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貝兒,怎麽瘦了這麽多?”


    連屋子都來不及進,孔母便一把抱住女兒,上上下下瞧著摸著。她看見客廳裏的前夫了,不過卻很自然的無視。


    “筱筱吃飯了嗎?這會兒都快8點了!”


    當媽的自然是要細致些,孔父一家三口進屋,就沒管過涼溪吃沒吃飯。


    涼溪撒個慌,探頭瞧了一眼,道:“已經吃過了,媽媽,秦姐姐,向叔叔,你們都進來吧。”


    好家夥,孔母帶的人更多。所幸一群助理還是識趣的,知道他們一家要談事情,都婉拒了不肯進來,隻是在門外等著。


    孔母是完全不想跟前夫同處一室的態度,隻盼女兒說還沒吃飯,她好帶著自家姑娘去外頭飯店,但涼溪有話要跟他們夫妻兩個說,少不得要他們二人忍著惡心,再麵對麵坐一會兒了。


    這夫妻二人離婚之前,在女兒麵前還能做出些恩愛的假模樣。眼見女兒一睡不醒,等不及的離了婚之後,女兒又醒了。兩人倒是還想做做樣子,但見涼溪靜默無謂,他們便各自心頭發沉,隻考慮著要怎樣在女兒的心裏重要過對方,互相是一眼也不再看了。


    幸虧涼溪讓洪姐跟孔思品藏著,又讓這夫妻二人湊到一個時候來,並不是為了要讓他們破鏡重圓的。她自個兒沒什麽能量,去年成為孔筱之後,也就隻惦記著給自己存了點錢,給房子換了換鎖。


    方娜已經轉學,靠她自己找,未免太費勁。正好這夫妻二人要在她心裏拉一把形象分,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們吧。


    “爸爸媽媽,我有件事,想請你們幫忙。”


    涼溪將方娜對她做的事緩緩道出,這夫妻二人都難免震驚。努力回想起去年底他們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孔父心頭便是一怵。


    孔父最後之所以沒有把方娜和潘木怎麽樣,一是因為涼溪昏睡不醒,醫院說她以後可能就一直那樣了;二是因為聽了老畢的話後,他們二人都準備離婚,心思放不到別的事情上來;三來便是因為再也找不到別的嫌疑人,唯二的兩個嫌疑人,一個救了涼溪,另一個……


    他們到底也是沒找到任何證據,比如涼溪的警報器和手機到底落到了哪裏去。可不管證據有無,孔父此時回想,他確實是不懷疑方娜的。


    哪裏會有以前從未經過什麽大挫折,突然間就變成害了人後,還能在警察跟他這樣一個集團老總的麵前,那麽自然真切地裝無辜的人呢?


    說實話,孔父懷疑潘木都比懷疑方娜要多。但現在,涼溪醒了。


    她是活生生的受害者,她都說了是方娜戴了麵具嚇的她,這事還能有假嗎?他女兒不是一個很能和別人結仇的孩子,孔父相信,涼溪絕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陷害一個人。


    “真是豈有此理!打她一巴掌,她還裝得自己很委屈的樣子!筱筱,你放心,媽媽一定會找到這個方娜的!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媽媽也會把她抓回來,讓她坐牢!居然敢害我的寶貝兒……”


    有話是要說出來的,光想可不能感動到別人。孔母搶在前麵氣得臉色發紅,摟著涼溪靠在自己胸前。孔父遲了一步,瞧著對麵母女情深,心頭暗恨。


    他們兩個人都不是那麽幹淨,這女人的私生子他沒有查出來,但應該是有的,可恨現在沒人知道。思品又被曝光到網上,他怎麽也抵賴不過去了。


    現在,他有新的家庭,這女的又並不是撫養不起孩子的人。不管是走法律程序,還是問涼溪的意願,女兒怎麽算都要被這女人搶走了……


    所幸,涼溪快要成年了。得想辦法讓她哪一麵都不願意跟才行。


    他這如花似玉的姑娘能多活一天,就多有一天的價值,萬一日後病好了,那更是個寶貝疙瘩。被這女人帶著結交了什麽大人物,回頭再來對付他,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尋找方娜對孔父孔母來說,不過一件易如反掌的小事。兩人都各有心思,涼溪也隻作不知,交代了任務後,她談起潘木。


    “爸爸,媽媽,你們還記得潘木同學嗎?”


    涼溪說著,佯怒道:“就是救了我兩次,結果還被你們冤枉的那個!”


    “當然記得了。”這次是孔父搶了先,他摸著鼻子訕訕道歉,“咱們筱筱不生氣啊,爸爸一定想辦法補償他好不好?”


    道過歉後,孔父難免還要為自己說兩句:“爸爸當時也是著急了嘛!有嫌疑的就他們兩個,你以前讀小學的時候,不是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嗎?爸爸是真怕了那些先害了人,然後再救你,還要賺你的感激的人了。”


    涼溪本來就不是真的生氣,很輕易地就原諒了父親,自己嘀咕道:“潘木同學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是,是,潘木同學肯定是個好孩子。”


    孔父隻是隨口這麽一應,卻見涼溪臉麵微微一紅。他愣住,突然想起這位潘木同學是個男生。


    孔父眼光閃動,見這會兒雖然是他們父女在說話,孔母還是抱著涼溪不放。他雙眼忽然微微一眯,心生一個念頭。


    “爸爸媽媽,潘木同學的事你們就不要管啦!我已經想好怎麽幫他了,你們現在一定要幫我找到方娜!找到後,先不要把她怎麽樣?我想去見見她,親口問一問。”


    涼溪自己去見方娜?


    孔父孔母異口同聲道:“不行不行!太危險了筱筱!”


    “爸爸媽媽,沒事的。她也隻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而已,了不起我帶一個人保護我。”


    孔父孔母仍然擔心,但現在方娜都還沒有被找到,擔憂這些,為時尚早。兩人纏不過涼溪,勉勉強強同意了後,便問道:“咱們筱筱打算怎麽報答那個潘木啊?”


    “潘木同學的媽媽有點……呃,那個,不是很好。她老是趕得潘木同學四處搬家。爸爸媽媽送了我那麽多套房,我想把學校附近文化街邊那一間暫時租給他住。那兒的安保很不錯,環境也好,他暑假過去就到高三了,在那兒學習也安靜。”


    “爸爸,好不好?”涼溪看向孔父。她打算便宜租給潘木的那套房,是上高一的時候,孔父買給她的。


    孔父卻有些不樂意,涼溪現在住在孔母給她買的藍山小區套間,卻要把自己送的房子租給一個窮學生。


    他道:“筱筱,那間房子你也住過幾回,租給別人是不是不太好?學校附近安保不錯的小區也有幾個,爸爸給他另租一個怎麽樣?”


    “嗯~不要,爸爸。”涼溪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另租房子,總還要亂七八糟繳些費用。萬一有咱們想不到的,潘木同學現在根本支付不了,那反倒是我好心辦壞事了。反正我下半年就住在藍山小區了,爸爸您送我的那套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租給他。”


    聽見涼溪這驚人之語,孔父暗覺驚奇,他被養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兒,什麽時候還知道了租房子不止要交房租?


    潘木的確救了她,但為著一個男同學,她竟然連這些俗事都去查了嗎?


    “筱筱心思細,是爸爸考慮不周了。既然如此,就讓那個潘木住在那兒吧。隻是,他搬進去之前,你得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


    “那是當然啦!嘻嘻,謝謝爸爸!”


    “說什麽傻話?房子本來就是爸爸送給你的!隻是筱筱,你既然要幫他,為什麽不索性把房子送給他住?”


    “那怎麽行?”見孔父若有所思,涼溪開始更加細致地為潘木考量。


    “幫忙和同情是不一樣的,後者有時候會傷人自尊。潘木同學又是自尊心很強的人,我要是不收他一點房租,他肯定不會來住的。”


    “原來是這樣……”


    孔母這會兒插不上話,早就不樂意孔父與女兒多說,敲定了文化街那處房子租給潘木後,涼溪的話說完了。她正等孔母提出“女兒以後到底跟誰”這個話題時,洪姐和孔思品果然不肯好好躲著。


    他們兩個自然不會進涼溪的臥室,在次臥裏不知弄翻了什麽東西。那東西很沉,落在地板上,“咚”的一聲,恐怕隻有聾子和傻子會注意不到。


    涼溪和孔父都往次臥室門望去,隻有孔母目露不屑,嘲了一句“縮頭縮腦的東西”。大概是被那兩人影響了心情,孔母連委婉地跟涼溪提出那句話都不肯,冷笑道。


    “筱筱,媽媽進來時問過了。你肯定也見過了。爸爸有了新的家庭,不再隻是有你一個孩子,但媽媽隻有你一個寶貝兒,媽媽保證永遠都隻有咱們筱筱一個寶貝兒。”


    隻這一點,孔父跟孔母就沒有可比性。


    “筱筱,你現在剛醒不久,這邊的大夫、環境你都熟悉,媽媽也不敢貿然讓你換地方。但是,明年高考過後,咱們筱筱考帝都的大學好不好?到時候來帝都跟媽媽一起生活。”


    “你跟筱筱講這些幹什麽?”孔父冷喝一聲,滿臉厭煩,口中叫得是孔母的全名。


    夫妻之間的第1句話,到底還是孔父先說的。但孔母卻依舊沒有交流的欲望,她眼光都不斜一斜,隻跟女兒講話。


    “到了帝都之後,媽媽也不會阻止你回來看望爸爸。我們離婚,是我們之間的事。可我們是你的父母,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媽媽不會阻攔你們父女親近……”


    孔母一口大喘氣,接著說道:“但是爸爸到底組建了新的家庭,這個新家庭裏的成員,和你沒有十幾年的感情。所以,媽媽還是希望在將來你能作出選擇。總之,筱筱要相信媽媽,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的人。”


    放屁!拖著女兒去拍廣告,然後直接從拍攝場地去醫院這種事情,發生了遠不止一回兩回!


    孔母連正眼都不願看他,孔父臉色發青,對她一句話都不願意再說,罵也是在心底裏。


    涼溪的神色也有些沉重,她緩慢而鄭重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並答應了孔母的話。


    這夫妻二人今天來見女兒,為的就是這一件事情。孔父本身條件處於不利,讓孔母大勝而歸。


    “我的乖筱筱……”摸著涼溪的頭發,孔母有些舍不得。不過,突然聽聞涼溪醒來,她為了挽回形象,可是丟開了所有工作跑回來的。現在見了麵,女兒向著她,孔母便放心了。


    “沒事的,媽媽,你去忙吧。我去了帝都之後,你就能多陪著我啦!”涼溪體貼得很,言語之間竟是完全同意了孔母的話。


    孔父真是心塞,見女兒笑起來似乎滿身發光,他心中甚至隱隱後悔,不該任由這女人把兒子那麽早曝光出來。


    思品,確實不是個能帶得出去的。


    即便現在已經姓了孔,氣質還是卑怯畏縮,連人都不敢大大方方去看。他倒是寧願思品像那些圈子裏十分不成器的年輕人,去打架,去欺負人都好,至少有些血性,似如今這般,實在是……


    孔母走了。


    關上門回來後,涼溪靠在沙發裏,在人前,她的姿態教養都很不錯。孔父看著更加後悔,但事已成定局,世上也沒後悔藥吃。父女二人就這麽麵對麵坐著,沉默。


    次臥的門被輕輕推開,洪姐很是不安地探出頭來。孔父瞪她一眼,起身坐到了涼溪身邊,道:“筱筱啊,你也不能全都聽媽媽的話。你是我的女兒啊!爸爸就算是有了新的家庭,對你的愛又不會因此而減弱。你不能……你,你媽媽是在怨我,她……”


    “爸爸!”涼溪忽然打斷了孔父的話。


    “媽媽從進屋就沒有講過你的壞話,她甚至還為我們都考慮過了。爸爸,我也不希望你講她的壞話。我,我不想看到你們這樣。分開了沒有關係,我也已經長大了,你們分開真的沒有關係。可是,能不能不要吵架,不要撕鬧?”


    那女人將他的壞話講盡了,她哪個字沒在說他新的家庭?


    孔父無話可說。涼溪輕歎了一聲,回頭望向洪姐和孔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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