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添來到走廊,許多在作戰中心的人員衣冠不整的衝入軍需處大門。大門另一邊出來的則是拿好裝備的作戰人員。


    隨後謝錦添也整理了一下,跟著人群進入軍需處倉庫,發放裝備的是一個軍人,從他手中接過一把步槍,從另一個人手裏接過一個彈夾。隨後跟隨人群走出軍需處。


    來到大廳,王鵬隨即大喊:“每個人找一個窗戶,看見石怪就開槍。”


    緊張和害怕的氣氛充滿了每個人的身體,這種大戰在即的感覺,讓人即興奮到喘不上氣又害怕到渾身發抖。謝錦添來到大廳找到一個窗戶,旁邊正好是張泉他們,“謝先生,你來幹什麽。快回去。”說著就要拉我回去。


    “隊長,你讓我幫忙吧。讓我待在房間裏我更害怕。”


    “不行,你萬一出了事。”


    “沒有什麽事,你們守住了,我沒事,你們守不住,我也會有事,怎麽就不能讓我幫忙呢?”


    隊長張泉向周然使了一個眼神,周然就拽著謝錦添走了。一邊拽一邊還說“謝先生,請你配合。”


    沒辦法隻能被他拉到宿舍區。


    “請你回房間吧。”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謝錦添隻能回到房間,開始自卑起來,垂頭喪氣的。


    許久之後,外麵的槍聲響起來,謝錦添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作戰中心外圍被燈光照的很亮。


    在沙圈裏,石怪緩緩的移動著,像極了蝸牛,是因為磁場的緣故,作戰中心一定加強了磁場。


    他被場麵驚呆了,石怪的數量遠遠超出了想像。起碼有上千個,源源不斷的圍著作戰中心緩緩前進。步槍子彈打在它們身上濺出密密麻麻的火花。遠處一點還有幾個被擊碎的石堆在緩緩重合。


    數量巨大讓人應接不暇,即使移動緩慢,這麽大的數量,有一種在寬闊的平原,一處光亮逐漸被黑暗吞沒的感覺。


    衝在前麵的石怪,手臂變成了盾牌一樣的石頭,似乎是特別堅硬的石頭。身後的石怪頂在前一個,就這樣一個頂著一個,緩緩前進,幾乎一分鍾行進一米。


    它們這是在幹什麽?排隊送溫暖嗎?但謝錦添被腦海突然閃過的一個念頭驚醒了,難道這是借鑒了人類的人海戰術?頂在前麵的石怪受到磁場作用無法前進,後麵的石怪就推著它,一個連一個,一個連一個,連到外圍沒有磁場的地方,以這種方式獲得前進的推力。從他的目力範圍裏已經看到五排這樣的陣容。如果讓它們接近承重柱。基地到不至於被推倒,但它們可以被後麵的石怪推上來,形成一個梯子。那樣就是作戰中心的末日了。


    石怪緩緩的匍匐前進,遠遠看去,像一條條黑色巨龍向作戰中心遊來,不可阻擋,任憑子彈擊穿它們,擊落它們,擊碎它們。依然無法減輕它們的速度。


    作戰中心屹立在戈壁之中最外圍是一圈防護森林,第二圈是固沙層,滿是沙子的戈壁。裏層是樹脂澆灌的地基,最中心就是作戰中心。整個三層直徑400米左右


    作戰中心的磁場範圍翻蓋到防護林。石怪群已經突破了,正在第二層的戈壁緩緩前進,越往前似乎阻力越大,但依然阻擋不了它們前進的決心。


    突然從作戰中心發射了一排導彈,在夜晚的黑暗之中,導彈尾部的推進光亮似乎照亮了作戰中心所有人的希望。導彈已衝破雲霄之速向前飛去,過了不遠就開始下降,謝錦添在房間窗戶望去,導彈的軌跡劃出一道道美麗的拋物線,砸向石怪。


    一枚導彈落到石怪堆的附近,爆炸閃起的火光照亮整個地區,嫋嫋升起的黑煙高達15米,如同盛開的曼陀羅,爆炸產生的震蕩波如同一個透明的圓形玻璃球,包住整個爆炸的光亮,和升起的黑煙一起擴大,最後震開。震耳的聲音和擴散的波形一起襲來,整個作戰中心都與之顫栗。


    在爆炸附近的幾十隻石怪瞬間被擊碎,震蕩波擴散的範圍內的石怪身體也被擊落一大部分。


    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所有的導彈都落下,作戰中心四個方向都發射了。場麵極具震撼,爆炸那一瞬間的美,如圖一幅曠世的畫作。不,幾十幅。


    許久之後,他向窗外望去。


    戈壁上所有的石怪被全部擊碎。正在重新組合。


    遠處防護林中,被導彈毀掉頭部的由石怪組成的巨龍,依然前進。仿佛沒有什麽能阻止它們。


    依然前進的石怪們,散在戈壁上的碎石,還未燃燒殆盡的火堆,爆炸產生的煙霧,還有不斷射擊的槍聲,擊中石塊的火花,手雷爆炸掀起的沙子,緩緩聚集的石頭,以及人類的喊叫聲,就這樣一直一直持續了一整夜。


    盡管火力強勁,卻依然沒有擊退石怪們,它們不知道疼,不知道畏懼,不知道疲倦,就是在那推進著,推進著,任憑你不斷的摧毀它一次一次又一次。它依然可以站起來。當它們快要推進到戈壁圈的一半時。


    作戰中心隻能再一次的發射導彈。不知道作戰中心還能支撐多久,再這麽打下去總會彈盡糧絕。


    謝錦添默默的走出房間不忍再看下去,戰爭的前夕是刺激的,但當所有人意識到自己隻是無畏的掙紮時,似乎有一種絕望的力量慢慢占據身體。讓人有種一切都沒有意義的感覺。


    作戰中心外圍的一圈都被石怪包圍了,被突破是遲早的事情,現有的武器無法消滅它們。現在也不是安全日。這場戰鬥似乎已經沒有任何勝算。


    謝錦添想到在之前住著的基地有過調查:假如你的生命還剩最後一小時,你會怎樣度過?


    以前他不知道,現在,隻能在作戰中心度過唄。他想再走走,逛逛,盡量讓內心平靜,不要讓絕望占據。走著走著來到了生殖中心。


    畢竟這幾天這裏是謝錦添工作的地方,如果走到大廳會被碾回來吧。


    在生殖中心門外,看著馮玨和其它工作人員焦急的敲打著鍵盤,這邊按幾下又跑到另一邊,這些研究資料應該要保存起來,更裏麵的窗戶站著一排拿著武器射擊的人員,有軍人也有後勤員,門外的走廊,後勤人員和科研部忙碌著運送一箱箱的彈藥。


    謝錦添走到自己的操作台,想想還是把這點項目資料儲存起來吧。雖然隻工作了一天,記錄的資料也有限,但也足足有幾百篇。他從地上一個籃子裏找出一個u盤一般的儲存器,放到屏幕上,在儲存器下方的屏幕便彈出幾個選項,隨後謝錦添點擊儲存。屏幕上的進度條便開始讀取文件。


    後頭望去,似乎忙碌了很久的馮玨有些體力不支,謝錦添走到她身邊。


    “我來幫你吧。”


    隨後接過她操作的屏幕,一個個的點擊儲存,再把旁邊已儲存好的資料放入箱子裏碼好。


    雖然操作簡單,但工作量大起來,也有些心力交瘁。


    突然謝錦添發覺身後傳來一陣陣抽泣聲,不知什麽時候,馮玨哭了起來,她明明是那麽傷心,卻一直在強忍著。就好像自己一個人默默的走完了一整段路,經曆了所有悲痛和挫折,忍受著謾罵嘲諷和不理解後。突然有個人出現,了解你的所有悲痛,和你一起承擔一起麵對那樣,內心一直壓抑著的,要爆發的情緒終於控製不了,衝出牢籠,在無聲的呐喊著,咆哮著。最後湧了上來。


    她另一種表現出的情緒又是那麽的擔心,害怕這些來之不易的心血損毀。在危機來臨時突然的意識到自己是那樣渺小,無能為力,順帶著經曆過的所有困難都集中爆發在這一刻。


    謝錦添轉過身,雙手放在馮玨肩膀上,她的眼神已經不知道遊到哪裏,眼角閃著淚光。


    他用溫柔的語氣對馮玨說:“沒事的,振作一點,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眼神突然麵向謝錦添,然後便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流下,劃過臉頰。然後緊緊的抱住謝錦添,頭歪靠在他肩膀上,大聲的哭泣起來。


    在場的同事聽到後停下手中工作朝這邊看過來,隨即歎了一口氣,便又繼續儲存資料。


    謝錦添也被這突來的這一刻觸及到內心: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會被牽連進來…都是我的責任。


    謝錦添拍拍馮玨的背,她離開了懷抱,用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用手背擦去下巴上殘留的眼淚,苦笑了一下。


    謝錦添垂下頭,再重新抬頭看著她說。“一定會有辦法的。你放心。”


    她依然沒有抬頭看謝錦添,自顧自的用兩隻手不停的擦拭流不完的眼淚,用力的點點頭。


    她覺得謝錦添隻是在安慰她。


    謝錦添雙手放開她的肩膀,或許隻有傻子才會相信還能有什麽辦法吧。謝錦添有點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便轉身匆匆走到門口,有點不舍的回頭望她,她卻隻有一個單薄的背影對著謝錦添,繼續著之前的工作。


    “不管了,我也要戰鬥。”


    幾個人推著彈藥箱從走廊經過,謝錦添也偷偷加入了他們,迅速的將彈藥送至大廳。來到大廳的窗前,突擊小隊四人和其它幾位軍人咬著牙根對著外麵射擊。遠方的戈壁上,石怪依然在推進。


    隻見張泉回頭看了一眼謝錦添這邊喊了一句“拿導彈!”他並沒有發現謝錦添,或許隻是告訴他們該做的事情。謝錦添幾個人翻開上麵一層彈藥箱,十枚導彈交錯的放在一堆稻草上。


    “這是最後一箱了!”一位後勤員對著在開槍的軍人們喊到。


    謝錦添將一枚導彈拿起交給在最左側射擊的軍人,這枚導彈有四十公分的樣子,手臂那麽粗,整個是圓柱形,頂部是半圓的,底部還有四個尾翼。他接過導彈,從身邊拿起一個炮筒,喊到“裝彈”然後把彈藥裝進去,打開炮筒側邊的顯示儀。隨後他們所有人都裝好了導彈,所有人的炮筒對準外麵戈壁上的石怪,顯示儀上出現準心,張泉開口喊:“放!”


    隨著一陣很強的後坐力,十枚導彈“嗖,嗖,嗖……”發射了出去。落到遠處地麵上,還之前一樣的震撼。


    這波攻擊暫時減緩了石怪行進速度,但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已經沒有導彈庫存了。


    他們放下炮筒拿起槍繼續射擊,剩下的彈藥箱都是普通的子彈了。


    謝錦添回頭看向大廳,指揮官王鵬和一些人正在討論著下一步。


    他便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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