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可見的是約莫五六個麻衣大漢,臉上俱帶著猥瑣的笑容。


    蘇芮然覺得不對,拉著唐汝舟要從側邊繞過,被一個大漢突然伸手攔住。


    二人皆是一驚,蘇芮然咽了咽口水,看著橫在自己脖子前的粗壯的胳膊,佯裝鎮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各位這是要做什麽。”


    “好俊俏的小娘子。”其中一看就是領頭的人帶著惡心甚至有些變態的笑容揮揮手,眾人向她們逼近。


    蘇芮然護著唐汝舟緩緩往後退。她們也不小了,男女之事都懂一些,都很清楚若是被抓到會發生什麽。


    “汝舟,你怕嗎?”蘇芮然低聲對唐汝舟說。


    “不……不怕。”她哪裏見過這種場麵,緊緊抓著蘇芮然的衣袖,話都是磕巴的。


    “那好,一會兒我說跑,我們就分開跑,都不要回頭,往山下跑,可好?”蘇芮然能做到的隻是止損了,能跑一個是一個吧。


    “好。”唐汝舟放開緊抓著蘇芮然的手,應道。


    “想不到出門打個獵還能遇到這種絕色,今兒真的便宜了我們兄弟幾個。”領頭的人笑的齷齪,搓搓手向她們二人走進。


    “你們不是獵戶吧?哪家來的?”蘇芮然盯著領頭人突然問道。


    那幾個人被她問的一愣。


    就在此時,蘇芮然將唐汝舟用力一推,大喊一聲“快跑!”


    唐汝舟被推的一個趔趄,撒腿就往山下跑。


    那幾個人反應過來,起身要追,蘇芮然笑道,“你們是要玉環嗎?在我身上。”


    說完往相反方向跑去。


    領頭人原地糾結片刻,揮揮手示意人往蘇芮然方向追去。


    蘇芮然聽到身後繁雜的腳步聲,便知道自己賭對了,剛剛那人伸手攔她,她看見手上的繭子,知那是常年練劍的人才會有的,獵戶根本不可能。


    而自己進京來行事低調,除了張家從未得罪過旁人,更何況前幾日,玉環進了張後的眼,這些人此行隻能是為了這半塊玉環。


    蘇芮然奮力跑著,所幸後山地勢險峻,都是第一次來,她跑不動,他們也追不上。現在隻盼著汝舟快些下山找人來了。


    ——————


    唐汝舟知道蘇芮然把人引走了,往山下跑的飛快,她的腦海裏隻回旋著蘇芮然那句“不要回頭,往山下跑!”


    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擦都擦不完,都怪她,非要來看什麽秘密基地,要是然然出了事,她萬死都難辭其咎。


    “啊!”不知道腳下什麽東西將她絆倒在地,掙紮著爬起來,繼續跑!


    就這一路,唐汝舟仿佛跑了一年,連滾帶爬,衣衫襤褸,身上大大小小血淋淋的傷口。終於看到了……


    “小和尚!小和尚!”唐汝舟用盡最後的力氣向了塵撲過去,這次不為情也不為愛,“了塵師父!”


    了塵不可置信的看著渾身是傷的唐汝舟,連忙伸手抱住了,“唐施主,得罪了。”


    “可是出了什麽事?”在了塵的記憶中,這位大家千金,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高高在上,宛如星辰一般的璀璨,何時如此過?


    殷邵宣跟在了塵身後,今日他又來尋了塵討茶喝,聽聞蘇芮然來寺還去了後山,特意守在後山山口打算來一波“偶遇”。


    沒有看清狀況,隻當唐汝舟又投懷送抱,還打算調侃兩句,走進一看唐汝舟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渾身青紫,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蘇芮然,連忙問道,


    “發生什麽了?怎麽就你一個?然然呢!”


    “去……後山……救……救然然……後山……”唐汝舟話都說不明,隻不住的重複這幾個詞。


    “後山那麽大,你讓我去哪找啊!”殷邵宣擔心到不行,一揮袖子就要上山。


    被了塵拉住,“去半山腰,有棵梧桐樹,應該就在那個周邊。”


    當年他是在那棵梧桐樹下救的唐施主,聽寺裏的小和尚們言,唐施主每逢進寺,必去那棵樹下看看。


    “嗯。”殷邵宣應道,“你送她回去療傷,讓奕辰帶人上山。”


    “好。”


    見人飛身往上消失不見,了塵低聲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又對唐汝舟道了一句,“得罪了。”將人背了起來。


    ——————


    蘇芮然隻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用完了,大聲喘著粗氣。


    全靠她腦子靈活身形小,隻往狹窄的地方鑽,那些人太過壯實,要想追上她必須得費點力氣了。


    可她的力氣也是確確實實比不上那些人,跑了這麽久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看著人離得越來越近,蘇芮然簡直欲哭無淚,讓你偷懶,讓你貪玩,就是不學武,現在連跑都跑不動。


    “哎呦。”一塊突出的石頭將人絆倒在地。她一路跑來,珠釵首飾已經掉的差不多了,身上也有被樹枝劃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一摔,徹底將腿都嗑破了。


    母親,哥哥,靜姝姐姐,真的是天要亡我啊,蘇芮然坐在地上恨不能學學楚霸王仰天長嘯。


    人家楚霸王還身材魁梧,寧死不渡烏江呢。她倒不想死,可是連個讓她渡的烏江都沒有。


    “停!”蘇芮然伸手喝住要繼續靠近的眾人,可惜癱坐在地上沒有絲毫威懾力。


    即使沒有威懾力,也讓領頭的人止住了手下,這個小丫頭賊的很,一路讓他們吃了不少虧。


    “我說,你們累不累啊?”蘇芮然癱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形象可言。


    “蘇小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領頭的抱拳行了一禮。


    “不裝獵戶了?”蘇芮然此言一出,他們便知被套路了。


    其中一人氣憤的站出來,“大人,聽著小丫頭嚷嚷什麽,直接上前搶了不就成了?”


    “停!”蘇芮然又是一聲大喝,叫人都看過來,打著哈哈笑道,“我把玉環給你們,能不能放我走?”


    “怕是不能了,蘇小姐,上頭有令,不留活口。”


    “那也行。”蘇芮然認命一般的歎了口氣,“那我都要死了,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上頭?是誰。”


    “恕難從命。”


    “誒……”蘇芮然還想拖些時候話剛出口,被領頭人打斷,“蘇小姐也別再問了,我們沒讀過書,嘴上功夫比不得。”


    “啊?”蘇芮然一聲苦笑,“那能不能,留個全屍?”


    “自然,會體麵的。”領頭人應了聲,拔刀向蘇芮然砍過來。


    蘇芮然眼睜睜看著帶著白光的光向自己麵部而來,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認命的閉上眼睛,除了父母親友,不知為何,想起了那個人。


    要死了要死了……


    “錚”


    刀劍斷裂的聲音響起,預想中的疼痛沒有發生,蘇芮然微微的半張眼睛,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神祇,她大概明白為何唐汝舟會對了塵如此心動。


    生死之時的救贖,就是神明。


    他對她,與她對他都是一樣。


    殷邵宣回頭,將蘇芮然扶起來,輕輕撫去她臉上的碎草汙垢。


    蘇芮然抬頭看他,被人追的時候她沒哭,摔倒的時候她沒哭,甚至刀劍要落她身上的時候她沒哭。此時,不過殷邵宣看了她一眼,就淚如同下雨一樣,止都止不住。


    殷邵宣輕笑,將蘇芮然花臉貓一樣的臉擦幹淨,“還是跟小孩子一樣。”


    領頭人不可置的看著自己斷裂的刀身。


    底下的人全都聚過來,將二人圍住。


    殷邵宣將蘇芮然護在身後,轉身一刹那,渾身的氣場都變了,什麽溫柔體貼,輕聲細語,隻餘一身肅殺之氣,“誰派你們來的。”


    領頭人沒有說話,提刀上前。


    殷邵宣嘴上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側頭看蘇芮然,輕聲道,“把眼閉上。”


    蘇芮然點點頭緊緊的抓住殷邵宣,她怕了,真的怕,怕死怕急了。


    殷邵宣手指翻轉,一把短刃顯於手上,天知道,他趕過來的時候看到刀離然然不過一寸,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這些人,都該死!


    蘇芮然閉著眼睛,跟著殷邵宣移動,耳邊都是陣陣風聲及人的痛呼聲,她糾結不已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殷邵宣出手不似蘇言之高車祈那種小打小鬧,不似侍衛之類有來有往。


    他出手,沒有花裏胡哨的招式,招招狠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狠。刀刀進肉,刀刀見血。


    殷邵宣回頭,那些人殘肢斷手的躺在他身後。


    他揚起一抹溫柔的不能再溫柔的笑容,如果忽視掉渾身的血的話,那會事情郎最真摯的告白。


    “然然?”殷邵宣見蘇芮然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伸手要抓她的手。


    當時的蘇芮然不知在想什麽,麵對渾身是血的殷邵宣,不自覺的縮了一下。


    殷邵宣並沒有抓到,他臉上莫名的笑容,垂下頭,“是有點髒啊,然然不喜歡髒。”


    他垂著頭,眼中暴虐萬千,他喜歡母後,母後走了;他喜歡然然,然然也會嫌棄他嗎?他不能接受蘇芮然離他而去,他可以溫文爾雅,也可以嬉皮笑臉,但若是然然也不要他了,他要怎麽做……


    “髒死了,動手也不知道注意點,以後要是再這麽多血,別想碰我。”蘇芮然從懷裏取出一塊手帕,緩步上前,輕輕擦去殷邵宣臉上的血穢。


    “啊……”蘇芮然一身驚呼。


    殷邵宣將人牢牢抱在懷裏,將頭埋在少女脖頸處,久久沒有放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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