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住小院的灶間。


    鄭金娥“哼哼”著:


    “嗯,嗯,頭暈……霜霜,你,你別走啊,霜霜,你別離開我們家……”


    鄭金娥嘴裏說著呢,人就靠倒在了身後的葉銘陽身上,無力的喘息。


    葉銘陽急得整個頭都腫了起來,無比焦急的看著林霜霜。


    林霜霜顧不上看葉銘陽。


    她手指搭在鄭金娥脈搏處,又翻翻她眼皮,著急的詢問:


    “頭暈,怎麽個暈法?有覺得頭疼嗎?以前有過嗎?你放鬆,不行的話,我們送你去衛生院!”


    鄭金娥無力的說:“沒,沒有,就是,我,我這幾天吃不下,睡不著……我,我就擔心你和銘陽……”


    “今天都吃什麽了?”


    “就早上喝了點粥,我來找銘陽,他不肯回,我就給你這兒收拾收拾,等你回……”


    “你們中午沒吃?”林霜霜不解的看向葉銘陽。


    葉銘陽隻是焦急的看她。


    倒是鄭金娥,閉著眼睛說話:“我叫銘陽回去,先回去,我來勸你,可他死活不開口,我生氣,他也生氣,我們就,沒吃。”


    唉!


    林霜霜大力歎氣。


    讓長輩操心了!


    確實都是他們的不對。


    林霜霜轉頭吩咐葉銘陽:“你先去給娘鋪一下被子,給她躺下,再去煮點吃的,快點,是低血糖,沒事的,別害怕。”


    葉銘陽這才趕緊走開了,一會兒過來,把母親一把抱過去,放在空房間剛鋪的地鋪上。


    林霜霜翻出幾塊巧克力,先給鄭金娥吃了,便和葉銘陽一個上灶一個燒火的忙。


    一會兒,葉銘陽端了一碗麵魚,林霜霜拿了勺子,兩人把鄭金娥扶起來。


    林霜霜喂她:“吃吧,先吃點東西,睡一覺就好了。年紀大了,不能這麽餓著又不睡。”


    鄭金娥看著兒媳婦給自己喂東西,兒子又在身後抱著她,不知道想著什麽,又是哭:


    “霜霜啊,你別走啊,你過幾天就回家吧,啊?我自己生的兒子,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成這樣了,要不,你要是實在想住在這兒,你帶上我啊,啊?”


    林霜霜真是哭笑不得,瞪一眼葉銘陽,說:


    “好了,知道了,別哭了,我們……這不是我生氣嘛,過幾天就好了,你兒子……他不說話是嗓子疼!哎喲,你別哭了,吃吧吃吧,吃完了你要住,你也住這兒,行了吧?”


    有了兒媳婦這番話,鄭金娥可算放心了,一碗麵魚吃了大半碗,慢慢的躺下去睡了。


    剩下夫妻倆個,大眼瞪小眼。


    但,林霜霜就是一眼便能知道葉銘陽想什麽。


    林霜霜歎氣:“你別急,我注意著她情形的,真的就是缺乏休息,不是大問題。”


    葉銘陽看著她,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摟入懷裏,緊緊的。


    自責,愧疚,傷感,委屈,無數的情緒,都包圍著林霜霜。


    林霜霜的心,輕輕的揪起來。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他:“沒事的。我……我暫時原諒你了。”


    抱住她的身子僵了僵,手臂更緊了。


    葉銘陽的下巴壓著她頭,能感覺他的心大力的跳,呼吸是熱熱的,也有熱熱的水珠,掉到她頭發上。


    林霜霜歎了口氣,緊緊的回抱住他。


    鄭金娥這一覺好睡,直睡到了天黑透,還沒有醒。


    林霜霜過十分鍾就去看她一下,搭她的脈,直到確認,她真的隻是睡著了。


    畢竟上年紀了,這些日子一直想念兒子,兒子回來了,又擔心兒子兒媳之間的事,估計好些天沒睡好了。


    所以,晚餐終究沒有剁椒葉銘陽了。


    夫妻倆個吃了兩碗麵魚,就打發了。


    林霜霜和葉銘陽說:“你,先去睡吧,我再觀察一下,隻要她呼吸和脈搏都平穩,我再去睡。不會有事的。”


    葉銘陽緊緊擁著她,不說話,不走。


    兩人在鄭金娥的地鋪邊守著。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林霜霜瞌睡得不行了,感覺葉銘陽一把抱起她,送到了隔壁的床上。


    男人把她放下,又靠著她,依偎了好一會兒,萬般不舍的心緒流動,最後才起身給她蓋好被子,走了。


    林霜霜這邊睡下不久,鄭金娥倒醒了,起床和兒子說話:


    “哦,我睡在這兒了啊……銘陽,你……你一夜沒睡?唉,你說你這孩子,你嗓子疼你給我說啊?我說你倔什麽呢?霜霜呢?有好好歇著嗎?哎喲,讓你們擔心了吧?我沒事,我沒事,幾時了呢?我起來煮飯給你們吃。”


    兒子按住她,讓她躺回去。


    鄭金娥無奈的看看兒子,再聽聽動靜,說:“哦,估摸還早,那,你也去睡。去啊!”


    葉銘陽坐在地鋪邊沒動。


    鄭金娥還拽他,送到他隔壁房間邊,就差沒送到林霜霜床前了:“去吧,去睡,我好多了,我再躺會兒,去去,去睡!”


    林霜霜迷迷糊糊之間,覺得一隻手臂伸過來,緊緊的攬住她。


    她動了動,那手臂緊了緊,她便緊靠上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氣息寧靜,疼惜愛意綿綿不絕。


    林霜霜又安心的睡著了。


    所以,當第二、第三天,蘇城火車站的人和林霜霜抱怨:“哎,小林,你這幾天怎麽都遲了,你怎麽搞的啊?”


    怎麽搞的?


    叫她怎麽說呢?


    她也不知道,怎麽這日子,一天比一天睡得遲了呢?


    她也不知道,說好的不要那男人了,怎麽現在變成天天躺一處了呢?


    鄭金娥不肯走。


    白天林霜霜去送豆腐幹,鄭金娥就去收雞蛋送雞蛋煮豆腐幹。


    下午或者傍晚林霜霜回來了,鄭金娥就也回來了,幫著葉銘陽一起煮晚飯。


    等吃過了晚飯呢,一家子大眼瞪小眼一會兒,鄭金娥還能覺得自己特別的識相,馬上說要去睡了。


    睡就睡吧,可她霸占了葉銘陽的地鋪。


    所以……


    隔壁的床上,林霜霜畫被為界:


    “看見沒有,到這!你不許過來!我前幾天說的什麽?我們,現在,隻談戀愛!知道不?”


    男人不說話,一副隨便你折騰的樣子。


    可是第二天,林霜霜又在他懷裏醒來,翻個身,就是他火熱的眼睛。


    嗬,這甜蜜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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