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立刻,林霜霜剛進芭蕉樹後麵,幻影的身子就開始浮現出來。


    他迅速的脫下了身上的一件咖啡色夾克,轉手披在林霜霜身上。


    夾克帶著淡淡煙草味道和暖暖的體溫,還沒等林霜霜反應過來,幻影抱住她頭,一下子把她給扣進懷裏:“噓!別出聲!”


    轉瞬間,身後就有腳步聲和叫喊聲過來,有人氣喘籲籲的問話:“哎,你們……看見有個女人往這兒來嗎?”


    幻影用魔都話嬉皮笑臉的答著:


    “哎唷,爺叔,幫幫忙好伐,我們在這兒軋朋友呢,看什麽看啊!你們都嚇著我女朋友了呢!”


    有人低笑了幾聲,但腳步聲很快離去了。


    幻影依然把林霜霜摟在懷裏就走,邊走邊吩咐她:“低頭低頭,靠著我點,快走!”


    就這麽出了動物園。


    等林霜霜坐進了小汽車後麵,趕緊把衣服脫了還給幻影,還不免有些尷尬,低聲說:


    “都說了叫你別……碰我……”


    幻影無奈的看著她,說:


    “哎,事急從權你不知道啊?你真是……那要不你還回去,你還站路上,我再想想別的法子帶你出來?”


    林霜霜無話可說,撇開頭。


    幻影反而笑起來:


    “沒見過你這麽倔的!行了,說說,你倒是怎麽會被人關進去的?不還牛皮吹上天,自己能搞定嗎?”


    林霜霜這才氣得半死的,和幻影講今天的事。


    可講完,幻影還看著她笑得不得了:


    “你不是挺凶悍的嗎?你不是一向很能懟人的嗎?你怎麽就吃了這麽大的虧呢?”


    林霜霜半天說不出話來。


    鬱悶了好久,林霜霜不敢再托大,收起自己的驕傲,開始和幻影商量:


    “真想不到,這個人還真是固執啊,這搶來的孩子,很好玩嗎?幹嘛非不放手呢?這種人既然有錢有勢的,哪兒不好領養一個呢?”


    “我在想,我現在貿貿然回去美霖公寓要孩子,肯定已經不行了,說不定又把我抓起來,”


    “別的不說,我現在是外地人,要是不及早帶回孩子,誰知道他會把孩子帶去哪兒呢?幻影,你……看看,我現在該怎麽辦?”


    幻影正經起來。


    他拿手一下一下擼著自己清俊的臉,說:“你說的對。如果他真的辦好了什麽領養手續和戶口本,那現在,你,才是搶孩子的那個。”


    林霜霜啞然。


    半晌,她捂住臉,無力的說:“孩子被帶走的時候,一直在哭……一直哭……”


    想到何季成抱著孩子逃走的時候,小美那大哭著的臉,林霜霜心裏難過極了。


    幻影伸手到後座,拍了拍她肩,特特用輕快的聲音說:


    “沒事,我不是說了嗎,正好讓你見識一下我們組織的能力,哈哈,我幫你!我們這樣……”


    ***


    城市的夜晚是彩色的。


    霓虹裝飾著夜空,萬家燈火和星空相互呼應著,


    林霜霜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站在美霖公寓的外麵,和夜色融為一體。


    一些紙張從一個文件袋裏露出來,微微泛著白光,在林霜霜眼前輕輕晃動,還有一個聲音低低的說著話:


    “全部拿到了。這個何季成也是本事,不知道他怎麽操作的,今天一早到民政局辦到了領養手續,證明這個孩子是沒人要的,你可以自己看看,這些資料裏頭,還有孩子父親放棄孩子的手指印呢!”


    “所以啊,你們鄉下,這種爹真的太……咳咳,我不說你不說你。嗯……還有,他還八點半就去派出所幫孩子辦好了戶口,孩子更名為何心玥,噢,他之前的女兒叫何玥。那,民政局和派出所的所有存底檔案,可都在這兒了。”


    林霜霜收了文件,緊緊的拿檔案袋子上的線綁好,真摯的說:


    “幻影,非常謝謝你。要不是你幫我把這些東西偷出來,我現在倒真成了個搶他孩子的了。”


    憑空的聲音立刻響了點:“哎哎,錦鯉,咱們自己人,就不說我是偷的了吧?”


    林霜霜終於笑了:“哈哈,好,順的,你幫我順的!行了,那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嗯,我的人都就位了,按照計劃行動!”


    美霖公寓作為這個年代的高檔住宅,門廳的燈火十分明亮,還有一個治安室,有兩個治安員執勤,進出都要刷臉的。


    可是,突然,整棟樓停電了。


    一片漆黑。


    能聽見樓裏的住戶低呼,治安員商量了幾句,也開始出動,去檢查電閘。


    三樓左邊的一套公寓裏,何季成坐在客廳,不安的放下翹著的腿,低喊:“李嬸,每家都停電了嗎?”


    李嬸係著圍裙,一手舉著蠟燭,一手護著蠟燭走了出來:“三少爺,都停了,外頭黑漆漆的。”


    “唉,好,孩子呢?睡著了吧?”


    “累了,睡著了。唉,你也早點睡吧,昨晚一夜沒睡,眼圈都熬黑了。”


    “我……睡不著,你說那個女人,還會來找玥玥嗎?”


    李嬸把蠟燭放在客廳的桌子上:


    “不怕,現在手續都辦妥了,孫局長不是說了嗎,要是有什麽事,你隻管打電話,他們來人抓。”


    “對,那我再打個電話給他吧,問問他那個女人怎麽樣了,唉,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算了,你去看看玥玥,睡的安穩不安穩。咦……這電話怎麽沒聲音了……”


    何季成不安的轉身,抓起了電話,可電話裏頭一點聲息都沒有。


    他擺弄著電話呢,卻聽見李嬸慌亂的聲音:“你們,你們是誰,你們怎麽進來的?你們別動,我喊了啊……”


    可是,她終究沒有喊。


    客廳的燈忽然亮了。


    她看見,有一把刀,隻是一把刀,憑空的停留在了何季成的脖子上。


    刀尖明晃晃的,直對何季成喉嚨,詭異非常。


    何季成稍微一動,那刀就像通了人性似的,往裏進一點,直逼得何季成整個人後仰,靠住沙發。


    而白天被李嬸懟的啞口無言的“拐子”女人,此時安然的坐在客廳桌子邊,冷冷的看著她。


    李嬸驚呆,完全不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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