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這邊才想著,卻有聽見連大人歎了一口氣說:“隻可惜了萬盛和,以前還能去打打牙祭,現在卻不能了。”


    瑾娘失笑:“不會委屈了你這條舌頭的,等一個多月之後,萬盛和在興城的鋪子會開張,到了那時候,肯定能讓你一飽口福。”


    連大人也是精明人,尤其是在吃的這一方麵,更是精明的不得了,當下就問出一句話來。


    “莫非,興城的萬盛和比京城的萬盛和菜品還要豐富?”眼眸中的神采可真是絲毫都不加掩飾。


    吃貨本質在這一時刻表露無疑。


    瑾娘忽然就有一種錯覺,那就是眼前這位之所以從京城跑到興城,應該不光是為了逃命,還有更多的可能是想繼續吃點兒新鮮的?


    “這是自然。”瑾娘笑道。


    她確實是這麽打算的,京城的萬盛和裏固然有很多菜品,但是後世的菜品層出不窮,係統能提供的也有很多,累積下來,興城的萬盛和絕對有更多更加優質的菜品。


    隻可惜,興城因為地域限製,物產不夠豐富,如不然,還能有更多的菜品可以出現。


    瑾娘又想到,這一次的浩劫,可能會讓萬盛和的牌匾丟失。


    想到這個可能,瑾娘隻覺得心疼肺疼肝也疼啊,那牌匾的加成可是不得了,嗚嗚,好傷心的有木有啊。


    好在好在,還有一塊牌子沒有帶到京城,是留在河州的。


    要不然,打發人去一趟河州,將河州的萬盛和牌匾取下帶回興城?


    如果他們與朝廷站在了對立麵,不光是京城的萬盛和會遭受損失,就是河州的萬盛和也是難免要遭殃。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就不能優柔寡斷了,還是早早做準備的好。


    隻是,讓什麽人回河州去卻是一個問題,瑾娘相信,現在,興城通往外界的三條路上不光有他們的人,應該也有朝廷或者是二皇子的人把守著,他們的人要通過也不會很容易。


    所以,打發出去的人,越平凡越不起眼越好。


    而此事還是交給李大田去做吧,一則李大田就是個尋常人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二則,李大田也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人。


    “王爺,我一路走過來,發現有許多人在鋪設水渠。”原本在說美食,瑾娘還在想萬盛和的事情,誰知道,眼前這位的話題又轉彎了。


    這跳躍式的思維,還真是讓人不容易摸到頭腦啊。


    “這些現在是王妃在負責,本王並不知道。”小六得意的說道。


    那語氣那表情說不出的驕傲,就好像瑾娘做的是一件多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而他作為丈夫十分驕傲。


    這樣的神態和語氣,讓連大人瞬間有一種,有王妃很了不得的感覺。


    也許,不是有王妃了不得,而是有個能幹的,不光懂種地,還懂得水利的王妃了不得。


    仔細一想,還真是了不起,這世上多少男人都不懂的知識,王妃居然懂,不光懂,還能學以致用,這就更加難得了。


    “莫非連大人還懂得水利?”瑾娘忽然開口問。


    要是這位還懂得水利,那就更好了,一事不煩二主,她索性就將這些事情都交給連大人,讓他全權處理好了。


    “略有了解,並不是很精通。我當初也是走仕途之路,不過是……”話隻說了一半。


    瑾娘卻已經了然,當初的連大人,也是走了科舉的路才成為官員的,隻是因為性格的問題才被迫成為最不受重視,也最沒有油水的農官。


    失望之情從眼眸中一閃而過,不過隨即,瑾娘也就釋然了,她這是要找個人管理水利,並不是具體操作,略通便可。


    “不過,我那兒子倒是喜歡這些。”連大人接著說道。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家臭小子研究的都是沒用的偏門,卻不想,王妃竟然也有這樣的想法。


    瑾娘聽了這話,喜上眉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她馬上開口說:“這可真是太好了,我找了幾個人幫著做這一塊,可是這幾個人到底能力上略有缺陷,並不能做的讓我十分滿意,如今連公子來了,倒是極好,就是不知道,連公子是否有這個興趣。”


    “那混小子,從小就喜歡這些,不想走科舉,說是這些能學以致用,隻是,再有用又能如何?王妃能讓他做這些,也算是人盡其用了。”連大人表麵上聽起來對兒子頗有怨言,可是仔細聽的時候,卻也能聽出來,他還是帶著欣喜與驕傲的。


    此時的連大人心裏已經是樂開花了,這簡直能算是意外之喜了,王妃居然正好需要這方麵的人,他總算不用為了兒子的將來而擔心了,跟著王妃,將來總有一個好下場。


    “可這並不算官吏,當然了,咱們興城,短時間內應該沒有正規的官員。”瑾娘忙又開口聲明了一句。


    興城的官員都是不得用的,在年前的時候,小六還在希望朝廷出麵更換一批新的官員,但現在,這個可能完全沒有了,瑾娘也就不想這些了。


    小六任命了幾個臨時的知府和縣令,其他的所有位置都是空缺的。


    畢竟,小六現在的身份隻是寧王,並沒有隨意處置官員的權利,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下,該有的顧慮還是要有。


    但實際上,機要的位置都是有人在做事,隻是這些人沒有官職而已,至於這些人的俸祿,都是從王府這邊支付。


    “這臭小子也不是個做官的料,讓他發揮所長,為興城添磚加瓦就行。”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說定了。除此之外,還有農業方麵的,好藥有勞連大人繼續操心。”


    “自然自然,有王妃在,我這農官做的也有意思。”


    瑾娘忍不住失笑說道:“連大人,你的找人對農作物種子進行研究,可不能隻等著我,回頭我會將我知道的關於農業的知識都寫出來。”


    連大人聽完這話,越發的開心了,馬上笑著說道:“王妃說的有道理,這方麵我會注意,有王妃的提攜,相信咱們興城很快就會這方麵的人才。”


    “即便知識研究農作物的,到了以後,也會得到俸祿,並且不比官員少。”


    在後世的時候,高科技的研發團隊拿的工錢可一點都不少,當然,這是從工資方麵說。


    “而且,如果研究的種子出色,還能得到額外的補貼。”瑾娘又說道:“到時候也按照十八個品級定,俸祿就與朝廷官員的俸祿相當,不,要比朝廷官員再增加百分之二十。”


    有俸祿,還有額外的補貼,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呢,果然還是王妃會想。


    不過,也確實是興城目前的局麵好,才能讓王妃有施展抱負的機會,要是換了以前,王妃肯定也不能這樣篤定的說。


    隻是,王妃說了,王爺就能答應嗎?


    連大人不由的將目光看向小六。


    小六卻是一副王妃說了算,在這方麵本王也聽王妃話的樣子。


    瞬間,連大人覺得自己多餘看著一眼了,王爺就是個耳根子軟的,罷了罷了,以後有事就找王妃好了。


    “京城裏可還有什麽大事發生?”小六又問:“你事無巨細的都給我與王妃說說。”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是,讓小六沒有想到的是,連大人的一席話,卻讓他差點兒心疼到吐血。


    太後娘娘薨了!


    這個消息,小六居然沒有得到。


    說起來,也就是巧合,皇帝心恨小六,所以不曾給小六送消息過去,而小六那邊的人以為這樣的大事,肯定有朝廷的消息過去,結果就是,小六到了如今,才知道最疼愛她的那個人已經去了。


    即便是小六在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太後未必就是真的對他像表現那樣真心疼愛,但到底是這個世上最疼愛他的人,這會子聽到這消息,哪裏有不傷痛的。


    “可惡,可恨!”小六攥緊了拳頭。


    就算再怎麽防備著自己,怎麽能連皇祖母薨逝這樣的事都瞞著自己?


    瑾娘握住小六的手,低聲說道:“王爺節哀,太後娘娘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王爺傷心太甚。”


    或許,太後早就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要不然怎麽會讓他們將純熙帶走?


    太後對純熙的疼愛,那是真實的,如果有可能,太後肯定也願意親自撫養純熙長大,讓純熙有一個好將來,但是,卻很突兀的就允許他們帶走純熙,這本來就不正常。


    隻是,當時的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層罷了。


    當日,寧王府發出諭令,太後薨,興城屬地內一應人等,三月內不許宴飲,一應嫁娶事宜均推後舉行,如有違令者,以大不敬治罪。


    太後薨逝原本就是國喪,這時候,各地都已經接到詔令,隻有興城因為種種緣故沒有收到詔令,現在王府發出詔令,興城的人並沒有反對的聲音。


    沒有誰覺得自己活的太痛快了,想要自己找些不自在,再加上,王府現在在興城可不是以前的影響了,興城的人對寧王府現在可是尊敬的不得了。


    在這些尋常老百姓看來,官員無所謂好與壞,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那就是好的。


    興城現在與以前不一樣,老百姓有吃有喝還有穿,甚至那些勞動力多的人家已經開始計劃翻新房屋,完全就是王府的功勞,可以說,沒有寧王府,就沒有興城如此變化。


    對於王府發出的命令,他們都奉若聖旨一般。


    便是有那些兒女已經定了親事的人家,在王府的諭令傳出之後,也是忙就商議將婚事推後舉行。


    到了晚上的時候,偌大的興城,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白,便是最愛美的女人們頭上的紅花也早已經取下來,換上了白色的絨花。尤其是寧王府,更是滿目縞素,小六與府中一應人等均已經披麻戴孝,小六更是衝著京城的方向長跪不起。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錯,才讓太後薨逝,但他覺得,沒有能見到皇祖母最後一麵,就是不孝。


    瑾娘與縉雲姑嫂二人跪在身後,再往後是府中其他人等。


    小六哀痛欲絕,卻始終都落不下一滴眼淚,他不知道,是不是眼淚都流到了心裏去。


    瑾娘想安慰丈夫,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默默的陪在身旁。


    小六終究還是因為這件事病了一場,這一場病,來勢洶洶,就算旁邊有陶老伯這樣的好大夫盡心盡力的照料著,還是讓瑾娘嚇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高燒不退的小六,迷迷糊糊中總是念叨著皇祖母,甚至在病中也會哭。


    這樣的小六,是瑾娘從來都不曾見過的,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居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這樣的小六,脆弱的就像是一個嬰孩一樣,連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瑾娘這幾日更是衣不解帶的再小六床前照料,還要間或處理王府內和府外的一些事務,很是辛苦。


    縉雲擔心哥哥,心疼嫂子,可是又幫不到什麽,著急的不行,幾日時間,竟然也憔悴的不行。


    用愁雲慘淡幾個字來形容現在的王府,再合適不過,甚至,瑾娘一度擔心,小六是不是邁不過這個坎了。


    好在,七天之後,小六總算降了燒,人也清醒了過來,瑾娘這才算放了心。


    雖然這一病的直接結果就是小六看起來比以前要蒼白許多,但好歹是度過危險期了。


    再三確定小六的身體無礙之後,瑾娘這才放心很多。


    小六瞧著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就明顯瘦了一圈的瑾娘,很是心疼。


    “瑾娘,辛苦你了。”


    “你醒過來就好,以後可不能這樣嚇我了,小六,我好害怕!”


    害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丟下她一個人孤苦無依。


    小六不語,隻將瑾娘牢牢的擁在懷裏。


    可是,瑾娘總覺得,似乎小六有些變了,但到底是哪裏變了,瑾娘卻也說不明白,隻是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小六的病,到底耽誤了不少的事,就是打發李大田去河州的事也被耽誤了。


    如今小六好了,瑾娘才又想起這件要緊事,遂抽空將李大田請到了自己院子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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