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接住了。


    盡管狼狽,盡管很難看。


    但鈴井誌帆確實接住了這一球,並把它彈了回去。


    沒有讓球的衝擊擴散出去,沒有讓身後的高卷杏,以及周圍的龍司、桐人等人受到傷害。


    “我……接住了。”


    被排球上的力量壓得屁股著地的少女輕聲呢喃,好像是說給身後的好友停,又仿佛是在說給自己的聽。


    “我……做到了。”


    “嗯,你做到了,誌帆。”杏對著誌帆展露笑顏,“了不起,不愧是我的摯友。”


    “啊哈,啊哈哈哈。”誌帆也笑了。


    “鈴井,又是你,又是你這個賤人!”


    少女們的喜悅讓鴨誌田的憤怒到達頂點,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


    “是你,引來了那兩個混球,是你讓我落到如此田地,是你讓我被警察帶走,現在又要來壞我的好事!”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暴怒的魔王一次性具現出了五顆排球,連續不斷地使出王牌扣殺,五顆排球全部指向誌帆一人。


    此時此刻,唯一沒有特殊力量,戰鬥力最弱的少女吸引了鴨誌田全部的仇恨。


    “誌帆!!!”


    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讓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關係的。”誌帆拍拍屁股,站起身來,她的臉上依舊帶著笑,“這種程度的接球訓練,我早就習慣了。”


    再一次,雙膝彎曲,伸直手臂,擺出接球的姿態。


    哪怕接得很難看。


    哪怕每次接球都會被球壓倒。


    哪怕手跟不上球的動作,被擊中其他的部位。


    她也沒有放棄,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來,一次又一次地抬起手臂。


    這份堅韌,讓所有人為之動容,就連狂追猛打的鴨誌田也不由一緩攻勢,開口詢問:


    “為什麽?為什麽你能夠接住?這可是本大爺,冠軍的發球啊!”


    “因為類似的發球,我已經接過很多次了。你忘了你平時是怎麽訓練我們的嗎?”


    誌帆用腫脹通紅的手背擦了下臉頰的汗珠,滿不在乎地看著鴨誌田。


    自從進入秀盡學園的第一天起,鴨誌田就經常用這種連環大力發球的方式來“訓練”或者“懲罰”學生。


    排球部的每一名成員都因此受傷,誌帆本人受到“訓練”的次數更是數都數不清,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痛苦。


    雖然和物質世界比起來,魔王鴨誌田的扣殺要可怕的多,但在誌帆的認知中,這就是她承受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打擊,沒什麽特別。


    她能在排球部裏堅持到現在,自然不會在現在的鴨誌田麵前倒下——這一認知,減弱了扣殺的威力,改變了現實。


    “來吧,鴨誌田。不管你發多少球,我都會接住的。”


    這種程度的傷痛,我早就習慣了。和那一天的驚恐,和失去朋友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c.c.小姐說得沒錯,隻要有了關鍵的勇氣,踏出第一步,之後確實變得簡單起來。


    “我,不會再害怕你了!”


    明明沒有覺醒人格麵具,明明還是那個普通的少女,她此刻的身影卻比化身魔王的鴨誌田,比那些覺醒了人格麵具的怪盜們,甚至比桐人更加高大。


    “是啊,區區一個人渣,沒什麽好怕的!”


    誌帆的奮起給了杏全新的力量,她搖晃著站了起來,與摯友共同麵對。


    接著是龍司和摩爾加納。


    “說得沒錯!”


    “就是這樣!”


    本該凋零的人格麵具因為主人的信念重獲新生。


    看到這一幕的桐人,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就是所長所說的心意的力量。重要的不是人格麵具,而是為了守護某人的決意,這才是最強的劍,最強的盾。”


    桐人突然脫下了那件黑色的外套,合上雙目,渾身放鬆。


    “爸爸?怎麽了?有哪裏痛嗎?”


    結衣抱著外傷噴霧,關切地看著桐人,後者輕輕搖頭。


    “沒事的,爸爸很好。接下來你要好好拍攝哦,把最帥的一麵拍給媽媽看。”


    “嗯,包在我身上,爸爸是最強的。”


    “當然。”


    眼睛雖然合上,心中卻有無數畫麵湧現。


    初識完全潛行遊戲的驚喜,被困死亡遊戲中的慌張,振作精神開始奮鬥……直至最後慘烈的血戰。


    一幕一幕,一樁一樁,一件一件,不曾忘懷,曆曆在目,兩年多的經曆一閃而過。


    不隻是這些永生難忘的事情,還有與經曆相伴的,更加重要的人。


    亞絲娜、結衣、幸、莉茲貝特、西莉卡、克萊因、血盟騎士團的同伴們…


    除了sao,還有離開sao之後的alo,ggo。


    莉法、詩音、優紀、風精靈、貓妖精的夥伴……


    這些人有的永遠的離開了,有的還在繼續奮鬥譜寫新的篇章。


    這些才是他最珍貴的寶物,無論是對劍士桐人,還是少年桐穀和人。


    隻要一想到他們再,桐人就會充滿力量。


    “我的名字是桐穀和人,也是黑衣劍士桐人。”


    雙目睜開的瞬間,心意轉化為實質,綻放出璀璨光華。


    這光匯聚於雙手,更準確的說是斷裂的兩把木劍。原本被打碎劍刃,隻剩下劍柄的木劍被心意之光補完,又一次以“闡釋者”“逐暗者”形態顯現。


    “有形之劍會被折斷,心意之劍不會,覺悟吧,人渣教師!”


    半空之中,三大人格麵具揮灑出的攻擊剛剛散去,不再身穿黑衣的桐人飛身之上,手中雙劍劍光流轉,揮出的劍擊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極限。


    雙橫斬、回旋斬、交叉斬、順劈、上撩,正反切換,六連之後又六連,最後以雙突刺收尾。


    十六連擊,又見十六連擊!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迅捷,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鋒利。


    此時此刻,桐人才真正找回了sao時期,突破係統限製的巔峰狀態。


    “這才是真正的‘星爆氣流斬’!”


    最強的攻擊之下,一直處於居高臨下狀態的鴨誌田終於被重新打回地麵,沒了高度和距離的優勢,扣殺的威脅大大降低。


    “再來一次!”


    踩著鴨誌田身體回歸地麵的桐人正要再接再厲,突然覺得眼前一黑,手腳發軟,心意雙劍明暗不定,仿佛隨時可能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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