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後打發走了殷遠封和張晨璋剛剛躺下,就見曹寧福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娘娘,娘娘,陛下往這邊來了。”


    張後睜開眼睛,緩緩起身,撇了一眼曹寧福,“慌什麽?扶本宮起來接駕。”


    “是。”曹寧福彎腰上前將人扶起來。


    殷帝走路帶風般的闖了進來,甚至守門的人都沒來得及通傳。


    “臣妾參見陛下。”張後施施然起身行禮。


    殷帝徑直略過她走向高位,掃視宮殿一圈,沉聲說,


    “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人們齊聲應了,快步向外走去,全有才還識眼色的將殿門關上了。


    宮裏一時無聲,張後跪在地上,眼睛上揚看了殷帝一眼,嬌滴滴的喚了一聲,“陛下?”


    “怎麽?跪這會兒就受不住了?”殷帝嘲諷一笑。“你派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一個小姑娘受不受的住!”


    “陛下說什麽,臣妾不懂。”張後這時反而冷靜下來了,直視殷帝說的理直氣壯。


    “汝舟郡主在慈恩寺遇刺。”殷帝看向張後,“還有蘇家姑娘。”


    “天子腳下竟還能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陛下,定要讓大理寺徹查!”張後儼然一副慈後的模樣,義憤填膺。


    “查是一定要查的。隻是,皇後,依你說,該往哪查。”殷帝低頭目光陰沉看向跪著的張後。


    “什麽地方出的事就往哪查啊?將慈恩寺的和尚抓起來,挨個兒審……陛下,你看臣妾做什麽,莫不是懷疑是臣妾做的?”張後此人,是有幾分手段的,不然也不會在後宮之中穩做後位這麽些年。


    “得,朕也沒空在這兒陪你唱戲。這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朕隻放一句話在這兒,蘇家姑娘,誰都別動。”殷帝都被氣笑了。


    “為何?一個大臣的女兒,什麽時候輪到陛下來護著了,宮裏眾多公主,陛下又管過幾個!”張後一聽“騰”的站了起來,指著殷帝喝道,“隻因她身上有祁思茵賞的半塊玉環?”


    “放肆!”殷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讓張後一震,卻還是倔強的抬頭看他。


    “茵兒名諱可是你能直呼的!”


    “我為何叫不得?”張後強忍著鼻子酸意說,“我是當今的皇後。”


    “不過一繼後。”殷帝話說的無情到了極點,將張後的心冷的透透的。


    “哈哈哈哈哈。”張後大笑,“我為何會為繼後,陛下和我心知肚明。”


    “祁思茵一天不死,我便一天成不了繼後。可她為何而死,可不是我害死的呢。”


    殷帝握緊拳頭,額頭的青筋都崩了出來,看著駭人的很。


    “混賬東西!”


    說著將桌子上的茶具扔了出去,掉在地毯上摔的七分八裂。


    “惱了?”張後笑著上前,渾身氣場竟不比殷帝弱上半分。


    “陛下還是和以前一樣,被人說到痛處就急。”


    “說到底,您就是因為那半塊玉環,偏愛蘇家姑娘。”


    “對!”殷帝接話接的幹淨利落,讓張後愣了一下。


    “朕就是因為茵兒護蘇家那孩子。”到底是皇帝,多年朝堂沉浮,怎麽也不會被一婦人壓了去,“還不止,朕還因為茵兒護著宣兒。”


    “朕索性把話給你挑明了,朕不喜宣兒這孩子,但不妨礙百年之後將基業交給他。”


    “他如今十五了,朕還讓他居朕太子之時住的麗正殿,朕以為你們會懂。”


    “你們張家也不用爭,這太子之位,怎麽也輪不到你們張家。”


    殷帝說完,一撩衣擺就走,張後的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那封兒呢!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殷帝停住腳步,視線都不想留給她,“到時做一閑散王爺,他自會一生平安遂願。”


    看殷帝絕情如此,張後忍不住癱在地上,大聲痛哭。


    ——————


    蘇芮然在院子裏無趣的溜達著,這幾日被外祖母困在院子裏哪裏都不能去,唐汝舟等人也進不來,真的是要廢了。


    “素心,我好無聊。”


    “小姐,您就別轉了。因您遇刺這事,整府上下沒一個安生的,現在老夫人就罰您禁足抄書,您就老老實實把這幾卷書抄了吧。”素心看著桌子上抄了不過百字的宣紙,無奈歎了口氣。


    “我手都要廢了!”蘇芮然沒別的樂趣,隻能同素心鬧騰,“你看看你看看,你家小姐的纖纖細手都成什麽樣了。”


    素心看了一眼麵前的如白玉一般細膩的十個手指頭,“沒成什麽樣,好著呢。”


    蘇芮然深吸一口氣,又坐回桌子旁,筆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好幾個輪回。


    “小姐,您快寫吧,沒準寫完了,老夫人就解了您的禁足。”


    蘇芮然做足心理安慰,剛提起筆,就見高靜姝帶著人過來了,立刻將筆扔下,撲了過去。


    “姐姐,你怎麽來了?”


    “祖母氣也消了,我求祖母過來看看你,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高靜姝伸手捏了捏蘇芮然的鼻子,佯裝生死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回府的樣子將我們都嚇死了。”


    “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她當然知道,也不知道殷邵宣什麽心思,非讓她穿著在後山奔波的那身血衣回來,把外祖母嚇的險些當場暈過去,盡管她好說歹說傷不礙事,也被灌了好些苦滋滋的藥。


    外祖母當天夜裏還差點鬧去中山王府,好好的姑娘跟你家姑娘出去一天,回來都不成人樣了,幸好舅舅恰好從衙門回來給攔住了。


    “你隻會說這句話。”高靜姝白了她一眼,惹了事隻會說下次不敢了,然而呢,下次還敢!


    “嘿嘿。”蘇芮然憨笑,撒嬌道,“你怎麽如今才來看我。”


    “你這小丫頭,還怪起人來了。”高靜姝戳了戳眼前人的腦袋,“祖母今兒才消的氣,我這不眼巴巴的就過來了。”


    “何況,今日才得的空。”高靜姝和蘇芮然進屋坐下。


    “怎麽了?可是喬姐姐親事太忙了。”蘇芮然問,可惜她如今被禁足,熱鬧都湊不了。


    “伊喬的親事那裏有我們插手的餘地,晏小公爺一個人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高靜姝開口。


    “怎麽個安排法,說來聽聽?”蘇芮然八卦的湊上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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