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說的有道理,涼溪卻有些不信。因為這家夥,已經不止一次忽悠她了。


    “不要管那些猴子了。”


    藤也渾然不在乎卷尾猴族滅亡還是不滅亡,這洞穴裏麵暖暖的,舒服的她都不想走了。當然,更讓她快樂的,是涼溪在她的身邊。她們以後每天都可以見麵,還不用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領主是怎麽說的?溪以後要做些什麽?”藤一邊順著涼溪的毛,一邊問羽。


    羽看了涼溪一眼,含糊道:“領主本來是想要讓溪跟著狩獵隊出去的,又說外麵很危險,就讓她留在這兒。溪,以後狩獵隊回來,如果大家有受傷的,可要辛苦你了。”


    “沒事沒事的,那是應該的。”


    涼溪乖乖地伏在藤身前,赤熊部落裏大家對她都心懷敵意,但羽和藤沒有。他們還救了她的命,如果不是這兩頭熊,涼溪怎麽算怎麽覺得她沒有一點可能從那時候前來殺她的兩頭白熊掌下活著出來。


    白熊聰明,性情又平和,跟赤熊大不相同,是這個世界最應該有機會進化發展的種族。


    即便如此,涼溪都還有猶豫。更何況剛才知道了那樣的消息。


    一頭母熊隨便說了兩句,巴貝就要滅了卷尾猴。那個什麽藍夫人再多說些,巴貝豈不是也能像赤熊一樣,把這雪山森林裏的動物清空?


    隨身帶著的小包裏放滿了殺傷力十足的符籙,涼溪卻拿不出來,隨口應著羽說的話。


    “你就在這兒待著吧,這兒還熱一些。我最近幾天要組狩獵隊了,也沒有時間回去。你,好好陪陪她。”


    羽給藤使了個眼色,藤心裏明白羽這是害怕她不在,會有別的赤熊在洞門口指指點點,讓涼溪心裏難受。她悄悄點頭,和涼溪一起送了他出去。


    羽離開之後,藤和涼溪更加親密。畢竟都是母熊,藤老早兒就注意到了涼溪身上的這套衣服,好奇地左掀掀又摸摸。


    “孩子,你這是怎麽做出來的?這樣穿著不會不方便嗎?”


    “不會啊!”都做成小奶娃娃的開襠褲了,怎麽還會有不方便的地方?


    “做這個其實也不難,就跟做口袋一樣,剪一剪,然後縫起來就可以了。”


    “怎麽弄?我回去也做一個,蓋住肚子,免得讓孩子受涼了。”藤是十分愛學習的熊,立刻就想要照著做出另一套來,穿在身上。


    很多母熊早就覺得,成天把不太好說的地方露在外麵,似乎略有些不對。


    一看見涼溪穿的這一套她也不知叫什麽的獸皮,藤立刻就驚喜了。


    涼溪把最簡單的馬甲和開襠褲的製作過程告訴藤,由著她自己去琢磨了。


    涼溪做出的口袋在赤熊部落裏引起了一股風潮,現在衣服褲子也是如此。


    她走進赤熊部落的第一天,大家都看到了她身上穿的東西。年輕的母熊們牢牢記住,回去想要仿製一個,卻做不出來。


    羽很快組建起了狩獵隊,帶著隊伍出去打獵了。藤一天到晚沒事可幹,便待在涼溪的洞穴裏麵做衣服。一小半是她來,一多半是涼溪來。幾天過去,藤身上多了一條褲子,高腰的。


    涼溪可不敢顯擺什麽,藤卻和她不同。褲子穿上身,她馬上大搖大擺地出去炫耀了。


    “天哪!藤,你是怎麽做的?”


    “一個冬天過去,你怎麽會有這麽柔軟的毛皮?”


    “藤,你快教教我吧,這麽穿真的很好。”


    大家心裏清楚藤這一身多半也有涼溪的功勞,可穿在她身上就是她的,他們是在跟同族同胞學習,可沒有和不祥之物扯上什麽關係。


    藤樂得笑嘻嘻的,把涼溪給她做的骨針拿給大家看,那針上麵還掛著一截粗線頭。


    “我和你們說啊,是這樣這樣子的……”


    藤去做了老師,涼溪獨自在洞穴裏,知道自個而惹赤熊討厭,她沒有出去,等著救下兩頭熊之後再說。


    在離赤熊部落已經不近了的地方,雪地上噴滿了鮮血。赤熊們或是扛或是裝好獵物,打算凱旋而歸時,赤熊領主道。


    “你們先回去。羽,你叫幾頭最強壯的熊跟著我,我們去白熊部落看看。”


    “領主,去白熊部落幹什麽?領主是要和他們開戰了嗎?”大家疑惑不解,卻也個個鬥誌昂揚。


    整個赤熊部落,大概就領主一個,想要認真玩點權謀。


    “這時候怎麽能開戰?”赤熊領主無奈,“咱們隻是到周圍去打聽打聽,看看那兩個猴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能怎麽樣?假的又能怎麽樣?”羽問道。


    領主再次無奈地解釋道:“如果是假的,白熊部落周圍那些依附著他們的小種族,全部忠心耿耿。咱們赤熊就算可以以一敵百,紮到野獸堆裏也落不到好。如果是假的,白熊部落就打不了。但如果是真的,那群孬種白熊沒有幫手,哪裏會是我們的對手?”


    “如果是真的,”赤熊領主也開始摩拳擦掌,“那在下一次冬天來臨之前,我們就可以在白熊的領地上準備過冬了哈哈哈哈……”


    大家懶得聽這麽多,最後隻收到了一句話,那就是他們有希望去掃平白熊部落。


    有這一句就夠了。


    大家立刻興奮異常,全都爭著搶著要羽點到他們。泰也在狩獵隊裏,他也想要去,羽卻多少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點了幾頭熊,然後很鄭重地跟泰說:“你可要帶著他們順利回到部落!”


    泰氣得咽血,但領主馬上也同意了,他不敢再有更多不滿,氣憤憤地在領主和羽他們走遠後,將自己身上的獵物又虐了一遍。


    “看什麽看?回吧!”


    大家被喝得靜悄悄的,跟著泰一路回領地。路上碰到倒黴的出來覓食的野獸,都被泰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掉。


    所有的赤熊滿載而歸,除了一頭受傷的,沒有背負任何獵物,自個兒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


    留在部落裏的所有赤熊都出去迎接他們,藤自然也會在其中。


    “溪,快點出來呀!我們一起去迎接這些英雄!”


    涼溪退了退,搖了搖頭說:“我還是不去了,免得大家不自在。您出去幫我看一看有沒有受傷的,如果有,就把他抬到這兒來吧。”


    見她很清楚自己在大家眼中是什麽,藤很心疼,也知道她說的話有道理。


    現在大家都歡歡喜喜地在分獵物,涼溪出去勢必會尷尬。


    “那好吧。我去幫你看看。”


    藤還是單獨走了,看見還真的有一頭受傷的赤熊時,她有點兒心虛,因為她十分歡喜。


    隻要涼溪救的夠多,大家總會接納她的吧。


    “古圖怎麽傷成這個樣子?快呀,大家快把他抬到溪那裏去!”


    藤急急忙忙地挺著個大肚子給涼溪張羅著第一個病號,結果,涼溪符籙準備好了,這貨竟然不讓她治,家屬也不配合。


    “藤,你這是想幹什麽?大家都尊敬你,我也不想說什麽難聽的話,你快點走開吧。古圖不需要治療,他會自己好的。”說話的是古圖的母親。


    “是的。一點小傷而已,我會自己好的。”傷患也堅決地拒絕醫生。


    “古圖肯定會好起來。如果好不起來,那也是天意,是熊祖在召喚他。我會讓師父在石板上記下他最偉大的犧牲,赤熊是不需要治療的,尤其不需要不祥之物的治療。”


    一個年輕渾厚的聲音傳來,大家都尊敬地紛紛問候:“果圖大人!”


    果圖是古圖的弟弟,是文師,就算是一個部落裏的史官的弟子。他認得的字兒是部落裏第二多的,所以很受崇拜。


    藤的其中一位兄長也在狩獵隊裏,他早放下了身上的獵物,拉了拉她:“你管這些幹什麽?”


    藤一時說不出話來。


    外頭吵吵嚷嚷的,涼溪豎著耳朵聽,聽得啼笑皆非。


    這麽有骨氣的嗎?今天這個熊她還必須要救了!他們骨頭硬,那就讓她來看一看,到底有多硬?救她必須得救,不救沒有好名聲……


    麻煩死了!殺了算了!如果赤熊都殺光了任務還沒成功,那就連白熊也一塊殺完了,讓猴子稱王算了!反正是她的祖先,幫親不幫理嘛!


    涼溪舒舒服服地靠在洞裏,尖銳的爪子劃著地上的毛皮,眼光就像一頭真正的赤熊。


    藤走進來了,涼溪才收斂了一些。


    “溪,他好像……傷得沒有那麽重,我想,就不要浪費你神奇的力量了吧。羽和我說,你那一次救他,自己也昏睡了一天呢!你還是把這種能力,留著救真正瀕死的同伴吧。”


    藤想盡辦法給她解釋,磕磕巴巴的,還以為她沒有聽見。


    “傷的不重真是太好了。”涼溪點點頭,也不出去查看,就信了。


    藤鬆了一口氣,又開始擔心大家如此不配合,涼溪發揮不了她的作用,領主會不會就不要她了。


    憂心忡忡地陪了涼溪一會兒,悶悶不樂地出去,給自己領到了足夠的食物,又順便拿了涼溪的。回來交給涼溪後,她一邊掛心著羽,一邊擔憂著涼溪的未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當天半夜裏,肚子就痛起來。


    又冷又痛,好像瞬間回到了生上一個孩子的時候。藤渾身虛軟,想起了涼溪,掙紮著爬起來去找她。


    “怎麽了?是快要生了嗎?”


    從冰冷的夜裏走進溫暖的地方,藤立刻舒服了一些,肚子卻仍然很痛。涼溪掌中捏著一塊小石子,在她肚子上轉了幾圈,藤馬上就好受多了。


    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很費力地說:“應該……應該是的。”


    上一次生那個小雜毛熊,差點兒沒要了藤的命。這第二個,藤還沒生已經怕了。誰料給涼溪揉了一圈,竟然再也沒有絲毫痛楚。


    藤愜意地在涼溪的洞穴裏半醒半睡,呼呼地喘著氣,一頭小熊,一點兒勁沒費就生出來了。涼溪拿一塊被她處理過的柔軟獸皮,將小熊一裹,遞給藤。


    藤把那頭小熊從頭到腳舔了一遍,眼中柔光四溢。涼溪默默看著,照顧著他們都睡下後,想著今天晚上,那個名叫古圖的家夥,雖然不必生孩子,遭的罪卻不會比生孩子少。


    正巧,涼溪剛這樣想的時候,她又聽到了一陣痛嚎。


    白天在藤去見了涼溪之後,誰也沒有發現,有一塊小石子,在徹底消融大概還得一個月的白雪底下滾到了古圖身邊。


    古圖是在一頭獵物臨死反抗的時候,不慎受傷的。傷真的不是很重,不到一尺長的傷口,很淺,血也沒有怎樣流。他甚至可以自個兒走回部落來,證明不治療,如果不發炎不感染的話,那確實沒問題。


    但如果感染了,那就要命了。


    在還不到晚上的時候,古圖看著自己的傷口,心裏已經大感不妙。


    傷口漸漸潰爛,根本不見愈合。膿血四流,又痛又癢。


    這一夜,古圖至少有幾十次,如果不是被按住,那他根本無法控製住自己,去直接將那爛掉的傷口咬掉,去用更痛的感覺來蓋住那一股疼癢。


    “古圖,你要忍住,不會有事的!”


    他的母親並非不愛自己的孩子,看著他如此受折磨,心裏也是有如刀割。甚至開始後悔,白天為什麽不讓那個不祥的異種看一看。


    “果圖,要不然,我去找溪……”


    “不行!讓那種不祥之物來治,肯定會越治越糟糕。母親你不要慌,等到天亮就好了。”


    古圖已經痛到神智模糊,隻知道沒命的嘶吼。果圖這個坑哥的家夥,竟然看不出不忍之色,閉上眼睛待在一邊,默默等天亮。


    他們的母親實在看不下去,又習慣性地相信果圖的話,隻能到外麵去等。但站在外麵,她還是能聽到自己孩子的呼嚎。


    涼溪不需要睡覺,她給自己窩出個靠枕,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刷了大半晚上的直播,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古圖以及他的家屬的這一夜,大概有涼溪的一百一千倍長。


    骨頭確實是比她想象的要硬,她還以為半夜他們就要來了。


    涼溪看著洞穴裏那一對母子,將手中的符籙收進了空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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