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就是另一半劍靈嗎?”


    難得的心緒安寧,可蘇宴看著玉石的眼神卻是晦暗不明,宋汾煙也看得到,有疑惑,隻是沒有多加詢問,回答道:“嗯,這塊玉石,就是另一半劍靈。”


    靈液池中的靈氣絲絲縷縷度消失,玉石愈加瑩潤,蘇宴沉默許久,說道:“師傅,這靈液是你給它的嗎?”


    聽著不像是感激,而像是不滿,宋汾煙看得很清楚,這個不滿是對這塊玉石的。


    可這就更加奇怪了。


    “不是,我來的時候靈液就在了。”宋汾煙看著越發不對勁的小徒弟,感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那師傅,我可以毀了它嗎?”


    蘇宴語出驚人,就連宋汾煙也嚇了一跳,正在靈液池中養著的玉石更是差點自己跳出去。


    “徒兒乖,發生了什麽事,說給為師聽聽。”


    雖然詫異於蘇宴的態度,但是她好歹活了這麽大歲數,看人還是沒問題的,她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的脾性,若是這劍靈沒有做出讓徒弟震怒的事來,小徒弟還是很理智的。


    更何況,她在這地方等了兩年半有餘了,小徒弟也不是那種會枉費她心思的人。


    “師傅,您之前觀察過我一段時日,自然知道我雖然心軟,但是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做事。當時我剛剛拜師,雖然您是我的師傅,對我也很好,但於我的性情來說,於情於理來說,我也不會麻煩您做事。”


    蘇宴頓了頓,看向玉石的眼睛眯了眯,眼神愈發不善了,玉石也微不可見地抖了抖,見狀,蘇宴繼續說:“當時雖然是師傅您提出來要幫我找這一半的劍靈,可我卻未曾真心推辭,師傅您當時就不覺得奇怪嗎?”


    宋汾煙順著蘇宴的思路想了想,看向劍靈的眼神也變了:“我當時隻以為你太喜歡這把劍了,所以未曾細想。”


    靈液池微微震蕩,鏽跡斑斑的韻瀾劍就靠在一旁,或許是聽出了蘇宴的憤恨,玉石悄悄地往韻瀾劍的方向移了過去。


    “嗯,師傅,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發現,那段時間我一直都受了這東西的控製,”蘇宴咬牙,臉色難看起來,將她這幾年以來,受到的所有折磨通通說了出來,“自從我生出了救它的心意,我就漸漸變得焦躁不安,整日整日地不能休息,連修煉都不能安心修煉,可兩年半之前,這心焦之症居然自己好了。


    我被這病困擾了許久,心境也一直不穩,因而築基得有些遲,可我沒想到,築基之後,這心焦之症再次複發,等我出了宗門,才又好了過來,不僅如此,隻要在路上我耽擱了三天以上,這症狀就會再次發作,仿佛在催促著我過來。


    就連這次來雨霧森林能找到師傅,都靠了這病,不然怎麽進來這裏,我都不知道。”


    蘇宴冷笑一聲,看了看周圍的景色,又看了看放在靈液池旁邊鏽跡斑斑的韻瀾劍,雖是向著宋汾煙,但明擺著是對玉石說話:“這樣的靈劍我可不敢要,不然哪天我跟葬身於此的這位前輩一樣隕落了,怕是也很正常,畢竟這麽一個還未結契就能控製我心神的劍靈,若是放在身邊,還不知道我是怎麽死的呢。”


    這次宋汾煙還沒有發話,還泡在靈液池中的玉石就開了口:“我從未控製過主人,主人的死,也不是我造成的。”


    一個聲音沙啞,嗓音沉厚的成年男人的聲音驀然響起,那聲音裏還帶著幾分被她冤枉的委屈,不過蘇宴對此並不關心。


    “嗬,你這意思是,你隻控製過我?那我還真是幸運,能被您控製,甚至讓我在煉氣九層停留了四年之久!”蘇宴都快被這塊玉石給氣笑了,當初自己不過是心軟了些,生出了救它的念頭,就被它加以控製,還折磨了自己這麽長時間。


    尋常煉氣修士,在煉氣九層停留個五六年的也有,資質差一點的,甚至根本不能築基,可她不管是靈氣還是靈識,早就已經可以築基了,隻有心境,被它擾得不得安寧,遲遲不能築基。


    這樣的劍靈,她還真是不敢用。


    “我隻是為了自救。”


    劍靈理直氣壯的聲音更讓蘇宴覺得好笑,若是沒有它這一茬,以她當時的心氣,築基之後也必定會來尋它這另一半劍靈,可它自作聰明,非要控製自己來達到它的目地,還真是……


    “師傅,我們走吧,這劍,不要也罷。”


    反正這劍靈也沒有幾年好活了,蘇宴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就讓它慢慢等死吧。


    “你等等,你不是要救我嗎?”


    略微帶了些迫切,卻還端著架子,蘇宴沒有理它,宋汾煙也沒有。


    “徒兒,你真的不要了?”


    宋汾煙其實有點懷疑蘇宴舍不舍得,她看得出來,當時乖徒兒說是喜愛這柄劍,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可當時不甘心,現在就甘心了嗎?還是在已經為這柄劍折騰了幾年之後。


    “嗯,真的不要了,徒兒也不是什麽沒見過好東西的,之所以為它萎靡不振了兩個月,也隻是當時徒兒有些心結沒有解開,而這個心結那時轉移到了這柄劍上,所以才會有些執著。”


    韻瀾劍確實與她十分契合,可那又怎麽樣呢。要是她自己煉出來的劍,有可能與她更契合呢。


    “能說給為師聽聽嗎?”宋汾煙還挺好奇的,她這小徒弟,看著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心裏定然裝著許多事,若是一直憋著,憋出心病來,也未可知。


    “在這?”蘇宴看了看還在靈液池中的玉石,有些難以啟齒。


    “嗯,也讓它聽聽,反正它也沒幾日好活了。”這柄劍,就這兩年多一直攛掇著自己契約它,根本不提遠在宗門的蘇宴,說實話,就是蘇宴真的選了它,她也要給攪黃。


    “嗯,那師傅你可別嫌棄我幼稚。”蘇宴釋然地笑了笑,見宋汾煙點頭,拿了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出來,給自己和宋汾煙都沏了一杯茶,才講起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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