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微說他們兄妹二人是循著這枚飛鏢來的,此話不假,但是更真實的原因是——被追殺到這裏。一路上他們遇到無數枚這樣的飛鏢,這讓兄妹二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就像家裏剛剛出事那年一樣。


    岑以微、岑以末,他們真是的姓名應該是霍念芙與霍蘇晏。


    那一年霍繼首以通敵叛國之罪,被滿門抄斬,而這兄妹二人正好在老家探親,躲過一劫。人是活下來了,但從今往後隻得改頭換麵,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生怕被人認出來。那一年,霍念芙12歲,霍蘇晏16歲!


    成為河盜,是他們在走投無路時,對岑以微突然展示出來的神技的誤用。就像一種自我放棄,他們甚至覺得一旦自己的隊伍足夠壯大,就揭竿而起,與神世為敵。


    可是,在這幾年間,他們見過太多的殺戮,感受到掙紮在最底層的百姓的不易。他們早已經不想將戰火引來,因為最後承擔這一切的隻有這些平凡的人,和像自己父親那樣的人。


    對於父親,他們的感情是複雜的。霍蘇晏曾經偷聽到父親與朝臣在書房議事,要讓他做什麽“斬草除根”的事。他知道父親答應了,因為父親那幾天總是滿身是血的回到家。雖然見到他和妹妹時,總是洗得很幹淨,然而血腥味是洗不掉的。


    他猜想,父親是做了許多殺人的事。


    可是,父親是個將軍,在沙場也是要揮劍殺敵的,這樣想著霍蘇晏也不再糾結父親是否殺了人。


    可是後來,朝廷說父親通敵叛國,這時的兄妹倆已經被父親送回老家快一個月了,他們不知道父親是否真的幹了這樣的事。如果有,那麽他們將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如果沒有,那麽他們就要去為父親報仇,背叛神世嗎?


    霍繼首送兩個孩子回炎洲老家之前塞給了霍蘇晏一個木盒,並告訴他:“這些都是為父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此生隻怕是恕不清這一身的罪過,如果將來有機會你務必替父親還上這債。”


    雖然,霍繼首知道這些人隻怕凶多吉少,但終究是他的一個心病,一個至死都不能說的秘密。


    霍蘇晏緊緊捏著父親給的木盒,發誓會保存好這份名單,霍繼首才含淚跟一雙兒女揮手告別。


    數年後,當成為河盜的霍蘇晏兄妹化身為岑氏兄妹,打著劫富濟貧的名義,一路尋找名單上的這些人時。可是這些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神凰二十三年到流洲抵禦齊明的入侵,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更加蹊蹺的是,他們的家人更是一夜之間全部斃命。


    此時,岑以末才知道父親領到的“斬草除根”的任務是什麽,也才明白父親為什麽說他欠這些人的債。即便沒有通敵叛國,光是完成了那個任務,就已經無法原諒。


    岑以末將名單放回木盒之中,再也沒有打開過。


    而現在,岑以微卻沉浸於開發自己的各項神力之中,岑以末意識到妹妹的眼神可以攝取人的魂魄,所以輕易不再讓她露臉,給她戴上了鬥笠與紗幔。


    而在一次對商隊的交鋒中,岑以末低估了對方的戰鬥力,眼看著自己的人一個個死去,船隻一艘艘被擊沉。單靠眼神的力量已經無法抵抗,對決的時刻,不懂自己為什麽獲得神力的岑以微,試圖集中自己的精力。


    她感覺到一股力量匯聚到雙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要水,她要讓這江中的水都聽她的,衝向那支商隊。


    輕微的晃動從她所在的船下傳來,難道水真的動了?


    她更加集中自己的意念,水!水!水!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所在的船猛然向下墜落了許多,原來是托著船的水像聽懂了她的渴求一般,在船後麵形成了高高的浪,就像一堵堅硬的牆。她的雙臂逐漸抬高,水牆也跟著漲起來。


    “去吧!就現在!”岑以微呐喊著使出所有力氣,仿佛將水牆推過去似的。隻聽得“嘩啦”一聲巨響,身後的水牆穿過船隻砸向了對麵的商隊。十多艘大船,就這樣被擊沉,人們四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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