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北之喝了一大口茶,擺手道:“這些都是分內之事,不過聽說那日娘娘親自出來指認穀秋,隻怕是有些冒險。”


    “奴婢也是這麽認為,隻是情況危急,怕淩承徽年輕不經事,說錯了什麽才是得不償失。”綰吟道。


    “不不不,承徽可不是簡單的人物,此人用得卻信不得更得罪不得,還是要有個度。”幸北之從來不覺得淩南秋是個好駕馭的人物,可宮中就這麽幾個人,挑來選去,隻能是她。


    景貴嬪用二三十年才在神世帝心中留下了個賢惠的印象,若急於求成,讓神世帝起了疑心,隻怕多年經營毀於一旦,於是幸北之又囑咐道:“宮中的事務娘娘可以處理,可外麵的事,該說什麽,做什麽,還是讓幸某代勞吧。”


    綰吟知道幸北之這話的意思,答道:“是!”


    二人沉默了片刻,綰吟找了個話頭:“說道外麵的事,奴婢有一事請教。”


    正在吃糕點的幸北之細嚼慢咽,心想她接下來要問的才是關鍵吧,緩緩咽下,才說:“姑姑有話直說便是。”


    “奴婢不解,大皇子、三皇子才結束了書院中的編書事務,本不是插手朝中事務的最好時機,不知......”綰吟的話還沒有說完,幸北之就突然打斷。


    “那麽綰吟姑姑覺得什麽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幸北之將盞蓋扣得脆響,問道。


    綰吟心道,這個幸北之幾十年不變的臭脾氣,凡有不順心便急不可耐的表現出來。卻因身份懸殊實在太大,再者他畢竟每日在朝堂中打轉,自己與景貴嬪不過是宮中坐井觀天,也難免有想錯的時候。於是,噤了聲,也不敢回答他的問題。


    看對方沒有回答之意,幸北之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舉止過於粗魯,難免嚇到她了,說道:“姑姑見諒,幸某著急了。”


    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哪有什麽最好的時機?一切都等計劃好了再行動,殊不知下一瞬間,世事變化早就偏離了計劃。幸某以為,凡事隻有相機而動。眼下長洲之行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以來任務不難,一旦返回京城,聖上就會委以更重要的事務。二來此事並無利益可言,也不會太過於引起東宮的注意。”


    綰吟頻頻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幸北之的深慮。幸北之也補充道:“還望姑姑轉告娘娘,大皇子與三皇子終究是要出來獨當一麵的,不經曆一些磨難又怎能取得聖上的信任?”


    “太宰凡事都為兩位皇子思慮,綰吟代娘娘謝過太宰。”說罷,又是一禮。


    “幸某受之有愧。”幸北之道。


    “不過,”幸北之似有所思,撚著下巴上的胡須道:“眼下最著急的,還是穀秋那邊該怎麽好好收場?”


    綰吟有些不解,問:“穀秋已經去世了,還有什麽事嗎?”


    “姑姑大意了,他雖已死,可他生前所處的卻是關係後宮、朝堂的關鍵位置。”幸北之怕綰吟聽不懂,回去傳錯了話,於是舉例道:“比如,以皇宮名義所辦的幾家廠。那日苗廣知粗略一算,它們除了可以解決宮中所需,還有一大筆盈利,可以開銷宮中的大半事宜。”


    “奴婢隻知道,宮中人覺得最平凡不過的一隻雕花流蘇金步搖,正常價格不過三兩銀子。可真正拿到市麵上賣,卻成了貴婦競相追逐的奢侈品,賣出千兩銀子也不足為怪。”綰吟似是無心的提起。


    “正是如此,一個小小的花鈿,都要賣到十兩銀子。”幸北之幫她補充道,因為他的三女兒曾經買了一個,被他罵個狗血淋頭,所以對這個價格記憶猶新。


    “這麽說來,這幾家廠還輕易不可交給外人嘍?”綰吟覺得如此關鍵之所在,必然要緊緊攥在自己人手裏。


    “不,越是如此,越要丟給別人!”幸北之淡淡地說道。這就像一個暗藏的毒瘤,表麵上看著是個肥差,可是駕馭不好,也是最容易出岔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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