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鴻鈞設壇開講,每一講前去聽法問道的生靈,都比前一次的開講人數,要增加很多倍。可以說,隻要是有幸聽到鴻鈞開講邀約消息的,幾乎沒有一個人不趨之若鶩,蜂擁而至。


    但也正是因為“有幸”這二字,才讓六耳獼猴聽到了其中不被人知而且幾乎是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一個問題:


    這“有幸”的人,與洪荒中沒有這個“有幸”的人,二者之間的人數比例相差,又是多少呢?


    也就是說,放眼整個洪荒,即便是玉京山下人山人海,人頭攢動,一個個求道聽講者如過江之鯽一般川流不息。但與洪荒整個生靈的總人數相比,可就小巫見大巫了。


    畢竟,就算已經抵達大羅金仙準聖境地的鴻鈞本人,即使以他幾乎無所不能的修為,也依然不可能知道,整個洪荒,總人數到底有多少。


    所以,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丈有所短,尺有所長”的不二法則之悖論存在的意義吧?


    就像大象可以無敵到橫衝直撞,但一隻小小的螞蟻,卻足以致他於死地一樣。這六耳獼猴之所以存在於洪荒之中,能夠占得一席之地,他的本事和意義也正在於此——


    他聽到了所有人都沒有聽到或者忽略過去的真實聲音,所以他就比其他人多了一樣看世界的視野和視角。


    通過這個別人所沒有的優勢,他也就悟出了別人所不能悟到的另一種求道之法門。


    他發現,這個法門就是:


    在別人的“眼裏”看到的,是不計其數的生靈,麵對鴻鈞開講的趨之若鶩和一票難求,那種盛況空前,誘惑是沒有誰可以抵擋得住的。


    然而在六耳獼猴的“耳中”聽到的,則是無數更多的洪荒深處的生靈,每日都在碎碎念中的心願,不斷的滋生著,漫延著,像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那些野草一般生生不息,瘋長著一個念想——


    周天,周天!


    假若有一天,吾能行走洪荒了,就一定要去找他。


    假若他能走到這裏,吾一定要追隨與他。


    假若我能聽見他的聲音,吾就尋著這聲音一路而去。


    假若……


    這無數的假若背後,全都指向“周天”一人,說明了什麽?


    六耳獼猴聽到的,就是在玉京山門庭若市那繁華表麵的背後,和天元山空穀無人那寂寥遼遠的背後,巨大的對比和差異之間,洪荒生靈,對鴻鈞和周天最真實,也最普遍的心理傾向和期待值。


    對鴻鈞而言,大多數的洪荒生靈,鴻鈞和他的道場玉京山,就像是金字塔頂的塔尖,沒有造化、氣運和相當的修為,鴻鈞的法就是高不可攀的金字塔尖,真正能攀上去的隻有少數人。


    而周天就不同了,他的棋道簡單易學,黑白兩色原本就是最接地氣的天地本色。他的道門不僅永遠麵向洪荒大眾敞開,而且還不設門檻。


    孰優孰劣,誰近誰遠,幾乎是一目了然。


    所以,周天和他的道場天元山,就像是誰都可以擁有的腳下這一方大地一般。你學與不學,大地都在你的腳下。


    就這樣不知不覺,這六耳獼猴竟憑著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念頭,隻是每日苦思冥想,隻是顛來倒去擺弄著它,像手中唯一僅有的玩具,整個修為,意想不到地忽然突破到了太乙天仙境中。


    這一日,在真切地感受到突破到太乙天仙境中的美妙後,六耳獼猴喜極而泣,也不知周天在哪個方向,隻是豎起六耳辨認了一下,便追著周天的聲音餘音嫋嫋處,倒頭便拜。


    也就在這個時候,恰好是周天發現了金色巨猿虛影中的神秘現象之際。


    當六耳獼猴納頭便拜的瞬間,那虛影中的“一猿化四猴”的異象,也正是四猴幼體躁動不安的一刹那。


    隻是可惜的是,周天在一瞥之間,並未刻意地去留心,這“一猿化四猴”中的四猴,具體到底有哪四猴。


    當然這就是因果關係造成到的結局了,因為,周天當時的全部注意力,幾乎都集中放在了那一隻他心心念著靈明石猴,以及黃金甲為何要在這靈明石猴幼體之上盤旋不止上去了。


    但是,對於六耳獼猴在冥冥之中的窺視與諦聽,周天雖然沒有明確的專注體察,隱隱的,卻還是有一種同樣是冥冥之中的警覺。


    不過由於這種冥冥之中的警覺,自從周天開始了洪荒雲遊之旅後,便一直都成了他日常中的常態,所以盡管察覺到了來自六耳獼猴方麵的日常窺探,他也並未給予過多關注。


    畢竟,已經修行到他如今這個高度,不被人窺探和關注,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謂槍打出頭鳥,高處不勝寒,便是這個道理。


    能成為靶子,成為眾矢之的,本身就說明了你的成功!


    更何況,即便不被無數渴望修道成仙的生靈羨慕嫉妒恨的關注,日常之下,同樣還有來自其他方方麵麵的時刻關注和窺視。別的不說,單是那九霄之外的虛幻深處,有一個幾乎無敵的存在,無時不刻都在盯著他嗎?


    好在,這一番洪荒雲遊下來,不僅收獲滿滿,而且還意外地獲得了記憶中從未有過半點傳承痕跡的“聖人之象”。雖然不知這份滿滿的收獲,對他個人和整個棋道一脈有何助力和裨益,但心中的底氣無疑倍增,這個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送走了紅雲和金色巨猿後,周天感應著巔峰之上,闊別重逢後的一應鎮守之位,躍動不已的想要與自己親近一番的情緒流動,於是沉吟了一下,首先看向清風、明月,將他二人好生打量了一番。


    清風本是天元山自身的伴生之靈,也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先天風係,天性靈動灑脫,又得天元山本體的自然滋養,因此看上去似乎進步很大。


    而明月雖然不是天元山自身的伴生之靈,在根腳上與清風相比,似乎要略遜一籌。


    但是,他卻也是日月之輝中的一縷至純至陰的月光之靈,而且又是恰好在日月輪替之間始終照耀在天元山巔峰之上的那一縷月光,所以無論日月怎樣落落升升,他的光芒始終都沒有片刻離開過天元山之巔,從因果上論,他其實已經被法則劃定到棋道一脈的傳承中。


    周天這一眼看去,才發現不僅清風,就連明月居然也不知不覺晉身到了太乙天仙境的果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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