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猩猩一開口,周天便迅速覺察出他萎靡的身體之中,所隱藏著的雄渾真氣與靈力。


    放出神識再一細看,他頓時嚇了一跳:


    這黑猩猩的實力,竟已是一腳踏在地仙巔峰,一腳踏在一花虛影太乙天仙初期,正在突破從地仙到天仙鴻溝的洪荒隱藏大能。


    要知道,現在隻要是進入到了天仙境的生靈,幾乎都可以說是當下洪荒的第一集團。


    而且,黑猩猩都已經是這個實力了,他卻麵對蟻後,還隻有老老實實的任其擺布,可見蟻後的實力又有多麽強悍了,足足高了他一個層級,也就比最頂尖的鴻鈞和揚眉兩人,差了一個層級而已。


    如果算上她的蟻群大軍,就算遇上以人海戰術著稱的洪荒三族,她也毫不遜色吧。


    對了,現在三族已立,這蟻後也應該屬於三族之中的某個族群,怎麽她卻被三族忽略了呢?


    正想著,一直默默打量著周天與黑猩猩的蟻後,忽然開口了。


    “周天道友,我這第一個請來的道友說的話,不知道友可有什麽想說的嗎?”


    周天瞥了一眼黑猩猩,然後定睛看向蟻後道:


    “我這初來乍到,都是聽兩位道友在說話。反過來,是不是應該讓我有話也問問二位呢?”


    “當然,周天道友請說。”


    蟻後居然還會咯咯笑著,完全就是一副雌性生物的扭捏作態,聞言斜睨了一眼黑猩猩。


    黑猩猩似乎對她怨念很深,看也不看她一眼,隻是麵向周天微微一稽首道:


    “原來是周天道友,吾名黑木,乃是因誕生於這大青山之巔的黑木崖而悟出之名號。而且,除了這大青山和巔峰上的黑木崖,我從來不在洪荒中亂走,不像有些開悟的生靈,經常到處亂走。”


    聽話聽音,這黑猩猩的話還未說話,周天便忍不住在心裏暗笑:


    這話說的,哪裏是給我這個初次相見之人聽的,完全是另有所指啊!


    搖搖頭,周天望著黑猩猩也是微微一稽首道:


    “原來是黑木道友,今日得見道友,也算是一種天大的緣分了,幸甚幸甚!”


    至於為什麽說是“天大的緣分”,恐怕這話裏的含義,也就他自己能知曉了。而且這幾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出口後就連周天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莫非是他最開始第一麵時,他那番話裏隱含的善意所致?


    不過他也就是這一閃念而已,馬上便接著道:


    “敢問黑木道友,你在千萬年的潛修之中,除了一心問道,可曾有一絲明悟並在某個瞬間問過自己,道,是為何物?”


    “道,是為何物?”


    黑木下意識地回味著話外之音,跟著便一頭霧水回應道:


    “潛修,問道,一入便是至少千年,千年渾然忘我,哪裏還有閑心去問自我,這道為何物哉?”


    “周天道友,你這話裏暗藏玄機,隻是我還參詳不透,故此我還不能回答你什麽。”


    你不過就是一個天仙初期,現在對初期的洪荒是很厲害,但對於未來整個洪荒,可就差得太遠太遠了,答不上來才正常啊!


    周天當然也壓根沒指望他能說出什麽道道來,所以,意味深遠地瞅了他一眼後,隨即轉向蟻後道:


    “蟻後道友,同樣的問題——道,是為何物,你可也曾自問過自己?”


    因為有黑猩猩在前麵做樣子,蟻後倒也幹脆,快問快答道:


    “周天道友,我也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如果你想說什麽,不如就直接說出來吧。”


    “好——”


    周天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馬上也是飛快地話鋒一轉道:


    “黑木道友,我想先對你說,善有善報,皆由因果。所以,你今日吃的苦,乃是昨天的因,明天的果。有道是吃虧是福,用不了多久,你的福報一定就在某處等著你。”


    “從你今日的苦便可以說,道,是為何物?你今日的苦,便是你的道。故此,你得苦修,還要吃苦,方能苦中得道,這就是你專屬的黑木之道。”


    “也因此,今日你我相遇,便是你的苦修終結,善緣開始。即是善緣,何來有你無我,有我無你?道友,當重回黑木崖,麵壁百年!”


    一開始,黑猩猩聽得若有所思,時而皺眉,時而微笑。


    等到後來,不知不覺直聽得麵紅耳赤,汗流浹背,呆若木雞。


    良久,他突然跳起身來,抬頭望向那洞外的山巔之上,隨後朝著周天深深看了一眼,默默地一稽首,便頭也不回地向著那洞口之外大踏步而去。


    說也奇怪,原本四周密密麻麻看守著黑猩猩的蟻群,竟然隨著他的踏步而行,走一程,前麵之路便為他讓出一程。


    而蟻後更是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對於黑猩猩的離去,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


    目送著黑猩猩走出洞外,漸漸的消失在向上的密林深處,周天這才轉過身來,緩緩地又看向了同樣陷入深思的蟻後。


    “恭喜蟻後道友,今日放開他人,便是解放自己。這一刻,道友可有一絲歡喜,油然而生乎?”


    聽到周天的聲音,再次在洞中回響,並且還是直接點名,蟻後不覺怵然一驚,猶如當頭棒喝,抬起頭來,微微抖顫著身子,看向周天:


    “道友,你怎知我有一絲歡喜生出?”


    “隻是周天道友,為何一絲歡喜生出,總是緊隨著後麵又有一絲憂傷擾人,讓我總是不得真正笑開顏!”


    “何也,何解,這可是道友口中的那種道?”


    望著蟻後,周天馬上點頭道:


    “是的,蟻後道友。禍福兩依,喜憂參半,人去人來,花開花落,恰似那黑夜之後的白晝,白晝之後又總是黑夜。也正如你這一刻的大歡喜,一定便是他人的大悲戚!”


    “道友之苦,苦在色-相,而道友之喜,也在色-相。”


    “故此,我有一問,道友醜嗎?我有再問,道友美嗎?”


    “醜為何物,道也。美為何物,道也。於是乎,道,是為何物,蟻後道友,還不頓悟,更待何時!”


    蟻後聽得同樣也是大汗淋漓,望著周天,嘴裏不停地喃喃道:


    “美為何物,醜為何物?周天道友,我似乎懂了些兒,又似乎知道了道友的心思之所為……”


    周天一聽,一陣大歡喜頓時直衝雲天,不覺便是一句偈語脫口誦出:


    “執黑為夜,執白為晝。吾為棋局,誰為棋子?”


    “蟻後道友,今日得緣。何為化形,一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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