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急了,自己這邊最重要的兩個人在對方手裏,他可不敢讓曲長歌手抖,忙高聲喊道:“都別動,陛下和太後還在這逆賊的手中,都不要動,傷了陛下或者太後就不好了。”


    曲長歌對著承恩侯說道:“準備輛馬車,我們需要陛下和太後娘娘送我們一程。”


    承恩侯眼裏都要冒出火來了,居然要拿皇帝和太後當人質,這人膽大包天不是謠傳啊!


    曲長歌衝著他努努嘴:“看來承恩侯也不拿陛下和娘娘當回事啊,是不是想自己坐這把椅子啊?”


    “你…你…”承恩侯變成結巴了。


    還沒等他你完,曲長歌的眼睛一豎:“還不快點吩咐下去!”


    承恩侯哆嗦著嘴唇,看了看淚眼汪汪的小皇帝,又看了看昏倒在龍椅上的太後,隻得轉頭吩咐了一個身邊的暗衛。


    蔡太師也很是著急,扯著承恩侯的衣袖,小聲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承恩侯低聲說道:“外麵有神射手,等他們出去上馬車的時候就有機會了。”


    曲長歌笑著說道:“好啊,讓大家看外麵神射手厲害還是我厲害!”


    天,這麽小聲都讓那個女魔頭聽到了,這也太恐怖了,蔡太師和承恩侯兩個麵麵相覷。


    文官們平日裏嘴不饒人,如今也不敢多說什麽了,乖乖地站在原地,曲長歌和韓仲君夫婦也不多言,一時間本來鬧哄哄的上書房詭異地安靜下來。


    這一安靜下來,承恩侯他們就覺得時間過得巨慢,那個去找馬車的暗衛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回來,真是急死人了。


    曲長歌和韓仲君夫婦幹脆在龍椅後麵放了三張椅子,一人坐了一張,好不悠閑。


    不多會兒,那個暗衛走了進來,馬車已經安排好了。


    範紅瑜上前背起還在昏迷中的曹太後,曲長歌推著哆哆嗦嗦的小皇帝起身,韓仲君則殿後,隻是在經過一個守衛的身邊時劈手奪過了那守衛手中的刀。


    到了外麵,範紅瑜先將曹太後放進了馬車裏,自己也跳上了馬車。


    曲長歌這時已經發現了幾處地方有弓箭手,笑了笑,推了推小皇帝:“陛下,上馬車吧!”


    小皇帝哪裏幹過自己爬馬車的事,再加上心裏惶恐不已,手腳並用也沒爬上去。


    範紅瑜沒轍,隻好伸手將他扯了上去。


    曲長歌對著幾個準備有所動作的弓箭手點射了幾槍,那幾人都應聲從躲藏的位置掉了出來,沒了聲息。


    剩下的人也都不敢貿然動手了,因為這時候曲長歌那把槍又對著小皇帝的腦袋了。


    韓仲君很是驚訝曲長歌手裏的武器,這家夥也太厲害了,這麽老遠也能打著。


    不過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了,他坐到了馬車的車轅上,趕著馬車往宮外去了。


    蔡太師不禁對著站在上書房門口的承恩侯說道:“承恩侯,這可是放虎歸山啊!”


    承恩侯這時候也氣得臉色鐵青,他難道不知道,還用得著這個老匹夫補刀。


    “蔡太師,那你說怎麽辦?陛下和太後娘娘都在他們手裏呢!”他還是忍不住吼了出來,那聲浪差點沒把蔡太師的官帽給震飛了。


    蔡太師捂住帽子,對承恩侯怒目而視:“還不都是你的餿主意,要我說沒進上書房就叫人把他們拿下好了。你非要弄什麽讓群臣知道他們的真麵目。這下好了,是知道他們的真麵目了,全天下不光知道他們的真麵目了,還知道咱們這麽多人居然護不住陛下和太後娘娘,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擄走了。”


    餘下的文官們見這兩位開始鬧騰了,忙上前勸和,上書房門前鬧騰得不行。


    再說曲長歌幾個,已經到了宮門口。


    宮門口跟著他們過來的親兵已經知道裏麵發生的事情,因為這會子他們都被宮門口的侍衛團團圍住。


    韓仲君站在車轅上,對著宮門口的侍衛喊道:“爾等快快散開,陛下和太後娘娘都在馬車裏。”


    曲長歌將車簾撩開,露出戰戰兢兢的小皇帝,她用槍頂了頂小皇帝的後背:“讓他們讓開!”


    小皇帝可是見識了這家夥的厲害,那麽老遠都能將人擊落,這跟自己後背來一下,自己肯定玩完。


    “你們……你們快讓開!”小皇帝趕緊指著那群侍衛喊道。


    他以為是大聲嗬斥,實際上的聲音是小得可憐。


    不過這也足夠了,那群侍衛看到穿著龍袍的小皇帝,聽話地讓開一條路。


    韓仲君的親兵一個個驚喜地跑過來圍著馬車,韓仲君衝著他們喊道:“走,咱們先回府,把人都叫上就出城。”


    親兵們齊聲應是,聲音洪亮,把小皇帝又嚇得一哆嗦,曲長歌忍不住在他背後捅咕了一下,他趕忙又把背脊挺直了。


    韓仲君也沒換人,隻讓親兵們將他們三人的馬牽了過來一起走,雖說不是平時騎的戰馬,可也不能將這些馬留在京裏,讓旁人得了好處。


    當然,他們身後還跟著一眾騎著馬的大內侍衛。


    到了侯府,禦林軍看到小皇帝,自然也沒敢攔,一大隊人馬魚貫而入。


    讓曲長歌驚奇的是,府裏都已經做好了出城的準備,親兵們一個個頂盔帶甲,婆子和親隨們也都一身短打,幹淨利落,就事白蘭也披掛上了。


    而且還有兩輛裝著東西的馬車,這都不像是逃跑,感覺是去郊遊或是出征了。


    韓仲君進了府裏,親兵們都圍了過來,給他三下五除二都穿戴好了,他這才翻身上了他上戰場才騎的青龍。


    曲長歌轉頭問範紅瑜:“夫人,你們昨晚上都準備好了?”


    範紅瑜點頭:“昨晚上就沒睡,不準備好,萬一今天有啥事了,還不得被人打個措手不及。”


    曲長歌豎起了大拇指:“行,您和將軍這才是對的,不打沒把握的仗。對了,夫人,我的追風呢?”


    範紅瑜笑了:“就在府裏馬廄裏,好吃好喝的,平時我也帶它去馬場溜溜腿啥的,放心吧!等會就能看到。”


    正說著呢,曲長歌就看到高大又溜光水滑的追風從照壁那邊轉了過來,忍不住衝著追風喊道:“追風!”


    追風聽到熟悉的喊聲,抬頭“噅兒噅兒”地喊了起來。


    曲長歌也不管小皇帝了,到了這府裏也不怕他會跑,她隻管一溜煙地跑到追風跟前,抱住追風的大馬頭就親昵了起來。


    追風也很是興奮,不但由著曲長歌蹭自己,它還時不時伸出舌頭舔曲長歌。


    韓仲君笑了笑,對曲長歌說道:“好了好了,有你跟它親熱的時候,咱們還是趕緊出城吧!”


    哦,對了,他們現在還是逮著兩個人質逃命的時候呢。


    曲長歌笑著拍了拍追風:“好追風,你跟著我們的馬車哦,等到了能休息的地方,咱們再親熱啊!”


    追風好似聽懂了,“噅兒噅兒”地喊了兩聲。


    白蘭在旁邊說道:“將軍,我領著追風就跟在馬車後麵,您放心好了!”


    曲長歌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韓仲君大手一揮:“出發!”


    眾人紛紛上馬,跟在馬車後麵緩緩出了侯府大門。


    侯府大門外,禦林軍還是密密麻麻地圍著,承恩侯站在正中間。


    曲長歌掀開車簾,這回小皇帝也不用曲長歌捅咕了,直接揮手說道:“讓道!”


    禦林軍紛紛閃開,騰出一條道來。


    承恩侯忍不住問道:“你們要挾持陛下和太後娘娘到哪裏?”


    韓仲君笑著回道:“到我們覺得安全的地方囉!”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領著馬隊往城門處而去。


    承恩侯也很是無奈,隻得領了幾百禦林軍跟在他們的馬隊後麵。


    他如今也是束手無策,本來算無遺策的計謀,沒想到碰到曲長歌這個不確定因素,導致到了如今這樣的局麵。


    承恩侯悔恨莫及,可又能如何呢,還得乖乖地跟在他們身後,好似護送他們一般。


    他隻有這一個生了皇帝的妹子,如果妹子和外甥的性命不保,這江山誰來坐還不一定呢,他勞心費力的弄成如今的局麵,可不想有人下山摘桃子。


    有皇帝和太後在手,就是城門口的守衛也很快就打開了城門。


    出了城門走了約有五裏地,對麵煙塵滾滾,迎麵來了一大隊人馬,怕莫是有好幾百人。


    那些馬膘肥體壯很是神駿,而那些馬上的騎士雖是身穿便服,可一個個神情嚴肅,魁梧又彪悍,帶著一股子肅殺之氣,曲長歌覺得這隊人一定是行伍之人。


    “將軍,這對麵來的不會是京裏派來截咱們的吧?人數還不少呢。”曲長歌忍不住高聲問韓仲君。


    韓仲君笑著說道:“這是接咱們的人來了。”


    正說著話,對麵那隊人中領頭之人已經翻身下馬,疾步走到了韓仲君的馬前,單膝跪下:“大將軍,末將領命前來護衛大將軍。”


    曲長歌定睛一看,來人卻是韓仲君麾下第一猛將李雄,他不是遠在邊關麽,怎麽能趕過來的。


    韓仲君這時候哈哈大笑起來:“李雄,你來得正好,咱們這就走。”


    曲長歌轉頭看向範紅瑜:“夫人,怎麽李雄……”


    範紅瑜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李雄從邊關趕過來,想來是邊關那邊也起了變故。”


    曲長歌想想也是,自己這些人對於朝廷來說那都是將軍和夫人的心腹,他們是不會真正想用自己這些人的。


    後麵從京裏跟出來的好幾百禦林軍看到他們來了好幾百人的援軍,也停了下來,齊齊看向麵色愈發難看的承恩侯。


    承恩侯心裏的小人已經問候了韓仲君夫妻,以及曲長歌的所有女性親戚一遍。


    可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在後麵大聲問道:“魏武侯,接應你的人也來了,趕緊把陛下和娘娘放了吧!”


    韓仲君轉頭看了一眼承恩侯,笑著說道:“你們也跟了我們這麽遠了,這樣吧,你們別跟了,過一刻鍾,你們在順著路往前,我們會把陛下和娘娘放在十裏長亭的。”


    “那怎麽行,陛下和娘娘萬金貴體,如何能這樣對待,你別太過分啊!”承恩侯氣得腦袋上要冒青煙了。


    韓仲君指了指馬車:“不過分不過分,不過是讓陛下和娘娘多送我們一程而已。承恩侯,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小皇帝這個時候已經嚇得不行,好家夥逆賊那邊又來了援軍,看上去一個個的都不是好相與的,他恨不得跟自己母後那樣被一手刀砍暈過去,就不用麵對這樣讓他難受的局麵。


    承恩侯哪裏會覺得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隻想著趕緊把小皇帝母子兩個搶回來,他那手指頭剛舉起來,李雄這時候已經騎著他的馬到了韓仲君的身邊。


    他跟曲長歌一樣,隻認韓仲君一個人的,哪裏受得了這麽個弱雞子一樣的承恩侯對著韓仲君指手畫腳的。


    他本身就長得黑,絡腮胡子糊了半臉,現在眼睛一瞪,兩隻眼珠子跟銅鈴一樣,粗聲粗氣地喝道:“滾一邊去!信不信爺揍你!”


    承恩侯嚇得一激靈,趕忙把嘴閉上了,這幫子**,在邊關混慣了的,他們隻尊崇韓仲君幾個,可不會對自己手軟。


    跟著一起出來的禦林軍副統領看著不是事,想上前說兩句,找回場子,可現在這種情形,以後會變成什麽樣子還不好說。


    韓仲君這一走,就等於是放虎歸山,說不得回了邊關,帶領邊軍打回來。


    京裏這幫子禦林軍也好,羽林衛也好,跟邊軍哪裏是能比,自己還是裝啞巴的好。


    看著滾滾煙塵遠去,承恩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的心裏暴漲的怒火了。


    隻等著看不到煙塵了,承恩侯就下令追趕起來,還不敢跑快了,怕前麵的發現自己讓他們對小皇帝和太後下手。


    承恩侯又開始後悔自己輕敵了,這要是多帶一些京畿營的出來就好了,起碼還有一戰能搶回小皇帝和太後的可能性。


    他哪裏能想到,韓仲君被自己這麽嚴密地看管著,居然還能跟外邊聯係上,在這裏埋伏上一隊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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