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看到帶動手臂移動的,究竟是天花板上預裝的滑軌,亦或是一台可以伸縮的穩定機械臂。


    不過,此刻正在黑暗中觀看視頻的工作人員們,卻是還顧不上思考這樣的細節。隨著擔架的穩定移動,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完全吸引到了那台擔架之上。


    那台擔架除了附在兩頭用於牽引的繩索,與平日裏普通的擔架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隻是在其進入畫麵後不久,眼尖的各位已經發現,擔架中央用於抬人的灰綠色柔性材質被繃的極緊。


    可以想象,在那不透明的柔性材質之後,正包裹著什麽有著一定重量的物品或者是人。


    雖然看不見那灰綠色之後究竟是些什麽,但在辨認出那是一台擔架的瞬間,房間裏的所有人,都有了一個無比統一的猜想。


    在那台被機械手臂穩定運輸的擔架之上,正躺著一個活人。


    為什麽是活人,而不是屍體呢?


    是因為,就在擔架移動到離大桌還有一半距離時,那灰綠色柔性材料被繃緊之處,開始扭動起來。


    剛開始那扭動還比較慢,像是一個剛睡醒的人正緩緩舒展身體。可緊接著,不過幾秒鍾的時間,那灰綠色的大包裹已經開始快速的扭動起來。


    奇詭的是,隻有那柔性的材料在隨著其內的物體不斷改變著自身的形狀。連接柔性材料的擔架杆,以及其上方懸吊著的繩索與機械臂,依然保持著無比穩定的性能。


    沒有晃動,沒有搖擺,隻是繼續保持著平穩與勻速,向著那張不鏽鋼大桌前進。


    整個畫麵看上去,給人一種運動中的靜態美感。


    如何要用什麽詞語來形容這幅畫麵,先於冰冷與詭異之前,意外出現在簡仁腦海裏的,是平衡與協調。


    她敏銳的意識到,安排這個鏡頭的人,似乎是在模仿電影裏常見的優美的正麵鏡頭。或者說,拍攝這組畫麵的人有著一定的美學修養。


    看著畫麵中所有的元素都無比和諧的統一在一起,簡仁開始懷疑。


    這難道真的是一段什麽影片還未剪輯過的素材?


    那這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影片呢?


    這時,擔架已經懸停在了那張不鏽鋼大桌的正上方。看著擔架與桌麵的比例,簡仁腦中靈光一現。


    那明顯過大的桌麵,哪裏是什麽單人床?


    那分別就是電影裏經常可以看到的解剖台。


    因為法醫中心統一驗屍的關係,簡仁雖做過督衛,日常工作中卻也看不到真正的解剖台。


    之前隻覺那桌子大的有些離譜。直到看到那似乎拖著活人的擔架就要落在其上,她才反應過來,那巨大的桌子其實正是解剖用的不鏽鋼台。


    等等,活人?解剖台?


    難不成…


    還沒等簡仁順著這個恐怖的思路繼續往下想去,畫麵中的擔架已經穩穩的落在了那張疑似解剖台的大桌上。


    哢噠的輕響傳來,擔架兩側的抬杆終於落在了不鏽鋼桌麵上。兩端的繩索脫離了機械手臂的控製,收回到了擔架的抬杆之中。


    至此,房間裏的所有人終於看到了擔架中所包裹的究竟是什麽。


    沒有錯。就和所有人之前下意識裏想到的一樣,那是一個人。


    一個活人。


    隔著灰綠色的柔性材料,那人正躺在不鏽鋼台麵上奮力的掙紮。


    而他之所以要掙紮,是因為他被約莫三指寬,同樣灰綠色的帶子所束縛著。男人身體上被多條這樣布帶狀的物體所固定。


    其頸部、手臂、手腕、胸口、腰腹、大腿、腳踝處的布條將男子與那台擔架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


    男子全是上下,隻穿著一條短褲。隨著他用力的掙紮扭動,手臂與大腿處的布條將男子鼓起的發達肌肉勒出了深深的紅痕。


    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即便是男子如此奮力的想要掙脫,除了灰綠色的柔性材料隨著其動作反複扭曲,兩根放在不鏽鋼台麵上的擔架杆卻是紋絲不動。


    如果不是電影效果,那麽,這應該是電磁鐵在起作用。


    簡仁暗自猜想著,向那寬厚的台麵側邊看去,想要找出一些可以判斷這是否是電影畫麵的證據。


    就在這時一個電子合成的男音毫無情緒的響起。


    “hellomichael,iwanttoyagame.”


    (你好,邁克,我想玩一個遊戲。)


    聽到這句話,簡仁頭皮一陣發麻。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立了起來。


    她很清楚的記得,這是聯盟最古老的一個係列恐怖片中的經典台詞。


    這真的隻是一部電影嗎?


    一種不詳的預感席卷而來。


    畫麵中的男子嘴上貼著灰色的封口膠帶。聽到那個沒有感情的聲音說出這句恐怖的話語後,他先是一頓,緊接著更加奮力的掙紮起來。


    可以看到他的鼻孔放的很大,鼻翼快速張合著。試圖讓更多的氧氣進入的身體,為那身健碩肌肉提供能量。


    但這一切都沒有用,這個被合成音稱之為邁克的男子依然死死的被困在解剖台上。


    緊接著,簡仁再次聽到那個合成音機械響起。


    而其所說的內容,雖然和那部古老恐怖電影中的並不太一樣。但無論是現在的機械音還是那個係列老電影,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們都會講述被囚禁之人的罪行。


    隻是恐怖電影裏為了增加故事的可看性,會隨著劇情的推進,漸漸闡述出為何被囚禁之人會遭此厄運。為什麽是他,而不是別人,需要麵臨各種類似自己砍掉自己手臂這樣恐怖的抉擇。


    而眼前這個視頻中的合成音似乎並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和電影中不同,他沒有直接讓男子在類似死亡或割自己肉之間做出選擇。也沒有製作一個精妙的爆頭裝置,讓男子在規定時間內自行解開。


    他隻是直接冷漠的開始宣讀男子的罪行,仿佛是在宣判其死亡之前,最後的闡述。


    “邁克,你應該還記得一位住在路亞大區,川薊克市,梅舍博大街56號103室的老人。他的名字叫貝居·克博。”


    聽到這個名字,原本還在瘋狂嚐試著掙脫的男子動作就是一頓。隨即,他的臉轉向了前方,正對著鏡頭所在的方向。


    那雙已經鼓的不能再鼓的眼裏,寫滿了絕望。


    那個聲音說的不錯,邁克當然還記得這位已經死去的老人,貝居·克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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