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已經消失三個月了”


    李暮臣依靠柳樹杆上,看上去憂心忡忡,潘桐亦憂心看著他。


    春光無限,柳絮飄落,輕柔宛轉。明亮山水的靜安院氣氛卻死氣沉沉。


    “往後有什麽打算?我們該怎麽辦?”站在樹下的高風離眉頭緊皺。


    柳樹下一群子弟烏泱泱的圍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


    “本以為師傅過幾日能回來,我們一直安心等著!可一個月過去了,始終沒有回來?”這頭顧雲青無聊擺弄著一條柳枝,一上一下搖晃著。


    “是啊,不知師傅到底什麽時候回來,我們整日除了練劍,就是讀書。”坐在草地曹狄一臉鬱悶之色。


    “不知師傅何時回來,都沒盼頭了。”王仲恂望了望大夥附和。


    “你們先各自回家吧?免爹娘擔心?”李暮臣心思重重開口說了一句。


    依在樹上他唇微抿,淨白浮遊在眼中的血絲,他的側臉被映的覆上了淡淡的愁。


    “回家?”眾子弟不約而同的異口同聲。


    李暮臣起身望著大夥“你們自行決定吧?”繼而看向潘桐,潘桐無聲點點頭。


    從八公山一路跟著回來的諸南騰,孟京墨也在他們其中。圍巢結來那日之後,他們對道法對他們有了好奇,也沒有好的去路,便一同和他們回到汴京。


    諸南騰麵對眾人非常幹脆道:“你們聽李公子的話先回家吧?這靜安院我替你們守著?”學了幾個月道法渚南騰除去一身匪氣,多了幾分憨氣。


    “我也在這守著?”小許淮從人群鑽出,細聲細氣說著。諸南騰寵溺摸了摸他腦袋。


    “暮臣…”


    正大夥搖擺不定時候,李宰相和李昱來到靜安院。


    “父親,”


    “大哥”


    “李大人”


    “李將軍”


    李暮臣上前迎接,眾子弟紛紛行禮。


    自從妹妹失蹤後李宰相一夜之間老了許多,隱隱透出一種滄桑。


    他向著世家子弟道:“你們師傅已出事,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今後你們路還很長,不應耽擱在此,男兒誌在四方,更應該治國齊家平天下,不可虛耗光陰。所以你們都回家吧?


    “大人,我們學藝拜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萬一那天師傅回來看不到我們怎麽辦?”李邵帶頭問道。


    “已經三個多月,我相信你們師傅碰到什麽難事了。爾等暫且先回家吧?李宰相看著他們下了最後的通碟。


    “這,這”大夥不願,眼下也沒有更好辦法,在此他們己像親人般,靜安院已是他們第二個家。


    “各位,聽我父親一聲勸,還是回去吧?”李殊那呆泄無神眼神看向眾人,不舍開口勸著。


    “唉,唉”大夥紛紛無奈搖頭。


    “老爺子,我倆無家可去,就留在此看門?”孟京墨,諸南騰開口請辭。


    “竟如此那就二位留下吧”李宰相答應了他們,靜安院總不能說散就散了,萬一自家妹妹會回來呢!


    “我也留下?”小許淮仰著頭奶聲奶氣的說。


    張天連忙拉著許淮,柔聲道“不可,你還小,我答應過姑姑要照顧你的,你同我回李府吧?”


    李暮臣摸著許淮的頭,“同我回去吧?”


    小許淮抿嘴不願,嗚咽“嗚嗚…我想師傅了!”突然放聲大哭。惹的眾人鼻子一酸紛紛難過!


    “阿淮聽話,不哭。”張天也十分難過,隻好抱起小許淮安慰著他。


    “告辭…”


    “保重…”


    馬已經等侯多時,眾人紛紛收恰包袱聚在門口,一一向諸南騰和孟京墨告別,二人默默目送他們離開。


    一年後潘府,潘桐坐在書屋裏端正在看著書,屋裏點著檀香,香氣繚繞。


    “馬上要科舉,你準備怎麽樣了”旁邊李暮臣拿著一本詩經似看非看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潘桐放下手中書,胸有成竹道


    “你有幾成把握?”李暮臣挪動身子緊挨著他打探問道。


    “八成,近一年準備。”看了看他,又拿起了書問道“你呢?”


    李暮臣玉冠束起如瀑青絲,一身深藍衣袍。拿起一支筆隨手書貼臨摹,聲音慵懶,漫不經心道“我呀天才,不用準備,有過目不忘本領!”


    潘桐笑而不語,他的確有這本事。


    “快點,”放榜大街上,人頭鼓動,各家都來看榜。


    “中了嗎,”


    “哈哈我第三呀,潘桐你是第二,第一是誰呀?”


    潘桐還是慢條斯理“蔡伯俙。”


    第二日上朝進殿,可李暮臣磨嘰半天都沒有出來,大清早潘桐命張天駕著著馬車早已在李府門口等候。


    李暮臣一身紅色朝服,意氣風發匆匆出來,“嘿嘿我來潘桐”,隨從宋河跟在身後,恭敬施禮,潘桐看見他時輕歎一聲:“走吧。”說罷,直徑朝馬車走去,也沒有不耐之意。


    上了馬車,二人一身紅色官服,格外耀眼,潘桐拿起書,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李暮臣看的哈欠連天,無聊拿著他折扇垂頭把玩著,馬車緩緩向宮門行駛,外麵路人甚少,隻有馬蹄嗒嗒聲。


    車廂裏的人歎氣“唉,大清早上朝我還真受不了,”一把躺在他懷裏,閉起了眼。看書的人目不斜視,書不離眼,這幾年兩人早已習慣了彼此。


    不為所動潘桐微抬頭輕言道“慢慢就習慣了”。


    李暮寒微閉著眼打趣道“你說往後我們就是同僚了,你得對我多關照呀?”潘桐無言以對。


    李暮寒還是喋喋不休說著“本來我想著遊山玩水,找找姑姑蹤影,可阿爹非得要我效敬朝廷當官,著實難受。”


    潘桐認真回道“男兒誌在四方,做父親總是為兒女著想的。”


    李暮寒調整姿勢喃喃“知道,那你想幹什麽?”


    他溫柔低下頭看著他“我,想有間草舍,寫詩作畫,一舍兩人過此生!”


    李暮寒睜開眼,兩人就怎麽對上,李暮寒重複到“一舍兩人過此生!”他柔柔回道“嗯“李暮寒一臉壞笑“和誰啊?”


    潘桐隻是用書本輕敲他的頭道“你說呢?”


    “少爺到了。”張天在外頭輕喚,馬車已停在宮門,兩人從馬車中出來,整理了衣帽,入宮門,進入大殿。


    待百官到,官家一身明色龍袍從殿外走進來,太監尖銳的叫聲就從殿外傳來“皇上駕到”。最後登上高位,一切就緒眾大臣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官家朗聲道:“眾愛卿平身。”


    “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挨個起來,然後按著官階排好順序,低著頭。


    左邊一列已定將軍為首,為武將。而右邊一列則為文臣。


    “眾位愛卿,今日開典大禮,迎接狀元郎。”聲音在朝堂上擴散,經久不絕,大臣恭敬的說道:“恭喜陛下,喜迎棟梁。”


    朝堂的動向很快就傳到了後宮,坐在鹹福宮的劉娥臉色發白,握著茶盞的手不由用力,茶盞被她捏碎,她纖長的手指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頓時鮮血直流。


    侍候的宮女人人惶恐,女官連忙上前為止血。


    劉娥扔了茶盞,推開女官,猛地站起身,殷紅的嘴地怒道,“李成英你消失了也讓不我安生,好啊如今你外甥當官了,我一


    定會好好照顧他的!”話落,她深吸了一口氣,冷沉地開口吩咐,“來人,傳柳風揚!”鹹福宮侍候的眾人齊齊失色。


    貼身宮女失聲提醒,“娘娘,後宮不得招男子進宮。”


    “給本宮傳來,傳不到你們就去死!”宮女頓時住了口。劉娥甩袖,一屁股坐鳳椅上。


    太監宮女們,一片冷凝。貼身太監急忙出了宮。


    宮女們都知道,貴妃恨清慈道長,恐怕李家不好過了!


    “娘娘,柳風楊到。”柳風揚一身太監裝扮出現在劉娥麵前,柳風揚恭敬的向她施禮,劉娥倚著椅子“來了?”


    “是。”柳風楊恭恭敬敬的低頭,“娘娘有何吩咐?”


    劉娥抬眼,對上探究他,柳風楊瞬間手心出了汗。


    劉娥眼放光芒,陰沉道“如今靜安院那幫子弟,個個仕途通暢,要說這李成英功勞不小呀!”


    柳風楊心裏忐忑不安以為劉娥找他算帳的,沒想到竟是擔心那些家族子弟勢力,他稍抬起頭看向喜怒不明的劉娥,心裏石頭落了一半,回道。“娘娘,是怕他們礙事?”


    劉娥一眯眼,鳳儀之威釋放“嗬嗬!這是其一,其二李家越來越興旺,我心裏很是不舒服”


    柳風楊一怔“娘娘,他們可是修道之人,我們還真奈何不了他們?”


    劉娥大怒,笑怒“是嗎?哼!他們修個破爛道法,就奈何不了他們了,笑話!”


    柳風揚向前一步,把手裏捏的出汗的一個用長布裹著東西棒棒在她麵前。“娘娘,倒也不是沒辦法,小人有一物獻給娘娘”


    劉娥掃了一眼問道:“何物?”


    小太監上前接過黑布裹住東西,打開後是一掄銀光寶劍。


    劉娥打量著劍疑惑“一把劍?”


    劉娥皆疑惑不已,還不甚明白一把劍有意味著什麽,“有何出處?”,他回道:“此乃誅仙劍”


    劉娥不削道“什麽是誅仙劍?”


    柳風楊卻內心狂喜,臉上開了花答道“娘娘此劍上斬仙人,下斬妖,是把絕世寶劍!”


    劉娥不相信道“還有這種劍?你如何得來?”


    柳風揚也老實回話“這是清慈道長的劍,小人在他們南下淮南時,我可是一路跟蹤,那夜小人可差點回不來了。”


    劉娥大驚,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聲量提高“什麽?那你看到李成英消失了?”


    柳風楊連罷手“小人雖一路跟蹤,可那李成英如何消失小人的確沒看到。這把劍是小人在眠江撿到的。”


    劉娥從不輕易一顰一怒,可一遇到李成英的事才有可顰之事方顰,有可怒之事方怒。而一說提到李成英情緒便演繹的淋漓盡致,而現在卻露出是一種挫敗?李成英到底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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