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您還是盡早想辦法將自己的心上人和兩個親生兒子接回來吧,免得日後不能團聚時,再怨懟於我。至於您夫人,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要麽你去告訴她,要麽我去跟她說,看看她反應如何。如果她同意和離,那是再好也不過了。趙大爺也盡量積德,晾她一個沒有娘家的婦人,也做不了什麽抹黑您名聲的事情。世上有報應一說的,趙大爺還是不要趕盡殺絕為好。”


    縣太爺跟梁大夫犯了同樣的錯誤,二人都以為涼溪這麽替他們著想,是為了測試他們的覺悟。在將涼溪第二次惹惱後,縣太爺連忙去找他夫人攤牌。當然,他言辭之中,不曾帶上涼溪一字半句。


    涼溪也沒有吃府上為她準備的午飯,中午便出了府由著張府的人帶她去吃飯,總算也是給了員外府裏的這些人一點安慰。


    飯後,涼溪又來到了梁老大夫的醫館,這次,她不是來找麻煩的。


    “您這兒的藥房可能讓我進去看看?”


    “您請您請!”梁老大夫諾諾連聲,比涼溪那虛偽的客氣要真誠多了。


    下午,涼溪待在藥房裏認藥,一直認到醫館要關門的時候她才走。到張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又到了醫館。這次她走之前就已經跟員外府的人說明白了,晚上不用來接她。


    好容易請到府上的神仙出爾反爾,明明說好住兩天的,結果……好像確確實實住了兩晚。


    張府的人哭喪著臉送走了涼溪,梁老大夫哭喪著臉,迎來了涼溪。她在藥房裏頭認藥,後來去了城中的書齋,卻沒找到什麽醫書,便隻能客氣地恐嚇梁老大夫將自己珍藏的醫書都借給她看。


    前去書齋的路上,涼溪也打聽了下,縣太爺與他恩愛非常的夫人和離了。眾人不解又惋惜,在知道真正的原因後,都不由地歎氣。


    這年頭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趙夫人再好,她沒能給趙家生一個兒子,這是事實。


    “唉……老天爺總不許世上有十全十美的好事,聽說是趙夫人自請的休書呢!還是趙大爺憐惜,被休棄的女子說起來終究不好聽,那才寫的和離書。”


    “小神仙不是已經救治過夫人了嗎?怎麽不能給他們一個兒子呢?”


    “你這傻子胡說八道,小神仙又不是送子觀音,才那麽大點的娃娃,哪裏懂這些事?”


    “唉……”


    趙夫人受滿城人的敬重,就算回不去娘家,自己獨居度過餘生,也不會有任何人敢欺上門。


    這件事就算了結了。


    縣太爺長鬆一口氣,涼溪沒有往死弄他,他那個夫人在知道真相後也沒有憤怒糾纏,這都挺出乎他意料的。


    “老爺,那姓白的果然是要往千裏長林裏走,他直直地就是朝那個方向去的。小的回來用快馬跑了一天,想來現在他已經走到霧氣濃重的地方了。兄弟們不敢再跟著往裏走了,不知老爺意下如何?”


    “既然他一心求死,你們就不用再跟著了。在林子外麵等上幾天,他要是不出來,你們就回來吧。別太靠近那片林子,免得枉送了性命。”


    “是!”


    他派出去的這幾個人,全部都是自己最信得過的。他們不會對他撒謊的,那麽,那姓白的果真是瘋了吧!


    這個人總算是處理了,不過,所有好事都向著自己,縣太爺又隱隱覺得有點不安。


    “老爺老爺,小神仙來了!”


    縣太爺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他此時不在衙門,也不在府中。那小娃娃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他還不知道涼溪早就將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問了個清楚明白,真看見她時,呼吸都嚇得停住。


    “我不會在陽曲縣逗留多久了,今日前來叨擾,是突然想起了件事情。”


    “您說,您說!”


    “於捕頭手下的一班捕快中,有兄弟兩個是夏陽鎮專管收租的鄉嗇夫的兒子吧?”


    縣太爺一呆,半晌沒緩過神兒,他還以為這小神仙又來找自己的麻煩,誰知道怎麽跟兩個捕快懟上了?


    老於手底下捕快那麽多,他一時間哪裏記得起來?不過,好像確實有兄弟兩個,辦事還挺得力的。


    “老爺,有的,有的。”


    給傳話的那個屬下跟於捕頭關係好,對這些事比較清楚,連忙悄聲提醒他主子。


    “不知他二人怎麽得罪了小神仙,我……快!快去把那兄弟兩個叫來!”縣太爺差點沒有親自動身去找。


    “不用不用!那倒不用!”涼溪急忙攔住人,“我隻希望您能跟那兄弟兩個人說說,讓他們稍微去勸勸自己的父親,做事還是有些分寸為好。就算他年紀大了,有些事是會報應在自己子孫身上的。”


    “啊,啊……是是!”


    諒他也沒膽子不做,涼溪放放心心地走了。


    在陽曲縣偶爾在街上抓個小偷啊,解決點糾紛啊,偶爾幫人治下病呀的待了十餘天,張員外和縣太爺都沒什麽生意介紹給她。搶了梁老大夫幾本書後,涼溪坐上不用給錢的馬車,慢悠悠地往最近的縣城走。


    過了半個多月,符籙果然有用,涼溪的視力已經好很多了。揭起車簾向外看去,矮矮的城門上刻著兩個大字——鴻縣。


    “這一路麻煩大叔們了!”


    進了城,涼溪跟一路保護著她來的一群人道謝。這些人都是縣太爺府上和員外府上的,涼溪意思意思給的辛苦錢他們也不要,趕著馬車將她送到了這鴻縣後,並不在城裏多玩,很快就趕回去給他們主子回話了。


    涼溪又回到獨自一人,隨便找了一家客店,她要了一間房。早早訂好了之後,涼溪出門去,打算去打聽打聽這鴻縣的大小事。


    不料,房門還沒出呢,一樓大廳裏就有幾個男人在哈哈大笑,聲音響亮到涼溪就算站在外頭大街上都聽得見。


    笑聲暫歇,那一桌正吃飯的人緩了口氣,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那皇城的人物果然是不一樣啊!樓丞相的愛子已經是一等風姿了,不知太子殿下是什麽樣人。”


    “我等是沒有那個眼福嘍!”


    君戰等人在十餘天之前路過鴻縣,城中的老百姓一直談論到今天還樂此不疲。這麽難見的事,他們大概能談論到年底。大堂裏吃飯的人一聽見說起了君戰那一行人,都紛紛加入討論,連掌櫃的都摻在裏麵,帳也不記了。說起君戰來眼睛放光,唾沫橫飛,簡直收不住。


    “那東土君朝明君仁臣,繁榮昌盛,大州大郡,輪著免稅賦。一萬人的善人碑,倒有一半是君朝俊傑……唉,可歎我怎麽沒有再往北邊生上那麽三百裏,過了絲帶河,就是君朝的土地了呀!”


    “你得了吧!咱們還算好的,要是長石縣的人,那才恨呢!隨便往東邊北邊生個三四裏地,就都是君朝的老百姓!”


    聽一群人說著說著都開始替人家皇帝操心,怎麽還不打過來占領這片土地,怎麽還不開發南邊那片千裏長林,怎麽還不抓緊一統大陸,好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善人碑第四名,目前的第一名,果然不是尋常之輩啊!聽聽這些老百姓說的是啥話?在他們眼中,如今的君朝皇帝大概就是萬年不遇的千古明君,是天上下凡的真龍吧?


    涼溪現在其實並沒有踏進君朝境內,她如今在一個安分的,淡泊的,就這麽蔫巴巴過日子的國家。如果哪天君朝真的有吞並他們的心思,這個小國家的皇帝大概會跟他國內的這些百姓一樣,立即俯首稱臣。


    大堂裏的客人們說得興起,涼溪就沒有出去,站在房中聽他們說。大家七嘴八舌的,好像全都親眼看見過君戰的車隊。


    怎麽能這麽大張旗鼓呢?那個雖然奇奇怪怪,但怎麽說也是讓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從仙醫穀逃出來的小天使,他可是君朝唯一的皇位繼承人,那麽囂張,大概活不到皇城吧?


    涼溪有點擔憂,也不知道君戰那一行人現在走到哪裏了。但願到了皇城之後,君戰能盡快跟他的父皇母後說一聲。仙醫穀的那些假大夫名聲全部一落千丈之後,她就可以趁機衝排名了。


    善人碑每隔一年到三年,就會隨時沒有預兆的更新排名。上一次善人碑刷新排名已經是兩年前了,這一次也快了。


    涼溪沒什麽信心一次就上榜,但如果這次善人碑更新又要拖三年的話,給她一年的時間,涼溪感覺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在大堂裏高談闊論的那幾個漢子走了,沒人帶起話題,涼溪想多聽一些有關於君戰的事情,也不能夠了。她出了客店上街,看哪裏熱鬧就停下來聽聽他們說話,全然不知送她來鴻縣的那些人,並沒有全部都離開。


    張員外是個商人,以前他沒有現在這麽胖,以前他也是四處奔走過的。在鴻縣,他的朋友不少。介紹給那些朋友這樣一位小神仙,可算是個大大的人情。


    涼溪離開客店不久,這城中極有名的一位富商便派了轎子去客店裏抬涼溪。那店小二不知方才那小娃娃是何方神聖,一時間給驚得結結巴巴。


    “那個……那個小姑娘剛剛出去了。”


    他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隻能一群人圍著一頂青纓小轎,在客店門口等待。過了會兒,又有別的人抬著新的轎子來了。


    店小二和店裏的客人有些懵圈,這場麵其實前不久他們見過,即便沒見過的也聽說過。城裏來了君朝皇室的太子,鴻縣的縣丞還有什麽官威?連滾帶爬地跑來請人家太子殿下去府上做客。


    眼下這怎麽……難道他們城裏又來了什麽大人物?雖說沒看見縣老爺,但這一隊一隊的下人,還真是挺有陣勢的。


    小二努力回憶著涼溪的模樣,是個清瘦秀氣的小姑娘,除了眼睛特別大之外,似乎沒什麽特別之處。


    在街上扶了兩個老人,涼溪一直轉悠到天黑,也沒有能做更多的事。默默回到客店,涼溪正打算挑個人半夜問一問時,就被向她湧來的一群人給驚著了。


    “小神仙!小神仙!我們老爺請您去府上歇息。小神醫光臨咱們鴻縣,怎麽能讓您隨隨便便住在這小小的客店裏呢?快請快請!”


    她隻是攙扶了兩個走不動路的老人而已,除此外啥也沒做,怎麽就……難道是陽曲縣的張員外和縣太爺?


    涼溪一瞬間有點懵,但她很快就猜到了。心裏為自己在陽曲縣的做法畫上了對號,以後要怎麽做,在鴻縣要怎麽做,涼溪心裏基本上已經有譜了。


    這些有權有勢的人,最好不得罪,最好能讓他們幫忙。她負責努力行善,他們負責誇大宣傳。


    涼溪在縣老爺和富商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是商不敢跟官爭,雖然來得更早,他們還是讓步了。


    青纓小轎空著回去了,涼溪坐上另外一乘轎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另外一位縣太爺府裏。


    這些人都默認她是仙醫穀裏的弟子了,一個個都十分恭敬。涼溪擺著一張笑臉,在縣老爺府上吃過了飯,便住進了他們安排的房子裏。


    晚上抓了一個丫鬟問了問,至少是在那丫頭的口中,這府裏挺幹淨的。夫人手段厲害,兩個姨娘乖得像貓,縣老爺兒女雙全。跟陽曲縣的三巨頭相比,鴻縣最頂級的這個圈子裏,好像沒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有機會,涼溪當然是想催眠了縣老爺問問的。那丫鬟一直在府中伺候人,消息可能不是很準確。


    到了第二天,都是一樣的套路。涼溪雖然沒有君朝太子那樣惹人眼饞,但一群想把自己的子女送進仙醫穀的人,對涼溪還是客氣萬分,不敢有絲毫怠慢。


    沒命地準備美食,吃完之後有漂漂亮亮的小姐和夫人們帶她在城中玩……這日子當然是舒坦啊,不過,姐妹們,阿姨們,你們真的沒有什麽生意介紹給她嗎?


    每個人至少總有幾個交好的朋友吧?他們難道就沒人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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