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布姐再也忍不住,出聲打斷到:


    “等等,我們小狄追新聞和這個杜克有什麽關係?難道人是他殺的?”


    “你別急,我馬上就講到這裏了。


    人倒不是那位杜克先生殺的。不過,這個案子確實是和他有著很深刻的聯係。”


    想到那日自己聽到的故事,施焦顧苦笑著拉起妻子的手。


    “說和他有關,似乎又有些不夠嚴謹。


    其實那天在我辦公室,那位杜克先生在告知我小狄一直追著那個新聞不放後,便轉了話題。他給我講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段假視頻。


    有一天,有個姑娘發現自己身為科技公司老板的男友,其實是兩位。也就是他有一個再生人。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專門獵殺再生人的正義團體便製作了一段造假視頻。


    通過合理的運用這段視頻,最終引得那位再生人殺死了發現秘密的女友。而故事的結局是,那位犯下殺人罪行的再生人也通過傳送儀,自殺以贖罪孽。


    至此世界和平再一次被成功守護。就在正義團體就要重新隱藏於普通大眾中時,有一位小記者卻是非要挖出他們的正義之舉。


    可低調的正義團體隻想安安心心維護世界和平,做大眾影子裏的守護者。況且,在這起案件中,他們隻是做了一段假視頻,又哪裏有什麽被報道的需要?


    最後,他問我。作為聯盟內最資深的記者,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情況,在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是否還會堅持追根溯源?”


    聽完丈夫的描述,布姐立刻明白了這個故事裏麵的含義。


    “也就是說,小狄調查的那起案件裏,那位死去的小姐其實是被他男朋友的再生人殺掉的。而那個殺人的再生人也已經消失了。另一方麵,衛所負責此案的調查小組,同樣也做出了大家可以接受的結案處理。


    隻是我們家兒子卻一直咬著那位小姐的男朋友不放。甚至已經快要查到這背後還有其他人在推波助瀾?


    而這個推波助瀾的人就是他杜克?”


    說到這裏,布姐不由冷冷一笑。


    “這個叫杜克的家夥,可還真是有恃無恐。為了讓記者不再追查他們做的那些齷齪勾當,竟然敢在你這個傳媒公司老板麵前,這樣大談自己的罪行。


    他就不怕你轉手就把這件事做個專題報道出去?”


    “真要是這樣好解決,我也就不用答應小狄去做記者了。”施焦顧輕歎一聲,繼續說到:


    “他當然不會說他自己就是幕後黑手。那老東西鬼的很,一邊有恃無恐的把事情大大方方告訴我,另一方麵又隻說是一個故事。可誰聽不出來,這故事說的就是他自己?


    隻是聽的出來,那又如何?


    我們當然知道他說的那些事情其實就是他和他的手下幹的。但就像你說的,這樣隱秘的事情他依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告訴我這個記者,肯定是早就把首尾清理的一幹二淨。他料定我們不可能找到任何證據,這才敢把事情說的這樣明白。


    你也知道,他們不可能讓再生人的事情被曝光。而現在,小狄的調查雖然還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但方向卻是沒錯。他們雖然不擔心自己在這件案子裏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被人挖出,但他們也有些擔憂。擔憂,任由小狄這樣無休止的調查下去,會發現再生人的蛛絲馬跡。


    所以,那位杜克先生來找我,其實隻有一個目的。他是想讓我想辦法阻止小狄再繼續調查下去。”


    “可是,我們為什麽要聽他的。


    他讓我們家小狄停止調查,我們就要停止調查?


    他以為他是誰?


    和布洛議長認識就很了不起嗎?我們家認識的聯盟要員也不少的好吧。”


    聽著妻子有些義憤的話,施焦顧隻能摟住她的肩膀,苦苦一笑。


    “他離開時對我說了一句話。”施焦顧又是一聲輕歎。“他說,西四海有個小漁村似乎很漂亮。讓我有空帶著你和小狄一起去玩。那漁村原來有個名字,好像是叫石八灘。”


    咋一聽到石八灘這個名字,布姐原本因氣憤而有些漲紅的雙頰,頓時失了血色。握著丈夫的手竟是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她一直以為,這個名字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在了這個家庭所有人的生活之中。甚至,她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自己聽到或想起這個名字,究竟是在什麽時候。


    但一旦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那發自本能的戰栗,卻是瞬間蘇醒。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布姐在心中告誡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一想到是小狄與那裏扯上了關係,布姐更是多了幾分堅毅。


    是的,她必須冷靜下來,縱使記憶再可怕,但現在她作為一位母親,要做的,隻有一件事,保護小狄。她一定要弄清楚,那個杜克到底是什麽來曆,他口中說的那個石八灘到底是不是那裏。


    深深吸了一口氣,布姐將自己已經冰涼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這才磕盼的開了口。


    “也許他說的石八灘,不一定就是那個石八灘。”


    以為這隻是一句沒有希望的自我安慰,施焦顧心痛的一把摟住妻子尚在顫抖的身體,搖著頭自責到: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們。”


    布姐卻是一把將他推開,雖然害怕,口中依舊幹澀的吐出一句話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告訴我,他說的石八灘到底是不是那個石八灘。”


    麵對妻子的追問,施焦顧早已沒了一直以來溫和的表情。第一次露出了屬於那個年紀男人臉上常見的疲憊與木然神情。又是一聲歎息後,施焦顧咽了口發苦的唾液,這才開口說到:


    “他還問我,你那幅獲了大獎的畫,是不是就是在那裏找到的靈感。”


    聽到這個答案,布姐的臉上退盡了最後一絲血色。隨時保持著優雅體態的她,此刻佝僂著後背,頹然的靠在了丈夫身上。


    那些經年未動的記憶像是被保存在保鮮罐頭裏,一旦揭開了瓶蓋,依舊是那樣的鮮活。


    發生在那個叫石八灘的小漁村裏,無比恐怖絕望的畫麵,再一次在清晰的閃過她的腦海。


    雙耳長長的嘶鳴之後,那是黑暗中,年幼的小狄撕心裂肺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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