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娘子,我和我娘就住在前麵不遠處的破廟裏,我娘跟前還有您留下的包裹,您是在這裏等著我過去取,還是您跟著我過去?”李大田搓著衣角說道。


    瑾娘遲疑了,雖然這人應該就是記憶中的李大田,但是萬一呢?就算是李大田,又能怎麽樣,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別的想法?


    這般時候,輕信別人並不是一件好事。


    當下,瑾娘說道:“我正要去前麵的花田布莊,麻煩李大哥等下給我送過來可好?”


    說實話,那包裹裏究竟有什麽,瑾娘也不記得了,但是,別人既然要還回來,她還是收著的好。


    瑾娘很好奇,當日留下的那包裹裏究竟有什麽?衣裳應該是有一套的吧?就算被人休了,應該也不至於什麽都沒有吧?


    李大田卻不疑有他,當下說道:“行,姑娘您在布莊裏稍微等下,我很快就回來。”


    說話,他人已經飛快的跑開了,跌跌撞撞的差點兒跌倒。


    瑾娘看著都覺得好笑了,還真是看不出,這位李大田是個這樣憨厚的漢子。


    她邁步朝著花田布莊走去,本來打算去看看麗娘姐姐的,這會兒倒是正合適。


    還有,她也要跟麗娘問問看,現在外麵究竟是什麽情形了,她總覺得,麗娘是個消息靈通的。再者,就算麗娘沒什麽消息,多少兩個人也能商量一下。


    這一路走過去,倒是挺順利的,花田布莊裏,麗娘正在收拾店鋪。


    瑾娘能看出來,這幾天就算布料降價,但依然沒有多少人買布,鋪子裏的布並沒有少多少。


    因聽見門口的響動,麗娘忙就擺出笑容打算招呼客人,待看清楚是瑾娘之後,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說道:“瑾娘妹妹怎麽這時候來了?”


    現在可是中午呢,瑾娘不是也要上工的?而且,她怎麽還背著一個背簍?


    “就要回家了,來看看姐姐。”瑾娘笑著說道。


    “福祥樓的廚子好了?”麗娘有些意外的問。


    她也是久居城裏的人了,自然對城裏的事比瑾娘了解很多,前日還聽人說,那王大廚至今沒好呢,怎麽今日就去上工了?


    瑾娘搖頭:“好了沒有不清楚,不過這也不是我該管的。”


    東家都是那樣的態度,這酒樓有沒有人做飯,與她有什麽關係?


    這十幾日的時間,酒樓因為她已經增加了很多客人了,她與酒樓也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算是很對得起酒樓了。


    麗娘是精明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肯定是出事兒了。她再一想,也知道緣故了。


    不過,她也沒多問:“離開酒樓也好,好好的姑娘,可不能在酒樓裏繼續做工,省的被人說閑話。”


    對此,瑾娘也就奇怪了,這個時代還真奇怪,就算女人自己開鋪子做生意都沒有太多的人指指點點的,但是去酒樓裏就有是非了。


    酒樓畢竟就是酒樓,這有什麽啊?


    “姐姐,我就奇怪,女人去酒樓裏做工怎麽了?”瑾娘好奇的問道。


    “你不知道嗎?”麗娘問。


    難怪她會去酒樓裏上工,原來是不知道啊。


    “知道什麽?”瑾娘反問,難不成去什麽地方做工還要打聽很多?


    “酒樓裏原來也是有女子上工的,隻是後來,咱們河州連續好幾個在酒樓裏上工的女人懷孕,卻連孩子的父親都說不出來,後來,就聽說,酒樓裏亂的很,所以,再往後,就沒有女人去酒樓裏做工了。這事兒,在河州基本是眾所周知的事,妹妹怎麽就不知道?”麗娘將事情的緣故簡單的說了一遍給瑾娘聽。


    麗娘很奇怪,這樣人盡皆知的事,瑾娘怎麽可能不知道呢?難道她之前從來不與人聊天?


    瑾娘恍然大悟,才笑著說道:“我當初離開河州的時候年紀小,且是女兒家,沒聽說這種事情也不奇怪,這次又是剛回來,其他地方倒是沒有這麽多的講究呢。”


    麗娘露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說道:“難怪不知道,好在,你現在也要離開了。”


    停頓了一下,麗娘又問:“其實,我之前也想勸著你離開,可是聽你說,你已經答應了也就沒多說什麽。妹妹,你今日不是吃虧了吧?”


    瑾娘苦笑:“也算不得吃虧,不過不愉快就是。”


    “福祥樓雖然是齊家的產業,可是王大廚在酒樓裏是說了算的人。而那王大廚是個不好相與的,你早些離開,省的招惹了那樣的人,讓自己沒臉。”


    瑾娘一聽之下,又起了好奇心,問道:“麗娘姐姐,這是何緣故?”


    “早年的時候,福祥樓的東家齊盛在外遇到了匪徒,正好被王大廚遇見,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誰知就在救齊盛的時候,王大廚的媳婦被匪徒給殺害了,因此,齊盛就欠了王大廚一個一輩子都還不輕的人情。”


    “其實,要是換了別人,這都過去幾十年了,早就不理會了,偏生那齊盛是個軟弱的,這些年竟然就因此被王大廚給拿捏的死死的。”麗娘說道。


    瑾娘簡直無語了,這世上還有這種事?救人一命固然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但是一輩子將人拿捏了,那又有什麽恩情可言?


    她都不知道該說齊盛這個人是重恩情呢,還是傻了。


    不過,這也是別人的事了,離開了福祥樓,那些事就與她無關了。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王家在河州也是有些勢力的,咱們河州這位老爺,可是王家人,據說與王大廚他們家是未出五服的親族,也因此,王家的人現在在河州格外的囂張。”麗娘壓低了聲音又說。


    “可是,縣太爺難道一直不換嗎?”瑾娘好奇問道。


    “這位也不知道是什麽緣故,自從十多年前到了咱們河州,就一直都留在河州了,有人說或許,這位一輩子可能就要在咱們河州了。”麗娘輕笑,那笑容裏很明顯有些鄙夷和看輕的意思。


    瑾娘了然,這分明就是對縣太爺看不上啊,也是,能縱容自己親族的人為所欲為的人,又怎麽能指望別人看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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