許多人把守著的房間道,“老實一點。”


    蘭雅不語,隻是沉默地進門。


    進門後,環視了一圈房間,蘭雅坐到椅子上,拿出懷裏的玉佩看了起來。


    在淚眼中,她不由得想起她的姐姐。


    自己和姐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幾乎沒有分開過。蘭雅當年想出門遊曆,父母和姐姐都沒有拘著她,而是替她準備好所有東西,告訴她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險。待到三年遊曆完後,蘭雅成長了,興致匆匆地回家,想要和父母與姐姐分享自己這三年的所見所聞。可是等到回到家,父母仿佛老了十歲,姐姐也不見蹤影。


    “怎麽回事?”蘭雅問父母,“姐姐呢?你們怎麽了?”


    父親沒有說話。


    “雅兒,”母親撫摸蘭雅的頭,“你姐姐跟著一個人走了,之後再也沒回來。”


    “什麽?”蘭雅又驚又怒,“我去尋她!父親母親,你們保重身體,我會把姐姐找回來的!”說完蘭雅便直接出門了。


    此後幾年,蘭雅千方百計打聽消息,被磨平了棱角,也終於打聽到了消息。原來當初姐姐是入宮了,但不久後,蘭妃在宮中暴斃。蘭雅憑借自己對姐姐的了解和打聽到的消息,認為姐姐是為了保全蘭家才入的宮,結果卻被鬱戟這個暴君折磨致死。蘭雅這才偽裝成侍女,為姐姐報仇。


    “我做錯了嗎?”蘭雅喃喃,她將玉佩貼在懷裏,眼淚不禁留了下來。


    聞樓


    “舅舅。”子車塵從門外進來,看到木裳和謙恕也在,打招呼道,“裳姨,謙叔,你們也在。”


    “嗯。”木裳和謙恕回應。


    “事情查清楚了?”木裳急問。


    “是的,事情已經都查清楚了。”子車塵走到他們麵前道。


    聞言,子車年直接站起了身,“怎麽回事?”


    子車塵將最近查到的事一一詳細地告訴了木裳和子車年。聽完後,子車年憤怒地拍碎了桌子。木裳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舅舅,是時候了。”子車塵道,“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您可以出麵了。”


    “好。”子車年回,之後朝著木裳道,“阿裳,你去嗎?”


    “我去!阿聞是我的朋友,情同姐妹,我不能不去。”木裳堅定,她轉向謙恕,“不過,阿恕,你就不要去了。鬱戟應該認識你。”


    “好,”謙恕點頭,“那我在此處等你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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