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墜兒!”庾珩放聲痛哭起來,多少個冰冷的夜晚,是這個溫柔的聲音陪伴著自己,可是現在,她卻要離開了嗎?


    “公子,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也許是個妖......”墜兒哽咽起來,卻努力克製著自己,她要在自己灰飛煙滅前,將想說的話都告訴庾珩:“我平時總是躲在紫金花翎刀中,我也知道一旦被它傷到,隻能灰飛煙滅,何況我本就是無形的......”


    墜兒的聲音越來越弱,庾珩卻靜靜地聽著:“可是......我不能讓您死,所以原諒墜兒再自私一次,用雲姑娘的肉身,做了墜兒想做的事......墜兒對不住雲姑娘,對不起,公子......終究是我澆滅了你對素華娘娘,最後的念想......”


    “公子,我要走了......”墜兒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聲音。


    “岑以微,岑以微在哪裏?”庾珩也失去了理智,經曆過一次喪妻之痛,如今卻連最後的念想都被岑以微毀了!


    季山道人向四周看了一眼,說:“她也許在我們到來之前就走了。”


    這一點季山說的沒錯,炎魑趁亂強行拉走了岑以微,他怕恢複了理智的岑以微,會忘記失去至親的痛!


    “師父,你知道岑以微和岑以末是誰嗎?”庾珩擦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問季山。


    季山來時岑以末已經死了,岑以微則被炎魑帶走,按說他是不可能知道這倆人的真是身份的。但是季山一撚胡須,笑道:“師父不是早在瀛洲就安排你們見過了嗎?”


    庾珩這才想起來瀛洲的過往,道:“是啊,您是神仙,哪有什麽不知道的!”二人對視一眼,庾珩道:“當初岑以末在樹林中向我坦白一切,也許我就應該當機立斷殺了他們兄妹倆,為什麽會鬼迷心竅跟著來找花煞?”


    他的疑問看來是誰也無法解答的,當初的衝動也許是源於雲微度的這張臉,也許是對過往的原諒,也許是與岑氏兄妹的同病相憐吧。


    季山隻道:“一切皆是緣份,你逃不掉,他們也逃不掉!”重重的拍了庾珩肩頭兩下,對他說:“我也曾經試圖改變你的命運,可是我終究太渺小,該發生的都會接踵而來。”


    “師父,你能看到徒兒的未來嗎?”庾珩看了一眼季山,又眼神虛無的看著遠方,好像那裏就有自己的未來。


    “我怎能預見未來,就算能洞悉天機,有怎能隨意泄露呢?”季山也向遠方看去,除了茂密的森林再沒有其他,有的時候看山不是山,可有的時候看山就是山!


    “師叔,我們這邊收拾妥當了。”南清子看二人呆呆地看著遠方,於是大喊了一聲。


    季山回過頭看了一眼跟著自己的兩個毛頭小子,地上空留下那條繩索,看來金聖已經灰飛煙滅了。誰能想到,曾經背叛妖靈,地獄之火都沒有把她燒死的金聖,今日居然死在南清子和柘淵這兩個江湖上名號都沒有的人手裏。


    撿起繩索一圈圈卷起來,收入袖子中,說道:“走吧,該回司牧府了。”


    “師父,我能有什麽辦法把她也帶走?”庾珩指了指雲微度的屍身,希望季山可以想法子,讓她也像紫金花翎刀一樣,跟隨在自己身邊。


    季山一皺眉頭,雖然是件小事,但要把她變成什麽呢?


    “把你的刀拿給為師看看!”季山說話間已經把手伸過去,庾珩將紫金花翎刀遞到他手中。接過刀來,季山仔細端詳了許久,刀身依舊幹淨無瑕,刀刃上的缺口也逐漸愈合。還缺點什麽呢?


    隨著季山開始施法,雲微度的屍身慢慢懸到半空,幻化成一顆明星,向天空飛去。


    “她不是十二宮之一嗎?那就讓她變成一顆星吧,與你的紫金花翎刀相互對應,隻要此刀出鞘,便能再加上天上明星之力,隨心變化成你想要的武器!”季山將刀還給庾珩,叮囑他:“這刀以後可輕易不能給別人了!”


    一把普通的刀,現在卻是自己最對不起的兩個女人的化身,庾珩視若珍寶的接過來,重新掛回腰間。


    至於岑以末,塵歸塵,土歸土。尋了個好地方,暫時將他埋葬,今後若能再遇到岑以微,便告訴她岑以末已經有個歸宿,也算對得起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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