蝠兵蝠將進入洞中來報蝠王,說洞外兩個凡人模樣,自稱西昆侖上仙的請大王前去迎迓。


    “適才洞外是何動靜?”蝠王臥於石榻上問道。


    “是那小女子持劍劈開了洞外玄石鬧的聲響。”蝠將答道。蝠王驚起,再問道:“那二人哪裏來的?”


    “自稱西昆侖上仙。”蝠將說道。


    “聽聞西昆侖山上自陸壓神尊仙逝,唯有仙君陸白居之,並有白鶴仙翁與青鸞女仙侍從,如何肯仙禦我處?”蝠王納罕道。


    “說是有話要問大王。”蝠將稟告道。


    “快,擺駕出迎。”蝠王飛身上前道,匆忙出來洞府,一見陸白、靈姝,尚未搭話,伏身便拜,眾蝠兵蝠將見狀,皆伏身參拜。靈姝本要斥責,見此情形反覺好笑起來。


    “小的有眼無珠,不知仙君、仙子降臨,多有怠慢,祈望恕罪。”蝠王謙卑道。


    “無須多禮,起身回話。”陸白平和道。蝠王見二人並無怒氣,才敢緩緩起身,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仙君駕臨敝處,不知有何吩咐?”蝠王躬身問道。


    陸白見蝠王誠惶誠恐,雖麵目鄙陋,卻非魔邪之徒,不便責難,問道:“你等何時占得此山?”


    “回稟仙君,自天界厘定四海八荒,分封仙神之際,我族便居於此山了。”蝠王答道。


    “你族是受封於此?”陸白頗為驚奇道。


    “不瞞仙君,我族也在仙籍。”蝠王坦言道。


    “什麽?你族在仙籍?你可想好再說,冒充仙班是要捕去幽都問罪的。”靈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告蝠王道。


    “小的不敢謊欺上仙,有物為證。”蝠王拱手拜道,回頭示意,隻見一蝠將捧著一卷一冊上前來。


    “這是何物?”靈姝怪問道。


    “此卷乃帝尊加封我族的旨意,此冊是仙籍名錄,皆可證我等確在仙籍,實領受此山。”蝠王說道,一一展示給陸白和靈姝看。


    “既是仙班,為何封在此地?”陸白不解道。


    “此事說來話長。”蝠王歎息道。


    “長話短說就是。”靈姝吩咐道。


    “是是是。我族原屬截教,老蝠王曾在仙魔之戰中立過戰功,得以位列仙班。怎奈我等形貌醜陋粗鄙,為人嫌惡,隻好求得巡防北荒之職,穴居野處。”蝠王敘說道。


    “豈有此理,仙神怎可心生偏見,以貌取人。誰人如此,你盡可說與本君,待我訓誡他。”陸白仗義執言道。


    “仙君不必動怒。不過是戲謔之言,我等也樂居此地,身心自在,但絕無擅離職守,為禍人間之事。”蝠王誠懇說道。


    “你倒是一團和氣,肯容他人之過。你可曾想過若不教化動了妄念的仙神,使其改過,何以正天道,定三界?為他人掩過飾非雖是與人為善,卻也可能鑄成拿紙包火的隱患。”陸白告誡道。


    “仙君所言極是,是小仙目光短淺。我家老蝠王也曾居於天界,聽聞是有仙神拿老蝠王與金獅神君的相貌私下玩笑,評論哪個更醜,被金獅神君得知,法不責眾,無法責難眾仙神,皆歸咎於我家老蝠王,不能見容,百般刁難,我家老蝠王位卑言輕,無奈之下,向帝尊請旨,率我全族來此巡防一方。”蝠王如實陳述道。


    “原來如此。”陸白感歎道,又不好在靈姝麵前多提金獅神君,靈姝聽聞比醜一說,還引以為樂,聽到言及金獅神君,又一腔怒火,氣憤道:“可恨可誅。”


    “多謝仙子體恤,倒也無此深仇大恨。”蝠王道謝靈姝,以為是替自己一族鳴不平,並不知曉靈姝與那金獅神君有殺父之仇。


    “包藏禍心,投魔叛道,還不可殺嗎?”靈姝質問道。


    “啊?仙子是說金……那老兒投了魔族麽?”蝠王惶恐驚訝道,眾蝠兵蝠將驚訝不已。


    “你等久居荒地,許多音信或未得知。”陸白說道,證實了靈姝所言,使蝠王確信此事。


    “可憐我家老蝠王就是受了那金獅老兒的欺辱,含恨鬱鬱而終的,我等也是忍辱負重,敢怒不敢言。”蝠王說到傷心處,落下淚來,眾蝠兵蝠將也跟著傷心掉淚,惹得靈姝也心生同悲。


    “爾等不必悲戚。天地有正氣,不容奸邪苟且。待天界舉兵伐魔之日,便是他受戮之時。誅魔除惡,天道可彰。”陸白正言道。


    “謹遵仙君教誨!小仙鬥膽請命,伐魔衛道,我族願為前驅,萬死不辭。我族雖無善戰悍將,卻有探路之能,可為先遣之卒。”蝠王誠懇說道。


    “難得你有此誠意,本君記下了。此時正值用人之際,爾等有此本領,定可建功立業,光耀一族。”陸白勉勵道。


    “謝仙君。”蝠王與眾蝠兵蝠將士氣鼓舞的拜謝道。


    “該說正事了。”靈姝提醒陸白道。


    “我隻顧高興了,差點忘了此行之事。”陸白笑說道,轉而去問蝠王宋兵入山之事,蝠王轉而望向身後蝠兵蝠將。


    一蝠將挺身上前稟告道:“確有此事,我家蝠王巡防未歸,零落的幾個凡人殘兵敗將進了山,還捕食了我族蝠丁,蝠王告誡我等不可殺伐凡夫,我等便由他們下山了。”


    “算是扯平了,那些人已經一命嗚呼了。”靈姝歎道,又疑問道:“他們下了山便得了瘟病,莫非這山中有瘟毒?”


    “怕是那些人吃了我族蝠丁惹的禍。我族所居所行皆陰晦濕瘴之地,鬼魅雜處,魔魘橫生,久而久之,我蝠族體內天然的生出許多瘟毒來,才得以適應陰荒之地,克製邪魔毒物。”一老蝠將近前說道。


    “還是老人家見多識廣,受教了。”陸白恍然大悟道。


    “仙君謬讚,無以克當。”老蝠將拜道。


    “小仙未及問詢,惹生禍端,請仙君責罰。”蝠王告罪道。


    “蝠王言過其實了。本非爾等之過,焉得受罰。天意如此,無可歸咎。”陸白反駁道,又囑咐道:“而今魔族橫行,你等要小心防範,不可懈怠。若有所需,我自差人調遣你族兵將。你等且多加操練本領,爭取頭功。”


    “謹遵仙君之命。”蝠王領眾蝠兵蝠將欣然拜謝道,自為得了出頭之日。


    靈姝同陸白辭了蝠王,返回汴京而去。


    “你為何沒向他們問藥?他們不是已經知道自身有瘟毒麽?”靈姝路上問陸白道。


    “他們何來的藥,瘟毒在他們身上又不是病。現在得病的是肉體凡胎的人,隻有拿醫人病的藥才救得了師師姑娘和那些染病的人。”陸白心情舒暢的說道。


    靈姝聽陸白說的在理,又見他安之若素,知道他必是有辦法了。不再追問,默默跟他一直回到李師師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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