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紅色卷軸,一雙紅鞋子。有三個倒都是鬼獵手的。踩踏不關心掉落,在箱子底掏出了接下一個新副本的信物後,將引得大家發出驚呼聲的一支卷軸撿起來,丟給涼溪。


    “你們兩個自己商量去吧。”


    涼溪展開卷軸,向旁邊微微一斜,腐獵也就看到了卷軸上的內容——這是一個真傷技能,且是由多次暴擊觸發真傷。


    這個技能太適合涼溪了。可但凡鬼獵手,大概沒人不想要這樣的神技。50個人當中,自然還有別的鬼獵,他們心裏清楚,這個卷軸隻會是腐獵或者是涼溪的,卻依然避免不了眼紅心熱。


    一些人也不知抱著怎樣的想法,眼神閃閃爍爍地觀察著腐獵與涼溪的神情。好像是在害怕他們生出嫌隙,又仿佛巴不得他們爭起來。


    可惜沒有幾個人知道,涼溪身上那把好過腐獵的獵弓,本就是人家刷的怪,然後由踩踏摸出來的。


    “這個正適合你。”他玩遊戲本來隻是一個人玩的,自然沒考慮到什麽好奶媽會帶給他的助益。他暴擊不低,可又要兼顧破甲、傷害等等屬性,所有裝備所有技能,不可能全去堆暴擊,所以,百分百是沒有的。他也自忖沒有涼溪那樣的準頭,要這神技,實在是浪費了。


    “你的英鐵花蕊夠嗎?”刺客專用的稀有強化材料是落寞眼,鬼獵手則是英鐵花蕊。


    技能讓了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幫忙強化!隊伍裏大家的眼珠子落了一地。


    “夠的夠的……”有兩位大佬帶著,她英鐵花蕊存了很多,至少是手上這個技能,升到滿星沒問題。


    “肖哥,謝謝……日後我給你打更好的紅卷。”任務要緊,涼溪索性把這些人的好全盤收下。心裏感謝堆得多了,她口頭上也會說一些。


    “……我不指望這個。”腐獵輕輕抿嘴,垂眸掃一眼涼溪攤開卷軸的手。


    他當然也想要更好的技能,可是回爐嘛……算了吧,他是真的不指望他能打出什麽好的紅卷來送他。


    討厭……涼溪懂了,嘴角瞬間向下,暖暖的一顆心上如同被潑了涼水。她翻個白眼,從副本出去就把技能學了。


    為了這個副本,踩踏跟腐獵天天帶涼溪。把她的技能弄全了,裝備也弄全了,最後才好容易過了。好幾天都在線上的腐獵,從副本出來,說了一聲就下線了。踩踏、天下、肉團他們也都集體下線去休息。再上線可能得過一兩天。他們總要休息,生活中也有要照顧的家人,還有工作。


    涼溪就不一樣了,擺出一副要死在遊戲裏的架勢,知道她下線過不了多久就會再次上線,踩踏早就跟她說了這一串新副本的串聯線索。


    “爐子,你就在無盡楓林裏麵多轉轉吧。看看能不能好運找到下一個副本的入口,信物轉給你了,你帶著吧,我得去睡會兒……走了!”


    涼溪的謝謝沒有在人前說過,他們還交流了什麽,大家都不知道。隻看出了副本腐獵就下線,大家便不由得去揣測是不是他生氣了。


    “灰鹿不就是操作好些嗎?他才在咱們一塊兒混了多久?許哥也是真敢信他,不怕他半途不玩啦?”


    “肖哥心裏肯定不好受,紅色真傷技能,總共也沒有打出來幾個,肖哥自己都沒有呢!”


    龍殿空位置太多,踩踏為了公會不顯得太過淒清,早就放低了入會的門檻。現在死殿成立了,踩踏倒是不亂拉人了。大家多數都是從前龍殿裏很幾年的好朋友。也正因如此,少有人給涼溪說句話。若是從前,大概白曉還會發言,現在,白曉已經進不到會裏了。


    不過天下總不全是同一種人,也有玩家說:“別亂猜了,鹿哥的操作隻是好些嗎?等他再升20級,所有副本傷害都要靠他一個人打了。肖哥提攜過的新人早就不止十個八個,欣賞人家,一個真傷技能而已,怎麽可能會計較?”


    “就是,聽說灰鹿一身裝備都是肖哥打許哥摸的。”


    “聽許哥說,小鹿在現實中好像很是有些背景。他們私底下搞不好都已經見過麵了,一個遊戲中的虛擬技能而已,算得了什麽?”


    紅衣裏的人越來越少,涼溪是隻有一個的異類。她是遊戲裏現在唯一的新大神,大家總是免不了要談論。


    將大家的揣測截圖,那些將涼溪現實中的家世背景好一通無根無據的亂猜的言語,全都被截下來發送到一個人的手機上——白曉看過之後,總是欲罷不能。


    讓她一個人演了那麽久獨角戲的目標很可能是極少見的高富帥,那麽挨的那些冷遇,似乎也就有原諒的理由了。


    白曉還是交著男朋友,也還是要經常搜索有關於涼溪的消息。她最討厭的女人馬上要和她哥舉行婚禮了,她阻止不了,發瘋也隻會被忽視。


    婚禮已臨近,白曉狠狠戳著手機屏幕,像是在戳她未來嫂子的眼珠子。直到看見屏幕上的新截圖,她才停手——


    “話說回來,咱們確實是很久沒有聚一聚了。上一次還是冷老大結婚的時候吧?”


    “差不多,轉眼已經兩年了。”


    “你們有個什麽事兒沒有?找個由頭咱們聚一聚呀!”


    “你瞧你這話!找由頭幹什麽?要聚就聚好了!來大家說說地方,我現在在魔都,時間充裕。8月份怕是就要忙起來了,要聚,就趁著這一個月啊!再晚,我可就隻能說抱歉了。”


    龍殿這些老玩家,他們要聚會?那回爐會不會去呢?


    下線之後,美美睡了一覺。正要打個懶腰,身邊有人不安地轉了個身。踩踏連忙刹住了動作,手臂撐著上身看身邊的妻子。把擋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再拿臉蹭一蹭那些頭發,給老婆蓋好被子,踩踏悄咪咪起身,收拾幹淨後去做早餐……或者說是午餐。


    以操勞程度來論地位的話,完全能算是死殿會長的會長夫人,隔了半小時才頂著一頭亂發爬起來。簡單洗漱後下樓,飯剛剛上桌……他們總是有這種默契。


    夫妻兩個對坐吃飯,本來靜悄悄的,隻有一隻肥貓四肢打展了時不時“咪”一聲。踩踏先吃完,見他老婆邊吃飯還邊犯困,洗漱完還打瞌睡,心裏著實酸軟愧疚。


    “老婆,謝謝。”


    她這幾年忙自己的心理診所,本來已經很久不再上線了。她原本也不是個多麽熱衷於遊戲的人。現在為了他管起一個再掙不了錢的公會,他實在是……他隻是自己心裏過不去而已,本來那是自己的事情。


    “嗯?”


    踩踏預備好了煽情,他夫人眯著眼睛向他一瞧,完全不解風情。


    “要真謝我,就把接下來一個月的所有家務、所有早中午飯全包了!”


    現實總是沉重的,一個月累累地壓在肩膀上,踩踏立馬開始打商量:“老婆,我就那點兒手藝,連著吃肯定會膩的!”


    夫人一個白眼翻過來,白眼裏麵含得所有的話,踩踏都懂。突然想起一個人,踩踏連忙挽救:“要不……”


    “去老肖那蹭飯吧!”


    “那就用上你的臉麵,咱們去老肖家蹭飯!”


    二人異口同聲,說完相視一笑。踩踏麻利地收拾了桌子,腐獵那時還不知道,晚上要多做兩個人的飯菜。


    “老肖!我們來蹭飯了!”


    魔都大街上的燈光陸續亮了起來,站在腐獵家門外的人,那蹭飯兩個字說的仿佛是送錢一般。


    當初風靡萬千少女的網遊大神,一張好臉孔是必不可少的。腐獵皺眉瞪著門外頭漸漸變得一樣不要臉的夫婦倆,到底沒好意思把捧著一束花的女人也轟出去,讓他們進了屋。


    見踩踏進屋便坐下,翹起一條腿拽得二五八六,腐獵忍住自己蠢蠢欲動著要踹人的腳,還是進了廚房。


    客廳裏就剩他們夫妻兩個了,踩踏才站起來,向二樓一看。樓梯上放著一輛輪椅,客廳裏還有一輛。他老婆正將那輛輪椅推到廚房外。


    起身接手,踩踏將輪椅推到了廚房裏。他老婆很自然地將放在桌麵上的花找花瓶插進去,環顧整個客廳,她咬著嘴唇“嘖”一聲,十分無奈地去打開了窗子。


    這裏並不靠近市區,空氣溫涼而清新。知道腐獵最討厭蚊蟲,還提前在窗邊點好驅蚊燈。


    通了會兒新鮮空氣,廚房那邊,晚餐也已經做好。踩踏套著圍裙,終究是幫了很多忙。他端著飯菜出來,腐獵在他後麵,手裏麵提著一瓶酒。一眼看到客廳裏嫩黃鮮紅的花,也沒說什麽,三人坐下吃飯。


    跟家裏食不言不同,在腐獵這裏,說話喝酒重過吃飯。踩踏叨叨個沒完,加上量淺,不知不覺就說起昨天打通的副本,說起了涼溪。然後飯也不吃,拍著腐獵的肩膀,像上學的時候遇到了難解的數學題一般,五官緊在一起。


    “這老弟真的是……我到現在也沒看清楚他什麽路數!”


    “你說他吧,操作那麽好,簽個俱樂部綽綽有餘。豪霆老張找我問了很多回,我都給推掉了,知道這老弟肯定不願意。”


    “要不是家裏有礦,誰能把那些合同條件看得那麽淡?這老弟保準是個富二代!但那又奇怪了,你要說他是個敗家子,他脾氣又好,人又聰明,又有耐心。你要說這老弟是個上進的,他一天到晚混在遊戲裏,真也不怕把自己家裏人氣出毛病來!”


    這老弟這老弟……踩踏說這三個字毫不覺得奇怪,他老婆卻是聽一次就皺一次臉。本來想那是人家的秘密,她看出來也沒必要戳穿,但,她這麽聽著實在是難受。老肖是嘴巴再嚴不過的,他們家老許雖然話多,不該說的卻也不會講。


    “真別再這麽叫人家了。”一個年輕輕的姑娘,叫什麽這老弟?


    “誒?”不過兩杯,踩踏眼睛已經花了,“為什麽不能這麽叫?我總不能叫他哥!他才22歲,我大他一輪呢!”


    “不能喝酒就少喝一點。”他老婆不僅沒有解釋,還搶他的酒。踩踏撅起嘴,繞過桌子去追問。


    “到底為什麽不能叫小爐子老弟?為啥為啥?”


    隻說了一句,踩踏的妻子就沒想多講下去。偏偏已經醉了的人就盯住這一句話問,執著得很。到最後連酒瓶子都不搶了,隻抓住她問。


    “人家是個姑娘,你老這麽叫像什麽樣子?”反正這家夥醉了,明天保管什麽都忘掉。踩踏老婆被他纏不過,道。


    “哈哈哈哈哈……”踩踏一愣,樂得仰天長笑,“我要趕緊上線跟爐子說一聲,他嫂子把他當妹子看了哈哈哈哈哈!”


    踩踏樂不可支,倒在沙發上笑得喘不過氣。他老婆一臉無語,猛不丁聽見腐獵問:“她真的是個女生?”


    “騙你們幹什麽?”見踩踏笑得咳嗽起來,他老婆正歎了氣,一邊拍著他後背替他順著氣兒,一邊說道:“其實頭一次跟回爐見麵,我就已經覺得不對了。”


    “你們都不去注意,她走路的樣子,整理衣服一類的小動作,絕對就是女生。尤其是別頭發的時候,很多男性的遊戲形象也都是長發,但你有見過幾個男的這麽挽頭發的?”


    踩踏不咳嗽了,腐獵見他老婆騰出手來,十分自然隨意地將耳邊微微散亂的短發別到耳後去。脖子輕輕一歪,露出修長柔軟的頸部線條,得出一個結論:“她有時候手還會向後這麽撥一撥頭發,現實中應該是長發。”


    “所以,爐子如果不是特別特別特別娘,還留長頭發的男生,她就一定是姑娘。”


    從頭笑到尾的踩踏好像竟然還聽清楚了他老婆的分析,賊認真地問:“爐子要是個姑娘,她為什麽不玩女角色?”


    “那我怎麽知道?”她隻是個心理醫師,從小就對這方麵比較感興趣而已,又不是神。


    腐獵的筷子卻瞬間僵住,他一時默然無語。回爐要是個女生的話,那……也難怪。


    夫妻兩個人還在嚷嚷,過了幾日上線,踩踏果然酒後什麽都不記得,完全沒有留意過涼溪。腐獵卻沒有喝醉,上線後時時注意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災難直播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寒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寒謠並收藏快穿之災難直播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