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還是去了赤熊部落,用符籙從他們口中套到了許多真話,也基本上弄明白了她是怎麽完成的上個任務。


    沒有問過她都不知道,原來一部分雜毛熊出生的時候就帶有各種各樣的能力。不管有用的沒用的,反正都跟普通的熊不同。


    人都會排斥跟大家不同的人,更何況完全不清楚那些能力是為什麽會出現的熊呢!


    雜毛熊就是因為特殊的能力,被熊族視為不祥之物。十三說過,上個世界的bug可能不是赤熊呢,還有什麽比雜毛熊更恐怖的?


    熊祖聰明地直接自創了一套文字,許多被殺死,被丟掉的幼崽,剛剛出生渾身冒電,噴火噴水的都有。


    可能,不管是赤熊絕種還是白熊絕種,他們一個種族消失,雜毛熊就不會再出生了,這可能才是她完成任務的原因。


    涼溪默默想著,外麵的太陽光已經沒有那麽耀眼了,但這間小草房裏,還是沒有人來。


    也不能這麽一直傻傻地在桶裏待著吧。


    涼溪摸了一圈桶邊沿的尖針,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兒,還有肋骨幾乎根根分明的胸腹。她跳不出去,還不能把這個桶弄翻。萬一有人來,她需要立刻恢複原狀,至少瞅瞅這是怎麽回事。


    往桶裏瞄了一眼,涼溪在空間裏翻騰了一頓,一大塊生肉出現在她手中。墊在腳底下,涼溪小心地躲著那些針,輕巧地跳了出去。


    身上啥也沒有,雖然跳出來看著更年幼,涼溪還是弓著腰。


    太羞恥了真的,一大把年紀沒衣服穿!


    怎麽在上個世界也沒多弄一件馬甲什麽的?涼溪在這小草房裏走了走,因為眼神不好,各個角落她都去到了。除了稻草和那個木桶,這小破房子裏啥也沒有。


    披著一張完整的獸皮,涼溪貓著腰湊到門邊,臉貼著縫隙往外看。無奈眼睛高度近視,外麵白晃晃灰茫茫的,似乎也能看到點綠色。


    這麽小的年紀,怎麽弄成這樣?1000度了吧這有!


    這可不是現代世界,她到哪裏弄副眼鏡去呢?她會的符籙當中,沒有能治眼睛的,治傷的可不可以用啊?


    涼溪縮在房門後麵幹著急,啥也看不見。她閉上眼睛,耳朵貼在門上聽。不再是白熊了,她的聽力似乎也不是很好,總之啥聲音都沒有。


    “啾啾……”


    涼溪低頭瞧了眼像個野人的自己,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看看情況時,外頭傳來兩聲鳥叫,還有它們撲棱著翅膀飛的聲音。


    “這次輪到誰了?”


    涼溪真什麽也沒看見,腳步聲也沒有聽到,突然耳邊就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離她還非常近,好像就在她門前。


    涼溪嚇得躡手躡腳迅速奔回到木桶邊,跳進去,閉上眼睛裝昏迷。身上的獸皮,腳底的肉塊,全部不見蹤影。


    外頭大概是兩個人,都是男子。一個問了,另一個就答說:“好像該到她了。”


    “是嗎?你可不要記錯了!我記得這個月她已經輪到兩回了。取血的次數多了,要是死了可得不償失。”


    “不會記錯的。這門春天隻開了一次,夏天開兩回死不了。”


    “是嗎?那就進去吧!”


    涼溪聽他們講著話,開的門果然是她這一扇,立刻又調整了姿勢,閉上雙眼,擺出奄奄一息的模樣。


    可惜進屋來的兩個男子完全不同情她這個小女孩兒,涼溪感到他們走到了桶邊,眼睛這才掙紮著微微睜開一條縫。


    兩個男人,以她現在的視角來看,非常高,塞到這小草房裏來,房子瞬間都小了。


    還好沒到瞎的地步,這兩個家夥放下了桶沿上的針,一個探過身來從桶裏抓出她的一條手臂,離她非常近,讓涼溪看了一個清楚。


    長得還挺不錯,眉清目秀的。就是下手有點狠。把她的胳膊抓出去,一刀就是一個長口子。


    “這邊這個,快點!別浪費了!”


    在桶的另一邊,想要抓涼溪另一條胳膊,大概也是要劃口子的男子,看見她被劃傷的那條胳膊上之前並沒有傷口,立刻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翠綠盤子,撐在了涼溪的手肘下麵。


    “她一條胳膊竟然是完好的!奇怪了,我明明記得大師兄說他來的也是這個小姑娘這……”


    鮮血一滴一滴流進那雕工精致的盤中,隻看那一方畫麵的話,的確美麗絕倫。可惜這草房煞風景,瘦幹幹的涼溪煞風景,散發著令人難以形容的味道的“泡澡水”,更是煞風景。


    兩個男子有些難以忍受那泡澡水的味道,他們在盡量地屏著呼吸。


    覺得自己實在是無任何威脅性,涼溪沒有昏迷過去,輕輕顫抖著看他們放她的血。她明顯醒著,兩個男子仍然沒有跟她有任何交流,看也不看一眼,四隻眼睛都盯著那盤子和盤子裏的血。他們屏氣凝神,端盤子的那個人手超穩。


    “差不多了。”


    等那個小盤子裝到半滿,盛血的男子說話了。


    涼溪看著他又掏出來了一個碧綠色的什麽東西,然後將小盤子裏的血全部一滴不漏地裝進了那東西裏。


    大概是個小瓶子吧。


    他們一個在裝瓶的時候,另一個在處理涼溪的傷口。


    裝瓶的明顯動作快,將玉瓶收起來,見另一個慢騰騰的,便道:“丞相還在等著,你替她將傷口處理好,我先過去了。”


    “嗯嗯,你先去吧。”


    給涼溪處理傷口的男子頭也不抬,專注得很。其實他埋頭苦幹了好久,隻是把涼溪傷口邊的藥水擦幹淨而已。


    這麽一件快的話,一袖子就可以的事情,這男的一直做到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人走了好一會兒,才算是消停。


    起身到門邊,向外麵張望了一眼,見沒有人,那男的關上門回到桶邊。雖然在歎著氣,似乎很愧疚地說話,但他手下的動作,卻十分幹脆利索。


    “唉,你個小短命鬼,到這裏了算你倒黴。小爺今天多要你一瓶血,你能撐住了呢就撐著,撐不住就謝謝小爺,早點死了趕緊投胎去,下輩子去個好地方吧!”


    說著,這男的把涼溪的傷口又劃得更大了一些。他也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正打算盛滿滿當當的一瓶不知道去做什麽,就見桶裏的小姑娘,在這水裏泡了七八年,已經沒任何表情,永遠隻是呆滯麻木的小臉上,突然有了那麽一絲讓他不知該怎麽形容,一時間也來不及想到詞語去形容的神采。


    涼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了他一符籙,一邊治自己身上的傷,她一邊問。


    “我是誰?你是誰?我在哪?你要幹什麽?”


    把她當血罐子了真是,問都不問一句,進來劃口子就放血。


    貼了幾張符,涼溪正準備好好盤問一番,卻不料,大概是她的獸皮符籙有些粗製濫造,也可能是這男的心誌堅定,一連貼了七八張,幾乎沒用。


    見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跟她的符籙對抗,嘴張著似乎還要吼,涼溪符多了闊綽,披著獸皮從桶裏跳出來,索性給他貼滿了。


    這家夥終於不再掙紮,偶爾會狠命地一搖頭,能清醒一下。多數時候,還是涼溪問什麽就說什麽。


    “這裏是仙醫穀。我是穀主的第五個徒弟……呀啊啊啊!你是什麽鬼東西?啊啊啊……”


    用符籙對付那些練武多年的人都不必這麽麻煩,涼溪又多補了兩張讓他閉嘴,萬一引來人就糟了。她問完話之後才要做決定,接下來一步該怎麽辦。


    “你們幹什麽要給我放血?”


    “你們都是師父養的藥人,不放你們的血,養你們幹什麽?”


    瞧把你給理直氣壯的!


    涼溪裹緊了獸皮,外頭安安靜靜的,她繼續問,越問越是心驚膽戰。


    “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當然是仙醫穀的穀主,百姓口中……”


    “誰問你這些了?他大名叫什麽?他姓什麽?”


    “師父姓戴。”


    “戴?”涼溪現在也算是這個世界的人了,她心中默默念著“善人碑”,果然就看見了一尊憑空出現在虛幻中的青石碑。


    拉進了看,這座碑第一列第二列都空著,第三列才開始有名字。密密麻麻的名字當中,涼溪迅速找到名列前茅的一個姓戴的人。


    “你師父叫戴德?”


    “是的。你怎敢叫師父的大名?你……你是誰?啊!救命……”


    怎麽總是能醒過來?煩死了!


    涼溪又拍了他幾道符籙,詢問到的這些信息在腦中轉,她赤著腳站在稻草上,覺得還是先逃出去比較好。


    “怎麽才能從仙醫穀出去?”


    “出穀隻有一條路,沒有師父的允許,誰都不能擅自離開!”


    嘿!這還麻煩,一個徒弟都這麽容易醒過來,師父肯定更難對付!


    這什麽見鬼的仙醫穀養藥人,這都算善人!居然還在善人碑上排名那麽靠前!有毛病!


    這善人碑如此高級,它分不清楚什麽人真善什麽人偽善啊?


    “這個係統,它是靠著收集所在星球的所有人心中的崇敬來確定排名的。”


    這就是說,它本身沒有識別的功能……好廢呀!那弄出這麽一個碑來,這是讓人人向善嗎?都像仙醫穀這麽搞,被騙來的崇拜也是崇拜,那……


    那現在怎麽整?是要從仙醫穀逃出去,看看情況再說?還是直接把那穀主殺掉,自己接手這個地方算了!


    世上有那麽多人崇拜戴德,借著他的名頭,她能飛速提高在善人碑上的名次。


    踹了踹地上的男子,涼溪覺得自己考慮得太遠了。她現在就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話問完了,那麽這個家夥,是殺掉呢,還是放走呢?


    放走吧,萬一他記起點啥,事兒多。殺掉吧……


    “十三,你給我一句準話,這個善人碑,它真的沒有識別好壞的能力?”


    要做一個善人,那肯定不能隨便亂砍。善人嘛,講究的就是你砍我一刀,我還要笑眯眯地問你是不是過癮了。沒過癮?那再來一刀!


    善人碑上麵空出來的那兩列就是前三名,現在還沒有人上榜。涼溪有點擔心,這係統該不會是啥都明白。


    她可是要成為榜首的人,萬一殺個人就有一個條件永遠成了灰色怎麽辦?


    就她的運氣,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呃……”涼溪等著從十三那裏聽到一句肯定的回答,偏偏十三沒話說。


    這家夥誤導她也不是一次兩次,就算給出一句準話,她也不能全信啊!


    涼溪愁眉苦臉的,再次讀了一遍任務概述。


    善人碑闖到一定的名次,都會有獎勵。這也是大家如此熱衷於排名的緣故。


    碑上一萬個名字,最最低等的獎勵也是幾百兩紋銀,這誰遭得住啊?


    大家沒命地提高名次,第十名就是增加壽命了。從第十名到第四名,獎勵越來越多,前三,那肯定是大家誰也想象不到的好東西。


    不過涼溪知道第一名的獎勵,成為榜首,就可以將這座善人碑化為己有。她隻要拿走這座碑,這個化成碑的係統,任務就成功了。


    不管任務成功是因為這個世界不再有善人碑,還是大家不再追求這個名次,就會少很多像仙醫穀穀主這樣的人,不管怎樣,任務肯定會成功。


    一個可以讓這個世界所有人都能看見的係統,能夠收集到大家心中真正的敬意和信仰,那證明這個係統可以直接看穿別人的心靈……


    這麽牛掰的東西,真的不能分辨真假嗎?


    涼溪有點不相信。


    她身上還裹著獸皮,她現在其實挺想把地上倒的這個男的殺掉,然後把她的衣服剝下來,穿著肯定要舒服很多。她好久沒有穿過人穿的衣服了……


    算了吧,任務重要。


    涼溪又問到了仙醫穀的基本地形,才貼了好多張符,盼望這個家夥把所有一切都忘掉。


    她又變得超級虛弱,躺在木桶當中,眼睛都沒力氣睜開。穀主的第五個徒弟,扒在木桶的邊沿,看著手中已經盛滿的玉瓶,奇怪自己為何如此頭痛。


    木桶裏的小姑娘看著快要死了,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頭,起身出去,向另一間草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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