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這麽多的女人,帶回來就冰清玉潔的那麽放著。要寵也隻寵與心上人長得像的……哎喲喂!


    涼溪有點肉麻,又有點可憐康寧伯。


    十三既然沒有否認,真正的顧大小姐怕是真撞死了。娶回來的這個暫且身份不明,但一定是恨他的。


    不過,話說以前隔段日子就要外出行善的夫人,自從撞柱後到現在,再也不曾親自出去關照過京城裏的貧苦百姓。變化如此之巨,康寧伯心下就沒有一點懷疑?


    她得想辦法讓康寧伯知道現在的夫人是個假的。詢問過了府裏她能問到的所有人,假設夫人其實是這伯府後院裏的某個妾室,涼溪心中已經基本確定了人選。


    她必須得找個機會催眠了夫人問一問了。但涼溪思來想去,又不敢貿貿然動手。


    康寧伯絕對不是表麵上這種能將祖輩氣得從祖墳裏鑽出來的風流浪蕩子。這是他的府邸,夫人是他愛極的女子,怎麽可能會不離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來?


    若是她剛要動手,就立刻被發現,那怎麽辦?


    不敢過於莽撞,但也不能任由事態發展,什麽也不去做。所以第二天,涼溪請安的時候又開始作死了。


    不像之前的三人,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過上一段日子,就往莊子裏麵送,然後多半就會死在那一兩日。夫人現在越發囂張了,姨娘們前來請安的時候,她就讓尤姨娘站在大家麵前。


    一天又一天,尤姨娘消瘦的速度令人看得久了難免要做噩夢。原本穠纖合度的一個風韻美人,幾天功夫就瘦了一圈。


    “姨娘還與誰是好姐妹?莫不成這伯府後院裏,全都是姨娘的姐姐妹妹?”


    涼溪又來給尤姨娘求情,隻說不管她做錯什麽,好歹給個機會。夫人嘴角含著一絲譏諷,侍畫瞧著她這副模樣,越來越不敢認。


    尤姨娘不敢置信地幾乎是瞪著涼溪,見她一臉認真地懇求道:“不管尤姐姐做了什麽錯事,奴婢願與她一同承擔。”


    夫人想要把涼溪給紅瑤求情的時候,她說的敢不敢替人償命的話拿出來堵人嘴。可一瞧涼溪那張蠢直的臉,突然間改了主意。


    她以前可不知道方姨娘是這個樣子的。如此愚蠢,在康寧伯府怎麽能活得下去?不是要和姐姐妹妹們一同承擔錯誤嗎?好啊!她倒要看看這個方姨娘存著什麽心思?


    “罷了!本夫人今兒若是不同意,姨娘怕是又要在這裏跪到晚上。你既與她們姐妹情深,就一道兒來吧。”


    涼溪高興了,開開心心地站起來,走到尤姨娘的身邊。滿屋子人都看鬼猴子一樣看她。


    早安請過,人盡散了後,夏兒惴惴而歸,涼溪留了下來,且相當勤快。


    “你的手要是這般無用,為什麽不剁掉?”


    侍畫一言不發地擺弄茶盤,涼溪沒被安排活兒,但見夫人不滿意尤姨娘的按摩勁道,她便連忙搶上前去,道:“夫人,這種事兒讓奴婢來吧!”


    尤姨娘被擠到了一邊去,夫人秀眉一蹙,正要發脾氣時,後頸上也不知是什麽穴道處,突然一陣酥麻。那麻勁兒過後,夫人肩膀鬆鬆地放了下來,不自禁地長舒了一口氣。


    罵人的話這就換了:“你手上還真有點功夫!”


    “夫人若是覺得好受,奴婢就給您多按按。”


    “嗯……”


    尤姨娘站在一旁,垂著酸痛的手臂,此時也顧不得想什麽涼溪把她比下去了之類的事,隻莫名覺得自己大概能活了。


    她脊背微微彎著,眼睛下麵兩大袋黑,這幾天應該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手上沒事可做,她的眼皮立刻就半闔著,身形搖搖擺擺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著了。


    夫人也微微合著眼,舒服地不住歎著氣。享受了一陣子涼溪的按摩後,她才突然想起還有個尤姨娘沒事做。


    “在那兒愣著做什麽?侍畫,去將那幾套新的夏衣拿出來,給她教一教,如何熏香打理。”


    “是。”


    侍畫引著被叫醒的尤姨娘走了,涼溪沉下心,耐著性子一直按到了午飯時候。


    確實是被涼溪給伺候舒服了,午飯時,尤姨娘都有幸吃到了幾口。見她吃的不多,涼溪有符自然飽,把自己的飯菜攢下來,下午趁著夫人睡著,全都給了尤姨娘。


    尤姨娘抱著那一碗飯菜,眼淚滴滴答答落到大米飯裏。


    侍畫看到了,卻躲在轉角沒有出去。見侍書在院子裏澆花,她索性過去兩人說了會話。等尤姨娘吃完了,這才去一半監督一半幫著她做事。


    夫人下午睡了會兒,晚飯的時候很是精神。站在她床邊守著她睡覺的這個差事,涼溪想要,但仍然是尤姨娘做著。她這不用睡覺的反倒是在夜壺附近有個小床。


    躺在床上燒了一張符,符灰在半空中飄飄悠悠,尤姨娘頭向下垂,瞬間瞌睡的差點沒栽倒。帳幃裏的夫人本來饒有興致地瞧著外頭的人影,瞧了不多會兒,也不由打了哈欠,生出困意。


    等夫人睡著了之後,涼溪爬起來,推著尤姨娘去了小床上,她自個兒在床外頭守著,默默看著紗帳裏頭的人。


    夫人這張床豪華闊氣至極,打這張床的時候,康寧伯應該有自己的小心思。紗帳與床柱上隨處可見並蒂蓮、比翼鳥這類的圖案。可惜可惜……


    話說,都已經到主母的院子裏了,夫人暫時還不敢碰,問問她幾個丫鬟應該沒什麽。


    涼溪一晚上就把主母睡覺的地方摸了個清楚明白,快到天亮時,她去叫醒了尤姨娘。


    這一位倒也是真的聰明,根本不用涼溪去提醒。就知道雖然好好睡了一覺,但在夫人麵前,卻仍然是要裝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雖然不知為何,但夫人就是喜歡折騰她們這些妾室。


    那簡直像是一種報複。


    尤姨娘每每這樣覺得的時候,總認為自己很可笑,但夫人的眼神又確確實實是恨。這幾日下來,她其實已經絕望了。怎麽也想不到,有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竟然還有半路殺出的救星。


    也不知方姨娘如此刻意地接近夫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總不會真是為了救她?


    有充足的休息,尤姨娘的頭腦很清醒。她心裏很複雜,反正她是不信涼溪對她有這麽好。可是,這人進府也有好多年了,大家多多少少互相了解一點。


    別人不用提,康寧伯府裏麵沒有安分的。但隻有這一個,尤姨娘不確定。


    方歌,她有的時候,確確實實是一個蠢的。當年的那件事情,據梅春所說,她不可能沒發覺。可是,她是最有希望複寵的人,但她竟然什麽也沒做,一直消沉了這麽多年。


    這個女子,有時確實讓人鬧不懂。


    不過……不過如今,她謝謝她了!


    想想曾經那件她也參與了的事,尤姨娘有些無法麵對涼溪。時間一日日過去,見這個人真的是來救苦救難的,她更是無顏見人。


    尤姨娘比前頭的三個撐的時間都要長。


    五月天氣,漸漸地快到六月盛夏。大家開始從往炭火旁邊擠變成了需要冰塊時,尤姨娘還在主母的院子裏活著。


    當然,活得很苦兮兮就是了。


    將大冰塊分成小冰塊這種事情,一直都是廚房或者低等下人做的,原本怎麽也挨不到尤姨娘的身上。不過,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一切皆有可能。


    涼溪給夫人揉著肩頭,透過珠簾看著院子裏頭的尤姨娘在滿臉汗水的鑿冰。她張了好幾回嘴,夫人也沒同意她出去幫忙。


    “外頭人都說本夫人是菩薩,我看真正悲天憫人的在這兒呢!”


    夫人以前也隻當涼溪如此作死地挑釁,肯定是有理由的。但過了小一個月,此人竟然隻是盡心服侍她。除此一件外,就是想方設法地讓尤姨娘少受些苦。


    她居然真的是跑來跟尤姨娘一起承擔錯處的!


    夫人到現在想想,還是不敢置信。


    康寧伯府裏什麽時候居然有這樣的人?她以前竟完全不知道!


    “奴婢不敢!奴婢怎敢?”


    夫人說歸說,她要是當真可就傻了。


    涼溪眼睛一直瞅著尤姨娘,夫人越瞧越覺得她有意思。想想尤姨娘在她這兒待的日子也長了,該換下一個了,便道。


    “今日她可是受了累了,晚上可要多吃兩碗飯。”


    一直鑿冰走到晚上,尤姨娘的一雙手紅腫不堪,她胳膊也抬不起來。晚飯上了桌,除了按摩什麽也沒幹的涼溪能吃飯,她還要給大家布菜。


    夫人正不知想著什麽,涼溪先聽到院子裏有下人問安:“老爺!”


    尚書府的菩薩小姐,新鮮勁也就一個月。最近,康寧伯又變得和從前一樣了。隔幾日不往府中帶一個新人,他就渾身不舒服。


    要不是涼溪從那些迅速失寵的新人口中問出了許多話,她也真當康寧伯是厭倦娶回家的夫人了。


    背地裏到底幹著什麽大事?表麵上戲做的這麽好!


    涼溪心裏浮想萬千,瞧著卻一副緊緊張張的模樣。夫人心裏覺得有意思,見康寧伯進屋就隻看著自己,她也再沒從前那麽畏懼,向涼溪努了努嘴道。


    “還不快給老爺布菜!”


    她可是已經發現了。這人總是一副溫吞吞好脾氣的模樣,但也正因如此,稍顯木訥的同時,又有些怪異的從容。隻有康寧伯來的時候,她才會變成這樣,慌張無措的手腳都沒有地方放。


    “是!”


    涼溪照著做了。她跟尤姨娘兩個,分別給這夫妻倆布菜。隻是,相較於涼溪的流暢與熟練,鑿了一天冰的尤姨娘,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第二回不小心丟了筷子之後,尤姨娘跪倒認罪。


    夫人斜了她一眼,叫她站起來,自己好心好意地舀了一碗湯遞給她。本想著她不小心倒了,自己就能發脾氣了,結果尤姨娘手一軟,一碗滾燙的濃湯就潑在了夫人手上。


    養得白白嫩嫩,像是豆腐雕成的一隻手,立刻被燙紅了。康寧伯猛地站起來,他起身的速度快到夫人不過是剛剛叫了一聲而已。


    涼溪連忙退了一退,沒敢擋人家,自己跟侍畫趕緊張羅著去找藥了。


    涼溪拿著藥膏回來時,就見桌邊兩人執手相看,院子裏一人被壓長案。


    剛才她聽到康寧伯的怒吼聲了。果然小妾不是人,不小心燙到了夫人,就是一句“拖出去打死”!


    伴隨著尤姨娘的鬼哭狼嚎,這一邊,夫人不自在地抽出了手,叫侍畫給她上藥。沒想到康寧伯總算是主動強硬了一回,雖然夫人臉色不好看,他還是奪過了侍畫手中的藥瓶,親自邊吹邊問地給人上藥。


    “呼呼……疼不疼?”


    涼溪站在一邊,吞下這一口苦澀的狗糧。侍畫和夫人都瞧見她的神情。


    不過,其實涼溪更關心尤姨娘。


    男的下手到底是比女的狠,直接打死啊!又是康寧伯下的命令,她也不敢求情。


    悄悄掏出一張符籙,長凳上,尤姨娘的哭叫聲詭異的一頓。她抬起臉來,看著悄悄向她使了個眼色的涼溪,這才又繼續叫喚起來。


    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哪裏有板子落在身上一點也不痛的事情呢?


    康寧伯說是讓打死,揮棍的兩個侍衛就真的實實在在打了一百大板。兩個人都是有武功的,能夠一跳就飛上牆頭的。再加上尤姨娘的演技相當不錯,誰都不覺得她能繼續活下去。


    在主母院子裏待的時間最長的尤姨娘,最後也被送出去了。除了涼溪之外,接下來是第五個。


    涼溪等著看是誰,她心裏有盤算。


    第五個被叫來的是一個跟紅瑤一樣,別人都快忘記了的小妾,是叫九兒的。


    這些女子那都是她的姐妹,涼溪沒有走,留下來繼續幫忙。現在她已經可以很長時間的給夫人按摩,侍畫也不起疑心了。


    涼溪檢查過了,房梁上沒有人,床底下沒有人,櫃子裏沒有人,房間裏似乎也沒什麽機關暗房之類的。


    因為有她這個變數在,涼溪也不確定夫人究竟會在什麽時候投毒。所以,還是要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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