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了眼正在打洗澡水的侍女,想象了一下槐筠抱著紫劍仙的畫麵,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她拿起洗澡用的胰子,砸向露台上的兩人,隨後重重地關上了窗。


    槐筠沒替她擋開,反而快速轉身,讓那胰子不偏不倚砸中了晏貅的頭。


    晏貅有氣沒處撒,隻能忍著。


    誰知槐筠又道:“哭完了沒?”


    晏貅不解,呆呆地看著他。


    “你差丹煦太多了,若是她,根本不需我說。”槐筠推開她,指了指露台上的琴:“傷好之前,不可偷懶。”


    晏貅想拒絕:“可……已經是深夜了。”


    “傷這種東西,總是深夜的時候,才最痛。”槐筠冷冷的看著她。


    他對待晏貅總是如此,從不刻意拒絕但絕不輕易迎合。


    他讓晏貅清楚的明白,自己從槐筠那得到的一切都隻是施舍。


    丹煦泡在澡盆子裏,耳邊是晏貅的療愈琴音。


    雖司乾原先經常與她一起開紫劍仙的玩笑,數落她,但她從未懷疑過槐筠與紫劍仙之間真有男女情誼,畢竟東極宮的那些麵首她也是見過的,再有就是丹煦聽聞的紫劍仙與梅悅的秘聞。


    槐筠的高傲是有目共睹的,他不可能去碰這樣的女人。


    所以,丹煦一度認為晏貅也是這樣。


    丹煦撥了撥水心道:我還以為是個吃素的武癡,沒想到,就沒有不吃葷的。


    她肩上的虎頭紋路早就消失了,之前在槐筠麵前又哭又自蓋天靈以死明誌,也都是裝的,可在化境內受的傷,卻是真的疼。


    這會兒躺在熱水裏,倒是舒服了很多。耳邊的琴音,明顯帶著氣。


    丹煦對外喊了句:“難聽死了,師尊教的琴都學進去拉出來了嗎?”


    此時的喻錦安在自己房中,坐在床上,對著手心中一個濕透了的紙人笑出了聲:噗!中氣十足啊。


    隨後他掐掉了手中紙人,而雨夜中粘在露台地麵之下的紙人,也化成了灰,落入了還未有蓮花的蓮池中。


    紙符人極易被破壞,下雨天對紙符人來說,相當於末日,可喻錦安憂心難耐,才行了此法。


    他手中這隻紙人與在外行動那隻互相連係,他將內力注入手中紙人,維持行動紙人不被大雨衝散,可這莊園內處處都是陷阱陣法,紙人又在雨夜,費了他不少心思,好不容易靠近了丹煦所在的水上樓閣,卻因有人看守無法靠近。


    樓閣四周為了防止被人用術法參透,守護的法陣更為嚴密,讓喻錦安的紙人看不見聽不清。


    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怕被人發現,隻能扒在了露台朝下的那麵。


    等了若久,除了琴音什麽都聽不到。


    紙人能感知到頭上有腳步,有人說話,卻聽不見說什麽,想來也是防禦者的術法幹擾,讓喻錦安不能輕易得逞。


    就在小紙人的堅持已至極限之時,丹煦這聲入耳,讓他怎能不笑。


    他躺下笑得在床上打滾:“哈哈哈哈,未免太損了。學進去的都拉出來了,哈哈哈哈怎麽想的。”


    他的小姑娘平安無事,還能罵人逗趣兒,使他心中大石落地。


    “太好了,哈哈哈哈。”


    卻聽門響:“什麽太好了,樂成這樣?”


    喻錦安之前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維持紙人上,之後又樂極忘我,在自己家中少了警惕戒備。


    聽到了聲兒,才知道有人來了。


    他從幔帳中鑽出個頭:“娘你怎麽來了?”


    曲書晴給他端了盅湯:“比賽那天,我就在家等著你早早出來,結果左等右等不見人,心都懸到嗓子眼兒了。”


    曲書晴將湯碗放在桌上:“來吧,祖宗,喝湯啊。”


    喻錦安懶懶地從床上走到桌前:“這都什麽時辰了,喝了我睡下了還的起夜。”


    嘴上抱怨,可還是聽話地將湯一口氣喝完了:“什麽湯啊?”


    “我新研製的,對氣虛體弱療效顯著。”


    喻錦安放下碗:“娘你看我氣虛嗎?體弱嗎?”


    誰知曲書晴認真的點了點頭:“以後每天一碗。”


    “我的親娘啊,你這要把我補的在賽場上流鼻血,又好讓人笑話?”


    曲書晴伸手摸了摸喻錦安的頭:“哎呀,兒大不由娘,想你小時候,一天天的總是跟在我身後,後來你爹要送你去道宗,去之前哭了好幾個晚上,到了那兒,你舅舅還說你認床,一到天黑就哭……”


    她說著說著自己眼眶先紅了。


    “停!”喻錦安道:“我怎麽不記得?”


    “你當時還小。”曲書晴用帕子沾了沾眼淚:“你說這世道險惡的啊,你爹跟我說化境中的事兒的時候,我都快嚇死了!萬一你要是有個什麽閃失……你娘我可怎麽辦啊?”


    喻錦安笑道:“我能有什麽閃失啊。”


    “我聽說,就那個天聖教的小姑娘,出來之後直嘔血呢!”曲書晴抓過喻錦安的手:“以後我每天早上都來給你診脈,有些傷,後發,等有症狀的時候就遲了!”


    喻錦安為了她能安心,沒有拒絕,總之這一個月,他本就哪兒也去不:“行,您說什麽都成。”


    “兒啊,咱也別去爭什麽頭獎了。”


    喻錦安掛上了慣有的笑:“不爭,我也爭不過別人啊。”


    曲書晴太欣慰了:“你知道這麽想就好!等比賽結束,就還俗回來,好好的把親成了,跟著你爹學學打理淮秋的事物,幫襯著他,少讓我倆替你操心。”


    喻錦安皺著眉頭:“娘啊,你怎麽三句不離成親啊。”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玉兒不好嗎?”曲書晴的慣用話術。


    喻錦安已經聽的耳朵生繭了,他抱住曲書晴,挪著步子將她送出了房門口:“夜深了,我累了,我要睡了,娘你也早睡。”


    這也是他的慣用路數,將門閂上後,喻錦安又對門口喊了句:“娘啊,等比賽的事情忙完,咱們把外婆接來淮秋吧。”


    曲書晴本都要走了,聽他這麽說,又回頭道:“為何啊?”


    “您不是總說想她嘛,淮秋地方這麽大,家裏置辦個佛堂給外婆念經也行的。”他道。


    曲書晴何曾不想這樣:“孩子話,哪有父母俱在,母親跟出嫁的女兒同住的。你……你外公不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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