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見帝後與諸位仙子誤解他貪戀美色,本身倒不覺得有什麽,他這樣的名聲早已傳播開了也不怕擔著罪名。可是關乎靈姝的清白聲譽,又不能不辯白一番。


    “帝後有所不知,我隻所以敬她如賓,是另有隱情。她曾救過我一條命,對於救命之恩而言,我待她已經算薄情的了。”陸白此話一出,眾人十分訝異。


    “這小仙子有何道法,卻能救得了仙君?”帝後納罕問道。


    靈姝初聽也傻了眼,再一想,可能是陸白又要杜撰故事愚弄大家了,靜聽他怎麽編下去。


    “說來話長,當年我隻是西昆侖山上化生的一條白蛇,悠閑山中,無所事事,未曾修煉,沒有法力。那日師尊不在山中,我被一隻畢方鳥叼了去,幾乎沒命。正待那畢方鳥要啄我膽吃的時候,恰逢一隻小青鸞給西王母送信路過,嗬止住畢方鳥,曉以利害,又給了他些好處,才救下我來。自那日我才得化龍形,拜了師門,得了道法。”陸白欣然自述道,也省了好多話沒說。


    “莫非她就是那隻小青鸞麽?”帝後指著靈姝問陸白道。


    “我想一定是她,隻是沒向她求證過。”陸白轉頭笑看了靈姝一眼說道。


    靈姝此時正追憶那段往事呢,沒料到陸白竟然是當初那條唯唯諾諾的小白蛇,還隱瞞了自己這麽久,若不逢今日,何時才說。難道就是因為我救了他,她才對我這樣好的?腦子裏一片紛飛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區區小事,小仙早忘了。能逃過一劫,都是仙君命數,並不是小仙的功勞。”靈姝冷冷淡淡的對陸白說道。


    陸白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有些無奈,有些落寞。看來當日梧桐之約也是拿來敷衍我的,我竟傻傻信了,守了千年之久。


    “真是造化,好造化啊!”帝後感慨道。


    “仙君本是天地化生,自然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百花仙子與陸白已熟識了,言語也自然隨意些,其他仙子念及孔雀仙子說錯了話,受了訓誡,都不敢再說。


    “仙子謬讚了。”陸白笑對百花仙子拱手致意道,陸白與百花仙子有過兩麵之緣,深敬她的品質。


    有些仙子聽傳言陸白進過百花仙子的瀟湘小築,百花仙子竟然沒有責難他,今日看來果然不差。兩人含情脈脈,似乎是好事將近了。


    帝後也知道這事兒,所以才想著替百花仙子把把關,看了陸白樣貌、舉止、言談、才藝,真是萬中無一,又兼他身份貴重,雖不好建功立業,卻是難得的神仙伴侶,不比帝尊整日忙碌,無暇天倫之樂。若招了為我尊家良婿,又何須他苦求功名利祿,勞心費力安頓家室。


    靈姝見了百花仙子與陸白說話,卻並不覺得討厭,因百花仙子儀容莊重,麵色和善,非那輕薄女子。


    “帝後見諒!陸白偶感不適,需回山療養,隻好請辭了。”陸白忽然覺得心頭隱痛,起身道。


    “不知仙君何疾?我便差人請了司藥仙翁來為仙君醫治。”帝後關心道。


    “多謝帝後!我這是舊疾,無什大礙,按時調息就好了。”陸白辭謝道。


    “既然如此,老身就不欲久留仙君了。百花仙子,你就代我送送陸仙君吧。”帝後說道。


    百花仙子起身與陸白一同出來坤極宮,兩人似乎都有話說,卻欲言又止。


    “仙君……”百花仙子才說出口,陸白也出口道:“仙子……”


    兩人相視而笑,卻有久別重逢之意。


    “仙子近來可好?”陸白誠懇問道,心裏卻惦記著瀟湘小築景色,不知那斑竹怎樣了。


    “多謝仙君垂問!小仙從來安然。不知仙君一向可好?”百花仙子回話並試問道。


    “本君是個清閑之人,山中倒也自在。”陸白自嘲道。


    “仙君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衝天。”百花仙子對陸白脈脈說道。


    “仙子錯愛了,我成不了那樣好的鳥兒。”陸白風趣道,卻深憐百花仙子的善解人意之情。


    百花仙子再欲說時,因靈姝在旁,不好多說,又擔心陸白病著,不宜遲留。


    “仙君有恙在身,就請回山吧。但願閑時常來天宮走走,也有許多賞玩景物。”百花仙子雖有不舍,卻也不敢耽擱陸白病情。


    “多謝仙子,怕是以後免不了常來走動。”陸白是想到魔族並起,自己和天庭打交道的日子就多了起來。


    百花仙子聽了陸白此言,心中無比歡欣。也不考慮他能多來卻是因為魔族的緣故。


    “恕小仙不能遠送了,在此恭送仙君歸山。”百花仙子施禮道。


    閑談之見已經到了南天門外,陸白答禮道別,與靈姝轉身飛走。


    陸白與靈姝卻沒回西昆侖,而是來了瑤池。靈姝岸上守著,陸白一襲白光化身成龍,潛入水底,久不出來。


    靈姝心中擔心,雖說往常也隨他來過,隻是以人形沐浴,自己隻躲在一邊,而且不像今日心痛有所發作。


    許有半個時辰之久,陸白衝出水麵,飛旋而上,俯衝而下,甩去身上池水。來到靈姝麵前。


    “還認得我嗎?”陸白笑說道。


    “不認得。”靈姝故作冷漠道。


    “貴人多忘事啊!我可從來沒敢忘。”陸白搖著龍頭歎道。


    “是你太多情了,怪不得旁人。”靈姝依然冷言道。


    “沒錯,是我太自作多情。知我如此,你就不該騙我。”陸白盯著靈姝說道。


    “笑話!這話你來怪我,也不知道誰才是大騙子。”靈姝聽陸白說自己騙了她,火冒三丈,瑤池的水寒也壓製不住。


    “當初你為何給了我梧桐仙籽,讓我直等了一千年?你不過是在敷衍我而已,我卻信以為真了。”陸白想要問個明白。


    誰讓你那麽傻了,靈姝心裏好笑,卻說道:“我是說了見你的話,可我不是被禁足山中了麽,那時怎麽出的來呢。何況這梧桐仙籽本要一千年才長得成形,我也到了西昆侖見了你,怎麽能算騙你呢。倒是你,瞞了我這麽久,是什麽意思?”靈姝有理有據的說道,又反問了陸白不是。


    陸白想了想,靈姝說的卻是事實,無可辯駁。若真是如此,倒是錯怪她了。自己不和她說,原是想弄明白她到底還記不記得,在不在意那時間的事。這麽說開了,反而自己沒理了。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不該瞞你的。”陸白立刻轉了臉色,賠禮討好道。


    “懶得理你!”靈姝轉身回山了,陸白緊跟著說了許多軟話,靈姝根本不聽。


    回了山中,靈姝進了自己房裏,陸白不好跟著,隻能在門外求饒道歉。不一會,隻見靈姝收拾了好些東西出來。


    “你這是去那哪裏?”陸白疑問道,邊追邊說。


    “回三危山。”靈姝隨口道。


    “回三危山幹什麽?”陸白再問道。


    “你這問的怪話!那是我家,我回家不行麽?”靈姝冷笑道。


    “何必非現在回去,你若想家了,明日我同你一起回去就是了。”陸白勸說道。


    “我回自己家,你跟著算什麽,我與你什麽關係,你也不怕人說三道四。”靈姝這氣的是聽說過陸白與百花仙子的事,以為都是道聽途說的謠言,今日見他們那樣,想必再難有假。陸白卻不知道她的心思,摸不著頭腦起來。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正院,白鶴仙翁迎上前來。


    “仙君,這裏有一封請帖,老白不敢做主。”白鶴仙翁正色道。


    “回了便是。”陸白正為靈姝煩惱,此時並無心思接受邀請,就讓白鶴仙翁回絕。


    “仙君還是看一眼的好。”白鶴仙翁執意遞上帖子道。


    “誰的貼?”陸白問道。


    “天魔帝君。”白鶴仙翁清清楚楚的說道。


    “誰?”陸白和靈姝同時驚訝道。


    陸白看了帖子,笑道:“我還沒去找他,他倒先找上門來了。這個是要去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我也要去!”靈姝也不吵鬧回三危山了。


    “不行,此去我尚不知道凶不凶險,怎好帶你去,又不是去遊山玩水。”陸白拒絕道。


    “那我便回三危山,再也不來這裏。”靈姝賭氣道。


    “你這不是難為我麽?”陸白愁容滿麵道,是怕到時如有不測,傷著靈姝。


    “怕什麽,他既然是來請你,必然要以禮相待。便有意害你,也不會大庭廣眾之下,他就不知道要服眾的道理。”靈姝分明說道。


    “你倒是看的清楚明白。”陸白知道靈姝說的在理,但世事多變,也難測會不會有意外。


    “你帶著我去,他們看見我隻是一個弱女子,必然不會疑心你有敵意。你若帶老白去,人家一定想著你是去打架的。”靈姝伶俐說道。


    “我是沒看出來你那哪點像個弱女子,我都拿你沒辦法。”陸白聽了靈姝的話不覺笑起來道。


    靈姝撇了一眼陸白,陸白即刻收住笑意。


    “就說我去得去不得吧!”靈姝重重說道。


    “去得,去得,還不趕快把東西放回去。”陸白無可奈何笑說道。


    “這還差不多。”靈姝轉身回館中去了。


    陸白又拿起天魔帝君的請帖細看,走去書房不知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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