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疏桐宮內。


    入秋之後,天亮的越來越遲了,懷昭華依舊很早就起床,疏桐宮內近日添了許多菊花。不過,最好的龍須菊與綠團菊還是被抬往長麗宮去。徜徉在花海之中,啟明星還懸在空中,微涼。


    “嬪主,他......已經離開長洲了。”花映不知何時跟在了懷昭華身後,看她眼睛雖然盯著這些菊花,卻沒有絲毫的喜悅,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提醒懷昭華。


    懷昭華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地說:“他終究是這國家的二皇子,回京都,回皇宮都不足為怪。”她很清楚,蕭珩歸來許多封存的過往就會被開啟,如果說現在他還顧慮自己這個母親的身份,那麽當一切不堪浮出水麵,生死便有了斷。


    “您就真的如此坦然?”花映又問。


    “以前我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可是現在拓兒越來越大,我卻越來越失望。隻怕是要認命了!”懷昭華有些無力的回答。


    這不是花映想要的,她揚起嘴角,不屑地一笑,直接問懷昭華:“那麽我可以更換雇主了?”


    眾叛親離的感覺襲上心頭,花映本是懷昭華的王牌,她以為這麽多年的並肩作戰,花映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卻不想此時此刻她能冷靜的說出這樣的話。


    “雇主?我對你來說隻是雇主?”懷昭華反問。


    “不然呢?您真把自己當做我的主人了?”花映毫不躲避懷昭華震驚的眼神,繼續說道:“我血羅刹從不聽命於誰,不過是各有所圖罷了?”


    懷昭華緊緊握了握拳頭,長長的指甲戳得掌心生疼,她想起花映曾經跟她說過的話,最後確認道:“我相信你說的故事,相信你的過往。但是,你確定你要殺的人就是蕭珩,也隻剩蕭珩?”


    花映不禁一笑,有些無奈地說道:“按照之前的慣例,我都是滅了那負心人滿門的,可是誰讓他這輩子投身皇家呢?”花映刻意看向懷昭華,道:“我總不能與這天下為敵吧,那就退而求其次,殺了這負心人便是了。”往前踱了兩步,自言自語:“反正,這輩子結束了,還有下輩子,一個個輪回,永不罷休!”


    “告訴我一句實話,你究竟是人還是妖?”懷曼奴的話讓背對著她的花映一愣,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懷曼奴道:“這個問題很愚蠢,人能做到我做的事情嗎?”


    懷曼奴略帶諷刺地一笑:“那你不覺得你的存在很無聊嗎?”


    “無聊?”花映從來沒有這麽覺得過,上千年來這就是她存在的動力,找到那個負心漢的轉世,然後手起刀落,幹淨利落的結束一切。可惜,這一世注定要不平凡,因為那負心漢投身到了皇室之中。


    反正,師父幽熒也被赤蓋宮關入無限黑暗之中,更是肆無忌憚,以至於諾皋將不得參與朝政這樣的規矩她都違背了。


    “是無聊,”懷曼奴肯定的告訴她,說:“比如我,此生活著的意義就是登上皇後之位,輔佐拓兒成為一國之君。而下一世,我可能又有新的使命。你卻不一樣,上千年隻重複一件事情。”


    花映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沒有開口。懷曼奴繼續說:“而且,你不覺得曾經背叛你的人轉世之後,就不再是那個背叛者了嗎?他已經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忘記了前程所有,為何還要搭上今生來世?”


    “不,背叛者的血液會永遠留在這個人體內,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都無法改變!”花映斬釘截鐵地回答懷曼奴。


    “那按照你這樣的說法,蕭珩也會成為一個背叛者?”懷曼奴不依不饒的繼續問:“可是你看他對素華的感情,哪一點像是背叛者該有的態度?”


    一想到素華,懷曼奴腦子就很混亂,這個無辜的女子在大火中被燒死的場景,就像刻在她腦海中一樣,永遠那麽清晰。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去想素華,懷曼奴說道:“還是,他不管對任何女人好,都是對你的背叛?”


    花映心中猛起波瀾,總有隱情無法對人吐露,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懷曼奴,隻是提醒她:“從一開始你就不承認這個讓你蒙羞的兒子,現在也不必多想關於他的任何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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