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傳說中的那種樣子的大河,終於出現在了眼前。


    冥河特意遠遠地停下來,開始專注地打量著這條大河及其兩岸的風光。


    這條大河,講道人在一千年中沒有隻字片語提及過。


    但奇怪的是,這條大河,卻在一千年的聽道人中,幾乎傳遍了每個人的耳朵。


    於是,每個人都知道了在洪荒中的某一處,有這樣一條大河,以及大河兩岸,仿佛是一條無形的鴻溝,又是一條無形的界線。


    跨過去,便是東方。


    跨過來,則是西方。


    其實,本來偌大的洪荒,是沒有什麽東西或者界線之分的。


    但是自從有人發現了這座橋,以及這條大河橫跨東西兩岸的一條神奇黑白之橋,不由自主的,人們在自己的心中,便自己油然而然生出了東西之分,以及界線這一概念。


    在聽道中,冥河也不知是聽誰對他說了一嘴,當時就萌生了聽完一千年講道,就一定要來看看大河的心願。


    現在大河看到了,大河上的那座黑白之橋,卻不知何時已經無影無蹤了。


    看著看著,一絲明悟瞬間閃出冥河的識海:


    大河,似乎已經是一種象征。


    而大河之上的黑白之橋,好像也是一種應運而生的產物。


    應什麽運呢?


    怕是當然的那千年講道這一大勢吧!


    現在第一個千年過去,講道人也重歸沉寂。


    這座黑白之橋,自然而然也就要消失了……


    不知不覺,冥河忽然有些悵然所失。


    若要過河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早已不是什麽難事。


    而且不僅是他冥河,對於現在大多聽過了千年講道後的生靈而言,大河兩岸,那種曾經無數生靈,需要排隊才能通過黑白之橋過河的場景,怕是也不會再出現了。


    這,或許就是黑白之橋消失的主要因緣吧?


    但是,為什麽現在已經修煉到一步踏出,便可以跨到大河對岸,反而沒有了那樣的欲望與激情了呢?


    冥河想著,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天色大亮。


    望著東方一點點躍出地平線上的旭日,冥河呼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忽然頓悟般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說什麽不二法門,吾卻是不信。”


    “吾若也能講道,自然是想全天下人,都隻聽吾一人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願意教人再去聽別人說什麽法,講什麽道。”


    “若果真如此,那傳說中的棋道一脈,吾又怎能不去瞧個究竟?”


    話音未落,冥河便一步踏出,到了大河對岸。


    然而,一腳剛剛落在地麵,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忽然便傳來一陣陣喊殺聲,其中還夾雜著無數的呼救聲。


    嗯,自己不可能這麽遲鈍吧?


    冥河一下子扭過身,瞪起雙目,向大河對岸望去。


    這凝神一看,卻什麽都沒有,天地之間,安安靜靜,似乎此時此刻就他一人。


    不對,這裏麵有古怪!


    不知為何,冥河莫名其妙的心裏便是一跳,跟著便是一步踏出,竟然想都沒想,又瞬間回到了原地。


    發現自己又回到原處,冥河終於反應過來,抬手抓了抓臉皮,疑惑地瞅著腳下,心中暗自驚悚:


    誰在算計吾嗎?


    明明吾是要到大河對岸去的呀,而且已經過去了,卻莫名其妙地又自己跑回來。


    這樣的神力與修為,怕是不知高過自己多少層啊……


    冥河有些不敢輕易動彈了,望著四周。


    半晌,他才試探著稽首長揖道:


    “敢問何處的上仙,捉弄於冥河?若有差遣,還請現身就是。”


    放出神識,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


    冥河終於有些惱怒起來,一甩袖子,便要邁開步子,重新到那大河對岸去。


    忽然,隱隱約約,又是一陣虧哭狼嚎般的呼救聲,遠遠傳來。


    這一次,冥河倒是聽得真真切切。


    愣怔了好一會兒,冥河到底還是沒有忍住心底的好奇,一抬腳,便順著來路,一路循聲走了回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股陰森森的氣息,迎麵撲來。


    僅僅下意識地頜動著鼻子吸聞了一下,早已踏入地仙巔峰並正卡在太乙天仙境突破階段的冥河,竟然不自禁的就是一個寒噤,停下了腳步。


    入眼處,隻見碩大的平原之上,橫七豎八到處都是生靈的無數殘肢斷臂。


    尤其是那一灘灘尚有餘溫的血流,在草地與塵土之上,觸目驚心地四處橫流著,匯聚著,最後竟然在一個個低窪處,形成了一個個冒著熱氣的血色湖泊,令人慘不忍睹,而又不忍逼視。


    攥著拳頭,冥河本能地後退了兩步。瞪大的雙眼,卻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向一處最大的血色湖泊望去。


    他發現,四周生靈流出的鮮血,慢慢匯聚形成無數個小的血色湖泊,又像無形中有一股莫名吸引力,正從四麵八方又向著那低窪處最大的血色湖泊滾滾而去。


    看著看著,冥河已經不由自主地跟著走了過去。


    好生奇怪的是,隨著冥河一步步走進,四周原本哭嚎不止的那些隱隱約約,鋪天蓋地的呼救聲、謾罵聲,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這種感覺,就像走失的小兒遇見了爹娘,弱小的生靈,回到了巢穴般,令冥河既感詫異又覺驚奇。


    不僅如此,隱隱約約中,一股莫名其妙的親切感,竟然也從他的識海深處,猶如火星碰到了幹柴,一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冥河的嘴裏,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喜悅的歎息聲。


    下一秒,連冥河自己都被自己的一個舉動,給嚇了一跳:


    隻見他一伸手,直接跪坐下去,望著腳下一處正在向著最大血色湖泊緩緩流去的血泊,一聲歎息,便將自己的一雙手放了進去。


    隨後,冥河緩緩地閉上雙眼,仿佛在用心感受著什麽,雙手在血泊之中,宛若一條魚般緩緩地遊弋著,攪動著……


    緊接著,他忽然毫無來由地雙手掬起一捧已經變得黏稠的血塊,放在眼前,一動不動地凝視著。


    而他的喉頭,也開始不由自主的上下滾動著,好像想要將這一捧血紅的鮮血,一口吞下。


    漸漸的,冥河的雙目,開始變得詭異般血紅血紅。


    好像受到某種驅使,冥河再無任何猶豫,一低頭,張開大嘴,便將掌中那一捧血泊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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