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往裏越走,走到門前聽到裏間傳來說話聲,冷笑一聲推門進去。


    見殷邵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晏唯宇坐在離他床不遠處的一個椅子上,手裏端著一盞茶。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可說來也怪,晏老太爺一生戎馬,兒子都是平庸之輩,隻餘這一個長孫,從小聰明伶俐,出口成章,就是偏偏給養歪了,變成了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鬥雞遛狗,無所不為。


    可有的人,到哪裏都是耀眼的,同為紈絝,也要是紈絝中的混世魔王,笑麵夜叉,心狠手辣,但凡有挑釁的非死即傷,京城裏那家公子哥遇到了他不避著點。


    蘇言之與之交涉自然也不多,遠遠的點了頭,算是打了招呼。


    “言之怎麽有空過來?”殷邵宣從床上睜開眼睛,看向來人,有氣無力的問道。


    “來看看殿下。”平日裏來麗正殿他們也沒有過多禮數,今日又是震怒,蘇言之撿了一個椅子坐到了晏唯宇旁邊,高車祈看了一眼蘇言之,也坐下了。


    晏唯宇挑挑眉看了一眼殷邵宣,殷邵宣又瞄了一眼奕辰,瞬間明了。


    “言之……”殷邵宣看了一眼蘇言之,見他望過來,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長安城裏皆道二殿下是個孝順的,遠去慈恩寺為太後祈福。”蘇言之開口。


    晏唯宇頭都沒抬,繼續看自己手裏茶杯紋路。到是高車祈應了一句,“張晨璋那孫子還在麵前嘚瑟,他手中棋子都少了一枚,有什麽好嘚瑟的。”


    晏唯宇無奈歎了一口氣,整整衣裳上前一胳膊別在高車祈脖子上,將他就這樣帶出去,一邊走還一邊說,“來,車祈,我最近新得了一個好東西,去我府上看看如何?”也不管高車祈怎麽嚷嚷,將人拉了出去。


    奕辰也頗有眼力見兒的將劉德海及屋裏一並伺候的人叫了出去。


    “我心悅她。”見旁人都走了,殷邵宣索性也不裝了,從床上坐起來,目光直視蘇言之。


    他了解蘇言之,對於這件事,若他還是打哈哈糊弄過去,蘇言之真的就算舍了所有也會帶蘇芮然回並州去,他賭不起。


    “啪。”蘇言之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後又覺得不對,又坐了回去,“皇家富貴,我們蘇家高攀不起。”


    “言之,我說真的。”殷邵宣看著蘇言之,眼中還帶了幾分懇求。


    “嗬。”蘇言之冷笑,“認真的,皇家之事,有幾分真。當年殷帝取元後也是認真的,如今呢!”


    蘇言之一時氣急了,將殷邵宣傷心事脫口而出,心中便有幾分懊惱,又見殷邵宣麵露哀色,語氣稍稍放緩,甚至帶了幾分勸諫,“我家然然人品地位都配不上那個位置……”


    “配的上!”殷邵宣連忙應道。


    “殿下。”蘇言之搖搖頭,“我們從未想過去攀皇家這個高枝。我們然然是要待年歲到了,尋一個門第相當,甚至是不如的公子哥,寒門子弟也罷,最好是一個好拿捏的,夫妻兩個關起門來舞文弄墨,侍弄花草,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小日子。”


    “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蘇言之厲聲打斷殷邵宣的話,伸手指向甘露殿方向,“你是要爭那個位置的!儲君之爭,腥風血雨,明裏暗裏多少紛爭。你不成,妻離子散,生不如死;你若成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蘇言之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殷邵宣死了這份心,幹脆話說的很明很絕。


    殷邵宣久久沒有說話,他清楚,蘇言之說的很對,屋裏寂靜許久,“我是在我母後喪葬上見到她的,當時靈堂上人勾心鬥角,我看著無趣,去梅花林逛了一圈,想來也是母後保佑,幸好我去逛了,恰好就遇見了。”


    蘇言之見殷邵宣如此說,想要製止,張張嘴終是沒有開口。


    “當時我怨啊恨啊,都沒有去處說,她拿出袋子裏的糕點問我要不要吃時,我想這是上天看我太可憐派來垂憐我的仙女吧,可惜隻有那一刻鍾。後來我派人去打聽,得知是蘇家的姑娘,我當時發誓,我一定要娶她為妻,所以我讓你來當我的伴讀,以你的名義往並州送去各種新興的小玩意兒。”殷邵宣看著蘇言之,眼中帶著十足的誠懇,甚至還看得到一分哀求,“言之,左右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為何不讓時間來證明呢,我會娶她,我會對她好,我也會和她舞文弄墨,侍弄花草,我的後宮不會有三宮六院。”


    殷邵宣沒有說的是,他將上天賜給他的仙女稱之為救贖,是寧願毀了也不願給別人的救贖!他不敢想,若這份救贖不屬於自己,他會做出什麽!


    蘇言之看了殷邵宣許久,轉身推開門向外走去,殷邵宣在床上還聽到高車祈嗚哇大叫蘇言之怎麽不待了的聲音。


    結束了嗎?過關了嗎?


    正想著見晏唯宇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從外間走了進來,“瞧你那慫樣,你直接了當的把那‘定情信物’拿出來告訴他,老子就是要娶你妹!老子不禁要娶,還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娶。”


    “滾!”殷邵宣將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晏唯宇一個側身躲過。“我慫,你不慫?我慫還有救,你慫,人家顧家小姐可是定了夏家的小子了。”


    聽此,晏唯宇臉瞬間變的鐵青。


    殷邵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急,才隻是定親,這八字才隻有一撇。”


    “你們都別出手。”晏唯宇看了一眼殷邵宣,“她隻當我是弟弟。”


    殷邵宣聳聳肩,又爬回床上,“可你沒把人家當姐姐啊,人家爹剛任了太傅,你就眼巴巴跑過來問情況。”


    “她不懂朝政,在家裏難免多想。”晏唯宇說了一句全當解釋。


    “得嘞。”殷邵宣躺下,蓋好被子,“反正這些日子我是要好好養病了,不問塵事。”


    “那二殿下可要好好養養才是。”晏唯宇嘴邊勾起一抹壞笑,“三日後的高府海棠宴怕是無暇去了。”


    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封深色鑲金邊的請柬,在屋裏一邊溜達一邊甩著。


    “什麽!”殷邵宣聽此果然從床上彈了起來,“什麽海棠宴請柬?怎麽你有?我沒有!”話出口還帶著幾分委屈。


    “剛蘇言之給我的啊。”晏唯宇笑的得意,“至於為何沒給殿下嘛,大概是聽聞殿下病重,想要讓殿下好好養養吧。”


    說著一個轉身向門外閃去,還特別欠扁的喊了一句,“怕擾到殿下養病,就不用飯了啊,三日海棠宴後再來叨擾。”


    殷邵宣看著晏唯宇遠去的背影,氣的硬捶了一下床。


    ------題外話------


    比心心,小可愛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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